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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的刀尖又往前送了半寸,几乎要刺破沈砚喉间皮肤:"装什么神弄鬼——"话音未落,东边的松林里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闷响。
一头皮毛油亮的斑纹豹窜出林梢,金瞳在暮色里泛着幽光,紧跟着是三头青毛狼,獠牙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渍。
它们的鼻尖抽动着,全部转向了云栖腰间的锦囊。
"灵兽!"有人尖叫着后退,淬毒刃当啷掉在地上。
那个穿月白中衣的青年转身就跑,却被青毛狼一口咬住脚踝,血花溅在陈越脸上。
陈越的脸瞬间惨白,举刀的手开始发抖:"快...快结阵!"可他身后的"山贼"们早乱作一团,有两个竟挥刀朝同伴砍去——他们根本不会配合,连最基础的御兽诀都没学过。
"走!"沈砚反手扣住云栖手腕,灵力裹着她往庙后掠去。
他的掌心滚烫,却掩不住指尖的颤抖——方才强行压制的伤势正在反噬。
云栖能听见他胸腔里压抑的闷咳,像碎瓷片刮过喉咙,可他的步伐依然稳得像山岩,带着她避开斑纹豹的扑击,撞断两株碗口粗的松树,终于在一片乱石林前站定。
"分路。"沈砚抹了把嘴角的血,玄色外袍被狼爪撕出几道口子,露出底下染血的里衣,"引他们分散。"他指腹重重蹭过云栖手背,那是执法堂暗卫的暗号:三息后往东南,我引西北。
云栖攥紧锦囊点头。
她能感觉到木灵种在震动,像颗急着破土的种子,连带着她的脉搏都跟着颤。
三息刚过,她突然松开沈砚的手,往左边的荆棘丛扑去,发间的木簪被荆棘勾落,碎成几截落在青石板上。
"追那个女的!
木灵种在她身上!"陈越的吼声穿透混战。
果然有七八个"山贼"甩下灵兽,举刀追来。
云栖跑得跌跌撞撞,故意让裙摆勾住矮树,露出锦囊一角——那些人眼里的贪婪几乎要烧穿夜色,连灵兽从身后扑来都顾不上。
另一边传来清越的剑鸣。
沈砚的避尘剑出鞘时,带起半片月光。
他的剑招本就以刚猛着称,此刻却像春风化雨,每一剑都精准挑断敌人的手筋脚筋——不是不能杀,是要留活口。
陈越的穿云刃砍过来时,他侧过身,剑锋划开对方左肩,血珠溅在断剑石上,开出一串红梅花。
"谁给你的胆子?"沈砚的声音像浸在冰潭里,剑尖抵着陈越咽喉,"陆沧溟?
还是更上面的人?"
陈越咳着血笑,染血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青:"沈堂主到现在还不明白?
你以为那木灵种是你能护住的?
苍梧山上下,从藏经阁的老执事到丹房的小药童,有几个没拿过沧主的好处?"他突然拽住沈砚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等那东西彻底觉醒...你和你的小杂役,连渣都剩不下!"
避尘剑寒光一闪。
陈越的笑声戛然而止,眉心多了个血洞。
沈砚盯着他逐渐冷却的尸体,喉间的腥甜翻涌得更凶,却还是弯腰扯下他腰间的"沧"字玉佩,塞进储物袋。
云栖那边的动静也弱了下来。
她躲在一块岩石后,看着最后一个"山贼"被斑纹豹扑倒,这才摸出沈砚给的执法堂令牌,灵力注入的瞬间,令牌发出蜂鸣——那是暗卫接应的信号。
"沈砚!"她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
"在。"沈砚从林子里走出来,避尘剑上的血珠被夜风吹散,玄色外袍沾着草屑和血渍,却依然站得笔直。
他的目光扫过云栖发间的断簪,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荆棘扯乱的发丝。
云栖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在抖。
她抓住那只手,触到掌心的灼烫,心尖跟着一揪。
但不等她开口,腰间的锦囊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她慌忙取出木灵种,见那些黑纹竟淡了些,种子表面浮起若隐若现的绿斑,像春芽要顶破冻土。
"它在回应。"她低声道,指尖轻轻碰了碰绿斑,"可能...还有其他种子。"
沈砚的目光沉了沉。
他望着远处苍梧山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像星星落进雾里,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夜风卷着松涛扑过来,吹得两人衣袂翻飞,云栖听见他说:"回山后,先去药堂。"顿了顿,又补了句,"查账。"
查账是幌子,清内鬼才是真。
云栖懂他的意思——丹房的账册最乱,历来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她点头时,月光正好落在木灵种上,绿斑突然亮了一瞬,像有人在极远的地方轻轻应了一声。
两人重新踏入山林时,夜色更浓了。
沈砚走在前面,避尘剑垂在身侧,每一步都踩得极轻;云栖跟在他半步之后,掌心的木灵种还在微微震颤,像在传递某种隐秘的讯号。
山风掠过他们身侧,卷走了远处传来的狼嚎,却卷不走他们心头的阴云——陈越临死前的话还在耳边响着,"门派里,比你知道的多得多",而苍梧山的灯火,正安静地等待着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