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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御膳房的雕花窗,在青石板地上切出金亮的棱。
苏小棠攥着腰间那串铜钥匙,指节被磨得发红——这是她接任御膳监副使的首日,老厨头特意早来了半个时辰,在灶前熬着安神的红枣粥,米香混着柴火味钻进她鼻腔,却压不住喉头那股灼人的紧迫感。
“掌事,人都到齐了。”小徒弟阿巧掀帘进来,袖口还沾着面粉,“前院廊下站了二十三个,连扫灶灰的老吴头都换了新围裙。”
苏小棠摸了摸案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内廷庖厨典》,书页边缘被她昨夜翻得卷了毛边。
林崇远临去天牢前那声笑还在耳边晃,像根细针挑着她的神经——她必须在这御膳房里扎下根,扎得比任何树都深。
“开堂。”她提步往外走,木底鞋跟敲在砖上发出清脆的响。
廊下的厨子们立刻跪了一片。
苏小棠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惶恐或不服的脸。
最前头的刘二厨脖颈泛红,手指无意识抠着腰间的银鱼佩——那是林崇远赏的。
“今日起,御膳房按《庖厨典》行九品考核。”她声音不高,却像块烧红的铁烙进众人耳里,“刀工不过三品的,去洗三年菜;火候控不稳的,调去做粗面馒头。”
人群里响起抽泣声。
刘二厨抬头,额角青筋直跳:“苏掌事,您这是要卸磨杀驴?当年给太后做樱桃酥,还是小的——”
“当年的樱桃酥用了陈蜜。”苏小棠突然打断他,“蜜里掺了半盏水,所以甜得发苦。”她盯着刘二厨煞白的脸,“这是三年前三月十五的事,老厨头的《庖厨日志》里记得清楚。”
老厨头不知何时站到了廊柱边,手里转着根油亮的擀面杖:“小棠说的对,我这把老骨头记不得旁的,就记着谁把灶火当儿戏。”
人群里起了骚动。
苏小棠乘势甩出第二道指令:“天膳阁新收的十二名弟子,今日起分任各灶头监厨。”她望着阿巧攥着的那叠腰牌,“他们跟着我学了三年火候,辨得清南姜和北姜的差别——比某些人强。”
有个圆脸小厨突然跪在她脚边,额头撞得咚咚响:“掌事明鉴!小的上个月才被林大人调去管腌菜,真没干过旁的!”
苏小棠蹲下身,看见他腕间有道青紫色的勒痕,像是被绳子捆过。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帽檐:“你叫阿福?明日起去管荤料库,钥匙我让阿巧送你。”
阿福抬头时眼里泛着水光。
苏小棠站起身,余光瞥见老厨头冲她微微颔首——这十二人里有三个是老厨头的旧徒,剩下的都是她从市井里挑的苦孩子,吃得了苦,更信得过。
正午时分,老厨头的“每日一菜”制度正式施行。
苏小棠守在灶前,看八个厨子轮流做清蒸鲈鱼。
第三锅端上来时,她的后槽牙突然发酸——这是“本味感知”要发作的前兆。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鱼肉的鲜甜在舌尖炸开,却混着股刺嗓子的咸。
她抄起银勺舀了口汤,指尖被烫得发颤——盐放了整整三钱,足够齁死一头牛。
“张四,你跟了林大人五年吧?”她盯着那个缩在角落的瘦高厨子,他系着的蓝布围裙上还沾着林府的金丝绣纹,“上个月十五,你替他送过一碗加了朱砂的参汤到西六宫。”
张四的膝盖一软,瓷碗摔在地上碎成八瓣:“是...是林大人说,那娘娘身子弱,要补补!”
“补补?”老厨头抄起擀面杖敲在案上,震得酱油瓶直晃,“朱砂安神,可那娘娘有胎,你当我不知道?”
两个侍卫冲进来架走张四时,苏小棠摸了摸发烫的太阳穴——这具身体又透支了三成体力。
她扶着案角喘气,忽然闻见股沉水香,抬头便撞进陆明渊含笑的眼。
“今日御膳房的戏唱得妙。”他手里拎着个包浆的檀木匣,匣角沾着泥,“林崇远私宅的暗柜里翻出的,账册、地契,还有这——”他抽出本泛黄的册子,封皮上染着暗红,像血,“与吏部侍郎周延的银钱往来,每笔都标着‘药材’。”
苏小棠翻开账册,第一页就落了片银杏叶——和林崇远暗柜钥匙的齿痕一模一样。
最后一页夹着张清单,“野山参二十支,何首乌百斤”的字迹突然歪了,像是写到一半被人惊了手,下面用小字补了句:“替换为赤石脂,按原银收。”
“赤石脂?”她指尖发颤。
陆明渊将账册合上,指腹轻轻擦过她发冷汗的手背:“赤石脂止血,但混在补药里——”他没说完,窗外的暮色已漫了进来,将账册上的字染成了青灰。
是夜,苏小棠在值房点起两盏羊角灯。
账册的纸页被翻得哗啦响,她翻到药材清单那页时,突然发现“何首乌”三个字的墨色比旁的深——那是掺了安息香的墨。
窗外的更夫敲过三更,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林崇远说的“越查越深”,原来藏在这些药材里。
而那笔巨额采购的终点,此刻正随着烛火明灭,在账册的折痕里,露出半张带毒的脸。
值房的烛芯“噼啪”爆了个火星,苏小棠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账册纸页里。
“赤石脂替换何首乌”那行小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她突然想起上个月给惠妃送的延年膏——主料正是何首乌。
惠妃晨起总说心口发闷,当时只当是胎气不顺,如今想来……
“阿巧!”她猛地推开值房门,冷风卷着更漏声灌进来,惊得廊下守夜的小太监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