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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用一种近乎悲鸣的语调说,是时候“忍受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承受所不能承受的悲伤”了。他同意,接受《波茨坦公告》的条款,向盟国投降。但他附加了一个条件,也是日本方面最后的底线:这个投降,不能损害“天皇作为主权统治者的大权”。
这第一次“圣断”,为什么如此重要?
因为日本当时的政府体制,在设计上就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它过分强调“共识”,导致在遇到像投降这种有巨大争议的决定时,整个系统就会失灵。尤其是军方,陆军大臣和海军大臣是由现役军人担任的,他们如果不同意,就可以辞职,内阁就会垮台。这等于给了军方事实上的“一票否决权”。
苏联入侵和原子弹的双重打击,并没有带来共识,反而造成了一场深刻的危机,让正常的政治程序彻底瘫痪了。就像一辆车,司机们有的想左转,有的想右转,结果就是车子卡在路中间,哪儿也去不了。
这种瘫痪,逼得首相铃木,不得不去启动那个理论上拥有绝对权威,但实际上从没用过的“最终裁决者”——天皇。
裕仁的“圣断”,不是一个简单的二选一。他其实是启动了一个宪法和精神层面上的“安全阀”。他用自己的神圣地位,为投降这个“耻辱”的决定,提供了其他人无法提供的“政治掩护”。现在,内阁成员们可以对外说,我们不是自己想投降,我们是在“遵从圣意”,这样他们就不用为“卖国”承担个人责任了。
尤其是他特别提到了“原子弹”,这一点至关重要。因为它给日本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一个可以将战败归咎于外在的、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而不是日本军方无能或者战略失败的理由。这为维护军部的面子,找到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8月10日,日本政府通过当时的中立国瑞士,正式向美、英、中、苏四个盟国发出了电报,表示愿意接受《波茨坦公告》,但附加了那个“不损害天皇大权”的条件。
现在,皮球踢到了盟国这边。盟国的回应,主要由当时的美国国务卿詹姆斯·伯恩斯主导起草。这个伯恩斯,是个精明的老牌政客,他深知日本这个条件的敏感性。于是,他起草了一份措辞极其巧妙,又刻意模糊的回复。
这份文件,后来被称为“伯恩斯照会”。它在8月12日,送到了东京。关于最关键的天皇地位问题,照会是这么写的:
“从投降时刻起,天皇和日本政府统治国家的权力,应服从于盟军最高统帅……日本的最终政府形式,将……由日本人民自由表达的意愿来确定。”
看到没?这话说得,简直是外交语言的艺术。它没有直接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保留天皇,而是玩起了文字游戏。
这份模棱两可的照会,再一次把日本内阁,扔进了混乱的旋涡。
主战派的阿南惟几等人,看到这份照会肺都要气炸了。他们把这理解为是对日本条件的断然拒绝。什么叫“服从于”一个外国将军?这不就是把天皇当成傀儡吗?什么又叫“由日本人民自由表达的意愿来确定”?这不就是要搞全民公投,废除天皇制吗?这绝对不能接受!他们怒吼着,除非盟国给出明确的保证,否则日本必须战斗到底!
而主和派的东乡茂德等人,则长舒了一口气。他们认为,这份照会的潜台词,其实是默认了天皇的地位。只要天皇能合作,盟军就不会动他。这种措辞,已经是盟国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再抵抗下去,就真的什么都剩不下了。
从8月12日到14日,东京的上空充满了紧张的空气。内阁里吵成一锅粥,谁也说服不了谁。而美国人呢,也没闲着。他们派出了成群的B-29轰炸机,但这次没扔炸弹,而是撒下了数百万份传单。传单上,用日文印着日本政府的投降提议和盟国的回复。
这一招,太狠了。它等于把高层之间的秘密谈判,直接公之于众,捅给了日本老百姓。这一下,普通日本民众也知道了,原来政府已经在考虑投降了。这极大地削弱了主战派在国内的民意基础,让他们那种“战斗到最后一人”的口号,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国家已经濒临军事政变和内部分裂的边缘。到了8月14日上午,实在没辙的首相铃木,只好再一次恳请天皇出面,召开了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御前会议。
还是在那个阴暗的防空洞里。阿南惟几、梅津美治郎、丰田副武这三位军方大佬,又一次陈述了应该继续战争,或者至少要求盟国进一步澄清条件的理由。阿南惟几说得尤其激动,他说,如果现在投降,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灵将无法安息,帝国陆军还有最后一战的决心和力量!
所有人都说完了。裕仁天皇,进行了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干预。
他平静地说:“我已经仔细听取了所有的不同意见,但我自己的看法,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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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确表示,他认为盟国的回复,是可以接受的。他再一次提到了国民正在遭受的巨大苦难,以及国家可能彻底沦为一片焦土的危险。
最后,他下达了命令:内阁必须立即起草接受盟国条款的诏书,并准备向全国广播,以结束战争。
这个决定,是最终的,不容再有任何异议的决定。
这几天的核心戏剧冲突,其实就围绕着一个概念:“国体”的维护。
对于美国这些西方盟国来说,“无条件投降”是写在《波茨坦公告》里的,是珍珠港事件后就定下的明确战争目标,没得商量。
而对于日本的领导层,特别是军方来说,“国体”——这个独特的、带有神圣光环的天皇政体——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它是日本民族认同感的核心,是他们精神世界的基石。
伯恩斯照会的“模糊性”,现在看来,是一次非常高超的外交手段。它既没有给日本主战派所要求的“明确保证”,让他们可以继续闹下去;也没有直接否定天皇的地位,从而把主和派逼到绝路。它留下了一个足够大的解释空间,让主和派和天皇本人,可以把它解读为“盟国已经默许了”,从而体面地走下台阶。
日本内阁内部这几天的所有冲突,说白了,就是一场围绕着如何解读这句含糊其辞的外交辞令的斗争。而最终,是天皇,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威,给这场争斗,画上了一个句号。
8月14日,当天皇做出最终的投降决定后,消息很快就在陆军省内部传开了。一群年轻的、思想狂热的少壮派参谋军官,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们的领头人,是一个叫畑中健二的陆军少佐。在他们看来,投降,是对天皇、对国家、对所有阵亡将士的最大背叛。他们不能接受,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们脑中形成:发动政变,阻止投降!
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第一步,率领部队占领皇宫(日语叫“宫城”),把天皇“保护”起来,隔绝他和主和派大臣们的联系;第二步,找到并销毁即将向全国广播的天皇投降演说的录音唱片;第三步,以“清君侧”的名义,鼓动驻扎在东京的东部军和全国所有部队起义,推翻现在的内-阁,继续和盟军战斗到底。
这个计划听着挺吓人,但要想成功,有一个关键人物的支持必不可少,那就是陆军大臣,阿南惟几。他是整个陆军中威望最高、权力最大的人,只要他点头,整个陆军都可能跟着动起来。
于是,畑中健二带着他的一帮同伙,三番五次地去恳求阿南,希望他能站出来,领导这场“救国”政变。
此时的阿南惟几,内心正经历着地狱般的煎熬。一方面,他从个人感情上,是坚决反对投降的,他甚至对这帮年轻军官的“爱国热情”感同身受,惺惺相惜。但另一方面,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天皇的命令,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天职。天皇已经下达了“圣断”,他不能违抗。
这种忠君思想和个人信念的剧烈冲突,几乎把他撕裂了。最终,在反复的挣扎之后,他拒绝了畑中等人的请求。他没有明确支持政变。
这个决定,对叛乱的失败,是致命的。
但畑中健二这帮人,已经是铁了心,一条道要走到黑了。就算没有陆军大臣的支持,他们也要干!
8月14日深夜,政变开始了。畑中伪造了阿南惟几的命令,成功地说服了负责守卫皇宫的近卫师团的一个联队,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占领了皇宫。
当时近卫师团的师团长,是一个叫森赳的中将。当他发现自己的部队被调动,并明白畑中等人的意图后,他严词拒绝加入叛乱。疯狂的畑中,竟然拔出枪,当场就把森赳师团长给打死了。
杀了长官之后,叛乱军官们冲进了皇宫,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疯狂地搜查。他们在找什么?他们在找两张黑胶唱片。
原来,为了确保广播顺利,天皇的投降演说在当天晚上已经提前录制好了,存在两张唱片上。叛乱军官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两张唱片找出来,毁掉它!
然而,皇宫里的宫内省职员们,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出。他们机智地把唱片藏了起来。关于藏在哪儿,有个流传很广的说法,说是藏在了一个装满了宫女换洗衣物的篮子里,偷偷地运出了皇宫。总之,叛乱军官们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两张关键的唱片。
天,渐渐亮了。政变,也开始走向失败。
驻扎在东京的东部军区,始终对天皇保持着忠诚。其司令官田中静一大将,在得知皇宫发生叛乱后,立刻调动部队包围了皇宫,并明确表示绝不加入叛乱。
得不到高层支持,又找不到录音唱片,畑中健二的叛乱,失去了所有的动力。他做了最后一次挣扎,带着几个人冲进了国家广播电台,想用武力抢占话筒,自己向全国发表讲话,但被电台的工作人员死死拦住,最终失败了。
到了天亮时分,这场短暂而混乱的政变,彻底失败了。畑中健二,在皇宫前的广场上,用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8月15日拂晓,就在“宫城事件”的闹剧刚刚落幕时,陆军大臣阿南惟几,在他自己的官邸里,换上了一身洁白的军服,以最传统的方式——切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留下了一封简短的遗书,写着:“我以一死,来向天皇谢罪”。
这个“大罪”到底指的是什么?是指没能带领日本打赢战争的战败之罪,还是指没能管束好部下、让他们发动了叛乱的失职之罪?后人众说纷纭。但无论如何,他的死,象征着日本军方那种顽固的、疯狂的抵抗意志,在精神层面上的彻底终结。
1945年8月15日,正午12点整。
全日本所有的收音机里,在播报员紧张地宣布“接下来,将有非常重要的玉音放送”之后,先是响起了一遍日本国歌《君之代》,然后,一个略带尖细、夹杂着杂音的声音,传了出来。
“朕深鉴世界大势与帝国现状、欲以非常措置收拾时局、兹告忠良尔臣民:”
“朕使帝国政府、对米、英、支、苏四国、旨通告受诺其共同宣言。”
“抑图帝国臣民康宁、偕万邦共荣之乐者、皇祖皇宗之遗范、而朕之所拳拳不措也。曩所以宣战米英二国、亦实庶几出乎帝国自存与东亚之安定。如排他国主权、侵领土者、固非朕志。然交战已阅四岁、朕陆海将兵之勇战、朕百僚有司之励精、朕一亿众庶之奉公、各不拘于尽最善、而战局必不好转、世界大势亦非利我。加之敌新使用残虐爆弹、频杀伤无辜、惨害所及、真至不可测。而尚继续交战、终非但招来我民族之灭亡、延可破却人类文明。如斯、朕何以保亿兆赤子、谢于皇祖皇宗之神灵哉。是朕所以使帝国政府至应共同宣言也。”
“朕对与帝国共终始协力于东亚解放诸盟邦、不得不表遗憾之意。致想帝国臣民、死于战阵、殉于职域、毙于非命者、及其遗族、五内为裂。且至负战伤、蒙灾祸、失家业者之厚生、朕之所深轸念也。惟今后帝国之受苦难、固非寻常、尔臣民之衷情、朕善知之。然朕时运所趋、堪难堪、忍难忍、欲以为万世开太平。”
“朕兹得护持国体、信倚忠良尔臣民之赤诚、常与尔臣民共在。若夫情之所激、滥滋事端、或如同胞排挤、互乱时局、为误大道、失信义于世界者、朕最戒之。宜举国一家、子孙相传、确信神州之不灭、念任重而道远、倾总力于将来之建设、笃道义、巩志操、誓发扬国体之精华、可期不后于世界之进运矣。尔臣民、其克体朕意!”
那一刻,整个日本,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无数日本人,无论是在工厂、在田间、还是在废墟中,都跪在地上,冲着皇宫的方向,默默地聆听。
这是日本普通民众,有史以来第一次,听到他们心目中“神”的声音。
但问题是,他们听不懂。
天皇的这篇演说,使用的语言是极其正式、古奥的宫廷日语,混杂了大量的汉字词汇(也就是所谓的“汉文训读体”),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就连一些官员听着都费劲。
整个演讲中,天皇从头到尾,都没有用过“投降”或者“战败”这样的字眼。他只是拐弯抹角地说,日本决定通过“非常之措施”来“收拾时局”,并且决定“接受其联合宣言之条款”。
他还巧妙地把战败的原因,归结为敌人使用了“新型残忍之炸弹”,如果再打下去,就会导致“我民族之灭亡”,甚至“人类文明之灭绝”。这么一说,投降反而成了一种为了拯救人类、开创“万世之太平”而做出的高尚牺牲。
广播结束后,很多日本人还是一脸茫然。直到广播电台的播音员,用通俗易懂的大白话加以解释,人们才慢慢反应过来:啊,战争,结束了。我们,输了。
日本投降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世界都沸腾了。从中国的陪都重庆到美国的华盛顿,从英国的伦敦到苏联的莫斯科,大街小巷全都被欢呼的人群给塞满了。在美国纽约的时代广场,一个兴奋的年轻水兵,看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女护士,上去抱住就亲,这个瞬间被摄影师阿尔弗雷德·艾森施泰特抓拍了下来,成了那张流传后世的经典照片——《胜利之吻》。
老百姓们欢庆胜利,但政治家和将军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首先,投降不能只是口头说说,得有个正式的仪式。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落到了美国陆军五星上将,道格拉斯·麦克阿瑟的肩上。
紧接着,在日本国内,首相铃木贯太郎一看,自己这个“投降内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立刻宣布内阁总辞职。裕仁天皇赶紧任命自己的叔叔,东久迩宫稔彦王,出任新首相,组建一个皇族内阁,好稳定国内的局势。
8月28日,第一批美军部队,在日本的土地上登陆。
9月2日,一个将被永远载入史册的日子。
地点,是停泊在东京湾的美国海军“密苏里号”战列舰上。一场隆重的投降签字仪式,即将在这里举行。
为啥要在战列舰上搞?这里面其实也牵扯到美国陆军和海军的明争暗斗。既然投降仪式由陆军的麦克阿瑟将军主持,那地点就得给海军一个面子,放到海军的军舰上。为啥是“密苏里号”?因为当时的美国总统杜鲁门,他的老家就在密苏里州,这算是拍总统的马屁。
那天早上,东京湾里密密麻麻停满了盟国的各式军舰,蔚为壮观。尼米兹海军五星上将的将旗,在密苏里号的主桅杆上升起。同盟国各国的代表陆续登船。船上所有的美国官兵,都换上了崭新的军装,准备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不过,他们穿的都是便装(常服),而且特意没系领带,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日本人的轻蔑。
不一会儿,麦克阿瑟也登上了密苏里号。于是,舰上又升起了一面陆军五星上将的旗子。一艘军舰上,同时飘扬着两面五星上将旗,这在美国海军历史上,还是头一回。
上午9点整,仪式正式开始。
一艘小艇,把11个垂头丧气的日本代表送到了密苏里号的舷梯下。为首的,是刚刚上任的外务大臣重光葵,和陆军总参谋长梅津美治郎大将。
这个重光葵,早年在上海虹口公园,被朝鲜的爱国义士尹奉吉用炸弹炸断了一条腿,所以他得拄着拐杖,装个假肢。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戴着高高的礼帽,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异常艰难地爬上战舰的甲板。而梅津美治郎和他身后的几个军官,则故意穿着皱皱巴巴的军服,连军靴都没擦,一脸的不屑和顽固。他们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我们来这儿,是奉了天皇的命令,不是我们自己愿意投降的。
等他们站好后,军乐队奏响了美国国歌《星条旗永不落》。然后,麦克阿瑟才在一片闪光灯中,走上甲板。他身后站着一排同盟国的代表:代表美国的尼米兹海军上将、代表中国的徐永昌上将、代表英国的弗雷泽元帅、代表苏联的杰列维扬科中将……等等。
船上的水兵们,为了看清这个场面,把所有能站的地方都占满了,连密苏里号那巨大的主炮炮管上,都坐满了人。
经过简短的牧师祈祷后,麦克阿瑟走到麦克风前,发表了简短而有力的演说,然后宣布,命令日本代表在投降书上签字。
重光葵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前,准备代表天皇和日本政府签字。可他刚一坐下,手里的拐杖“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拐杖,手里的礼帽又不知道该放哪儿,掏钢笔的时候又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收拾利索了,一抬头看投降书,又懵了,两份文件,厚厚的一叠,他不知道该在哪儿签字。麦克阿瑟的参谋长萨瑟兰将军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用手指着签字的地方,他才颤颤巍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个是梅津美治郎。这位陆军大佬,连看都没看投降书一眼,甚至都没坐下,就那么站着,草草地签了字。
日本人签完,就轮到战胜国代表签字了。
麦克阿瑟第一个坐下,代表盟军总司令签字。他一向喜欢出风头,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个载入史册的表演机会。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六支不同的派克钢笔。
然后,他开始签字,每支笔,就写几个字母。
签完后,他把第一支笔,送给了站在他身后的温莱特将军。这位将军在菲律宾被俘,在战俘营里被折磨了三年多,瘦得皮包骨头。第二支笔,送给了英国的帕西瓦尔将军,他也是在新加坡投降后,当了三年多的战俘。后面三支笔,分别送给了美国国家档案馆、西点军校和美国海军学院。最后,一支粉红色的小钢笔,他装回口袋,说要留着送给他的夫人。
麦克阿瑟签完后,尼米兹、徐永昌等各国代表,依次上前签字。
结果,到加拿大代表科斯格列夫上校签字的时候,出了个小岔子。这位上校在一战的时候,瞎了一只眼睛,可能看得不太清楚,一紧张,把自己的名字签到了下一行,签到了法国代表的位置上。这下可好,他后面的法国、荷兰、新西兰代表,一看他签错了,也只能将错就错,跟着他一起往下串行签了。
旁边的重光葵一看,赶紧跟麦克阿瑟说:“将军,这不行啊!这么重要的历史文件,怎么能签串行了呢?要不,咱们改天重签吧?”
麦克阿瑟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小问题。回头我让萨瑟兰给你们划个线,批注一下就行了。”
就这样,这份带着点小瑕疵,但却无比重要的投降书,一式两份,一份被保存在了美国的国家档案馆,另一份,则被收藏在日本外务省的外交史料馆里。直到今天,如果你去看原件,还能看到科斯格列夫上校签串行的笔迹。
签字仪式结束一周后,9月9日,在中国当时的首都南京,原中央军校的大礼堂里,由中华民国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上将主持,举行了中国战区日军的投降仪式。日本在华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大将,在投降书上签了字。
何应钦在仪式后发表演讲,说:“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有意义的一个日子,这是八年抗战艰苦奋斗的结果,东亚及世界人类和平与繁荣亦从此开启新纪元。”
接下来的几天里,在新加坡、在马来西亚、在越南、在泰国……在所有被日本侵略过的土地上,残余的日军,纷纷向盟军放下了武器。
从1939年9月1日德国入侵波兰算起,第二次世界大战,在历时整整6年零1天之后,终于,正式宣告结束了。
当然,对我们中国人来说,这场苦难,从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就开始了,整整14年的浴血奋战,我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和平的曙光,终于降临。但是,战争的结束,不代表一切的终结。对法西斯罪行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下一回我们把目光转向欧洲,去看看对纳粹德国的纽伦堡大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