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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不去。”祁同伟赶紧把她搂进怀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柔极了,“大伯不是说了吗?有选择的时候,没必要选最危险的。我又不傻,逞那个英雄干什么。”
钟小艾从他怀里抬起头,伸出冻得发红的小拇指,眼里还挂着泪,却带着点执拗:“拉钩。”
祁同伟失笑,也伸出小拇指勾住她的,指尖传来她微凉的温度:“拉钩。”
小拇指勾在一起的瞬间,钟小艾终于破涕为笑,抬手抹了把眼泪,鼻尖还是红红的。
接下来的几天,像是有默契似的,谁都没再提“滇南”两个字。
祁同伟和钟小艾就像对再普通不过的新婚夫妇,拎着果篮去亲戚家拜年。进了门,祁同伟陪着长辈们喝茶聊天,听他们讲些京城的旧事;钟小艾则和妯娌们凑在一起,说着家长里短,偶尔往他这边瞟一眼,眼里满是笑意。
闲下来的时候,他们就裹着厚厚的大衣,在京城的胡同里慢慢逛。须弥山的佛堂里,钟小艾替他求了串平安符,塞进他大衣内袋;宝塔公园的长椅上,两人晒着太阳,看老头们遛鸟,听着鸟叫打盹;天安门广场前,祁同伟看着迎风飘扬的红旗,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几天,钟老爷子也没闲着。一到晚上,就把祁同伟拉到书房下棋。老爷子的棋风稳得像座山,落子从不疾不徐,却总能在看似平淡的布局里藏着杀招。祁同伟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这种五五开的棋最磨人,往往一步棋得想上十分钟,走错半分,就可能被老爷子牵着鼻子走,最后满盘皆输。就像他现在的处境。
转眼到了年初七。按原计划,祁同伟明天就得回陕甘了。
白天,他和钟小艾去爬了长城。雪后的长城银装素裹,风从垛口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响。钟小艾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上挪,笑说这是“不到长城非好汉”,祁同伟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心里却沉甸甸的。
晚上,他又打起精神,陪钟老爷子在书房摆开了棋盘。
“同伟啊,”老爷子落下一颗黑子,声音里带着点感慨,“时间真快,明天就是初八了,你这一走,家里又冷清了。”
“我也舍不得您。”祁同伟落下白子,这话是真心的。
今年的年过得格外特别。在汉东老家,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亲戚们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巴结,同学聚会上满是明里暗里的比较,连父母都劝他“差不多就行”。可到了京城,钟家人待他是真的亲——老爷子拉着他下棋,钟小艾缠着他逛胡同,连秦怡然都偷偷塞给他一包家乡的干货,说“路上垫垫肚子”。
被人重视的感觉,像寒冬里的暖炉,熨帖得让人不想离开。更别说,中央还给他递来了那份沉甸甸的肯定。
至于去不去滇南……他已经想好了。听小艾的,不去。
不是贪生怕死,是真的不想让她每天抱着担忧过日子。这几天,他甚至偷偷给高育良打了个电话。
高育良现在在滇南省临山市,任副市长兼政法委书记。临山就在缅北边境线上,他的消息比谁都准。
电话里,高育良的声音带着点疲惫,说滇南边境这阵子乱得厉害。对面缅北刚闹完政变,当地武装跟一股外来势力打得不可开交,火都快烧到界碑这边了。
“金山角那破地方,鸟不拉屎的,有什么好抢的?”祁同伟当时还纳闷。
高育良在那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沉得像块铁:“因为它挨着滇南,是些人的‘后花园’啊。”
“后花园?”
“国内有法律管着,那边没有。”高育良的语气里带着点嘲讽,又有点痛心,“没了规矩,人性里的恶就能敞开了撒野。”
他说,缅北的赌场根本不是濠江那种样子。濠江有政府盯着,输了认栽,赢了缴税,好歹有个谱。可缅北的赌场,能赌钱,能赌命,甚至能赌人——把活生生的人当筹码,赢了带走,输了任凭处置。
娱乐场所更是地狱。姑娘们被拐到那里,没名没姓,老板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有受不了折磨自杀的,尸体随便往河里一扔,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报警?那里的警察要么是武装分子的傀儡,要么根本不敢管。
“对老百姓是炼狱,对有些人却是天堂。”高育良说,上个月有个香江富商去了趟缅北,一个星期花了一千万,回来后还跟人炫耀“值回票价”。问他干了什么,他只笑不答,只说明年还去。
“在那里,能尽情发泄所有见不得光的恶。”高育良的声音顿了顿,“同伟,你知道吗?年前我刚去参加了两个缉毒警的追悼会。他们在边境线伏击毒贩,被流弹打中了……”
说到这儿,高育良突然念了句梁群峰的名言,语气里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舍得一身剐,方能干政法。我在临山一天,就得扛着一天。”
挂了电话,祁同伟沉默了很久。
跟老师比起来,他这点犹豫显得格外懦弱。中央给了他去滇南当公安厅长的机会,职位更高,责任更重,可他却因为怕危险退缩了。
思绪飘得太远,直到老爷子的声音把他拉回来:“今天你和小艾去爬长城时,正乾来找过我。”
“大伯?”祁同伟心里一紧,捏着棋子的手指顿住了。
“嗯。”老爷子点点头,落下一颗黑子,目光落在棋盘上,语气却意味深长,“我跟他聊了很久。这孩子……心思太深,也太沉了。”
棋盘上的黑白子犬牙交错,像一场没打完的仗。祁同伟看着那些棋子,突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或许远没想象中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