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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纪清越清楚看到乘坐小舟登上湖心岛的三人,无论男女都梳着大黎人常梳的发式:男人头戴幞头,女子梳着高髻,端看头发就很有辨识度,除此之外还有三人的服饰,尽是大黎人常穿的制式。
得益于大黎严格的人口流动限制,加之三人中有两人是女子,便不难推测出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
根据山脉和盐湖,已经能够排除国内绝大部分地方,将目光锁定在西南。
西南是吐谷浑的地盘。
因为大黎女子出行十分不易,远没有男子方便,官府又看重女子的生育价值,更是下令不许女子私自离开大黎,所以能让两名女子离开大黎,定然得到官府乃至朝廷的同意。
什么样的原因能让大黎放任女子离开。
纪清越和李二郎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和亲。
大黎主动或被动与周围的国家和亲。
李二郎拼命挖掘脑海里关于公主和亲的信息,思索一番后,找出的信息少之又少。
只因为最后一场和亲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
那时的他还未出生,国家并未完全安稳,时不时爆发战争让边境的百姓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时刻逃亡的百姓能接收到的信息不多,其中关于和亲的消息自然更少,以至于能顺利流传下来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
百姓普只是遍记得在四五十年前,惠帝确实派了一位皇室出身的公主与吐谷浑和亲,可具体是哪位公主、与哪位吐谷浑王和亲,如今早已无人在意,要想知晓详细的情况,还得询问听过这个消息的老人才行。
最后,李二郎与纪清越有理由猜测住在石塔里的女人就是当年与吐谷浑和亲的公主。
算起来,如今那位公主应该已经到了花甲之龄吧。
……
纪清越和李三郎离开后,他一直留在兵营里练兵,还未得回家一趟。
李二郎决定,看看能不能找将军请个假,回家一趟问一问阿翁,说不定曾经身为斥候的阿翁会知道些甚么。
出来办事顺便取信件的李二郎立即返回兵营,就在他苦思冥想找什么借口请假时,杨晃派人与他传话,让他去大帐一趟。
李二郎甫一进大帐,杨晃就开门见山,迫不及待地说:“你可知两日前放榜的消息?”
“方才属下正巧收到三郎的信,说是杏榜有名!”
杨晃不答,李二郎立刻意识到杨晃说的不是杏榜而是金榜,于是喜出望外得不顾礼仪,连忙追问:“将军,我家三郎排名如何?”
杨晃笑了笑:“急甚么!你家三郎得第三甲十一名。”
听到这个消息,李二郎恨不得跑出去打一套军拳,然后告诉兵营里的每一个人:他家三郎金榜题名了!!
李二郎拼命压下心中的激动,朝杨晃行礼:“多谢将军告诉属下这个好消息,还请将军许我三日假,放属下归家将三郎中榜的消息亲自说与家人!!”
杨晃接下来还有事要委任给李二郎,如今许他三日假也未尝不可,其他什么事等他归营了再说。
于是杨晃大方地给李二郎放三天半的假,今日算半天:“不知是你骑马快还是礼部的喜帖快。”
当然是李二郎骑马快了。
他从古山道一同通向山单,半天加一夜终于在天明时分回到村子。
敲门之时家人刚刚起床,李阿娘正在灶房里做饭,听到敲门声只喊四郎去开门。
今日李四郎放旬假,正巧在家。
他兴冲冲地跑向院门,一边跑还一边喊:“谁呀!!”
两只黑色细犬早就闻到熟悉的味道,用力晃着尾巴表示欢迎。
“我!你二兄!!”
李四郎推门栓的动作更快了:“二兄!!你怎的回来了!!”
打开门一看,身形挺拔的二兄气势愈发威严,仅是静静站在那里可让外人退避三舍。
家中其他人听到声音,纷纷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李二郎回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李长吉蓄了胡子,看起来更加成熟,他抱着一岁多的小女儿走出屋子,腿边跟着五岁的小团郎。“二郎,回来了。”
“二兄!”李锦娘亲切地呼唤兄长,成为棉坊管事的小姑娘经过两年锻炼,气势上凌厉许多,不再是当年躲在家人身后羞涩少言的小女孩了,自信大方的模样让李二郎眼前一亮。
李阿爹将马匹牵往后院,再回来时李阿娘已将早食摆好,正等着他一同吃早食。
李二郎正与阿翁阿奶聊天,两位老人的身体还算硬朗,只是身上关节时不时疼痛,不过饭量还是与往常一样,一人能吃一个大海碗饭。如今两位老人已经正式从田地里退下,春耕秋收时万万不敢让他们过度操劳,只是待在家里帮忙晒粮食。
李阿娘还是那样急躁:“怎的回来了?将军可是又让你办甚么事,临行前放你回家一趟?”
李二郎压下嘴角的笑意,故意卖个关子:“不是。”
“你莫偷笑了!!嘴角都要拐上天了!!”李阿娘嗔道。
“三郎及第了!”
一时间,饭桌上的众人静默了——
“甚么!!”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三兄真的及第了!!!”
!!!
李家人顿时顾不上吃早饭,立即簇拥着将李二郎团团围住,慎重地向李二郎再次确认:“三郎他真的考中了?”
李二郎放下饭碗,双手放在膝上,神情严肃,庄重地一字一句说:“将军得到消息后便立刻与我说了,三郎考中第三甲十一名。”
李阿娘双手合十,欢喜得两眼落泪:“太好了……”
李阿奶拿出手帕擦去眼里的泪水:“列祖列宗保佑……!”
李二郎:“将军还说,不日便有官差将喜帖送至家中,阿爹阿娘可得提早备下喜钱。”
李阿娘立刻推了推旁边的李阿爹,恨不得让他马上去准备喜钱。
“咳!急甚么!吃过早食也不迟!”
李阿爹拍桌,让众人冷静下来,喜帖未到,大家不要将此事提前说出去,自家人高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