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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的第十二个黎明,是被啃食骨头的脆响惊醒的。
南城墙的箭楼里,壮丁王二狗蜷缩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儿子的尸体。孩子三天前就饿死了,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但他舍不得放手 —— 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念想。昨夜,他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睁眼看见两个燕军士兵正蹲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根骨头,上面的肉丝被啃得干干净净,而旁边,是昨天还和他一起搬石头的老汉的尸体。
“别…… 别吃他……” 王二狗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他想冲过去,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些天,他每天只能分到半碗掺着沙土的米汤,双腿早已浮肿,站起来就头晕目眩。
士兵们转过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像饿疯了的狼。其中一个咧嘴笑了,露出黄黑的牙齿:“你也想吃?等我们吃完了,剩下的给你?”
王二狗的胃里翻江倒海,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没吐出来。他看着士兵们继续啃食,骨头断裂的脆响像锤子一样敲在他的心上。城墙上的其他壮丁要么麻木地看着,要么缩在角落发抖,没人敢出声—— 他们知道,反抗的下场就是被分食。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场景在洛阳城的各个角落上演。西市的废墟里,有人用石块砸死了虚弱的同伴,正偷偷拖到隐蔽处;宫城的角楼下,燕军的伙夫正往锅里扔着不明的肉块,蒸汽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气;甚至有母亲抱着死去的孩子,眼神空洞地坐在街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血污。
安庆绪的 “亲兵” 们还能分到战马肉,但也早已不复往日的骄横。他们蜷缩在紫微宫的残垣里,用烧红的铁器烫熟马肉,连骨头都要敲碎了吸髓。一个校尉偷偷藏了块马肝,被发现后当场被乱刀砍死,尸体很快就被饥饿的士兵们分食,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城楼时,王二狗突然看到远处的唐军营地升起炊烟。那淡淡的青烟在晨雾中飘散,像条温柔的手,抚摸着这座地狱般的孤城。他突然松开儿子的尸体,朝着城外的方向爬去,指甲在粗糙的城砖上划出深深的血痕。
“唐军…… 唐军来了……” 他的声音微弱,却像一道电流,击中了所有麻木的壮丁。有人跟着他爬向垛口,有人挣扎着站起来,朝着城外挥手,嘶哑的呼喊声在城墙上此起彼伏,像群濒死的困兽发出最后的哀嚎。
……
紫微宫的角楼里,“安庆绪” 正用佩刀挑着块马肉,却怎么也咽不下去。肉是生的,带着血腥气,他胃里一阵翻腾,猛地将刀扔在地上,马肉滚落到尘埃里,被他的靴底碾成肉泥。
窗外传来壮丁们的呼喊,夹杂着唐军的号角声,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心上。他走到了望口,举起望远镜—— 镜片上的裂痕还没来得及修补,把城外的景象分成了无数碎片,但他还是看清了唐军的营地:帐篷整齐,炊烟袅袅,士兵们正在操练,队列整齐,步伐稳健,与城内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废物!都是废物!”“安庆绪” 猛地将望远镜砸在地上,镜片碎裂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乌鸦。他派去北邙山求援的使者已经去了五天,至今杳无音信 —— 他知道,那些拥兵自重的将领们,此刻多半在隔岸观火,等着看他的笑话。
帐内的地上,散落着无数金银珠宝。那些从洛阳富户家里抢来的金条、玉器、绸缎,此刻像堆冰冷的石头,散发着嘲讽的光。他曾以为这些是乱世的依靠,只要有足够的财宝,就不愁没人替他卖命,可现在才明白,当人饿到极致时,黄金还不如一块麦饼值钱。
“陛下,左掖门的粮仓…… 烧光了……” 一个亲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头盔跑丢了,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甲胄上的箭洞还在渗血。他扑倒在 “安庆绪” 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唐军昨晚摸进来,不仅烧了粮食,还在城里放话,说只要打开城门,就有粥喝……”
“安庆绪” 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他抓起地上的玉佩,狠狠砸在亲兵脸上:“烧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跟他们同归于尽!”
亲兵捂着脸,眼泪和血一起流下来:“陛下,弟兄们都饿疯了…… 根本站不稳……”
就在这时,易林的目光透过望远镜,落在 “安庆绪” 的耳后 —— 那里本该有颗朱砂痣。三个月前夜影卫的密报写得清楚,安庆绪左耳后有颗米粒大的朱砂痣,是他生母留下的印记,可镜中这人耳后一片光洁,连半点疤痕都没有。
“有点意思。” 易林放下望远镜,指尖在马鞍上轻轻敲击。
……
“陛下!唐军又开始进攻了!”
安守忠连滚带爬地冲进角楼,头盔跑丢了,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甲胄上的箭洞还在渗血。他扑倒在 “安庆绪” 面前,声音带着哭腔:“他们用火箭射城墙,好多百姓都在哭喊着要开门…… 西门的守兵已经开始动摇了,有个队正偷偷放下了吊桥,被弟兄们当场砍死……”
“安庆绪” 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佩刀 “唰” 地抽出,寒光在昏暗的角楼里闪烁。他的目光扫过跪地的安守忠,扫过窗外的火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珠宝,突然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开城门!本王要亲自出战!”
安守忠的瞳孔骤缩 —— 真正的安庆绪绝不会如此冲动。他刚想劝阻,却被 “安庆绪” 凌厉的眼神逼退,那眼神里藏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恐惧。
城门缓缓打开时,易林勒住马缰。他注意到更多破绽:这 “安庆绪” 左手握刀,可密报里说安庆绪是右撇子;他的战马虽瘦,却步伐稳健,不像饿了数日的样子;最关键的是,他冲锋时的姿态,带着种刻意模仿的僵硬。
“这就是你的最后挣扎?” 易林的声音传遍战场,目光却在搜索敌军阵列 —— 真正的安庆绪,一定藏在附近。
“安庆绪” 的战马突然前蹄跪地,他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啃了满嘴的泥。他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淌着血,却依旧举着刀,对着唐军的阵线嘶吼:“易林!有种的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