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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军大营的中军帐里,烛火被狂怒的气流掀得剧烈摇晃,将安庆绪扭曲的影子投在帐壁的地图上,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他手里的皮鞭正一下下抽在信使背上,那信使早已血肉模糊,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惨叫—— 他知道,求饶只会招致更残忍的折磨。
“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打仗的?!” 安庆绪的咆哮声震得帐顶的灰尘簌簌落下,皮鞭的末梢带着倒刺,每一次落下都能带起一片血肉,“三千弯刀旅!我花了三年才训练成的精锐!居然被一群回纥杂碎和唐军新兵蛋子打垮了?!”
信使的嘴唇哆嗦着,血沫从嘴角不断涌出:“将军…… 回纥人的骑射太准…… 他们专射马腿…… 唐军的铁管…… 能在百步外杀人……”
“废物!” 安庆绪一脚踹在信使胸口,听得肋骨断裂的脆响。他猛地转身,将案几上的鎏金酒杯扫落在地,酒液溅在铺着狼皮的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像一滩凝固的血。“连支杂牌军都打不过,还敢自称天下无敌?!”
帐内的将领们个个噤若寒蝉,把头埋得几乎贴到地面。安守忠的继任者安太清几次想开口辩解,都被身边的副将悄悄拉住 —— 谁都知道,此刻触怒安庆绪,无异于自寻死路。
帐外突然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与帐内的暴戾气氛格格不入。宋明轩的亲信宋忠低着头走进来,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袍,手里捧着个精致的紫檀木锦盒,脚步轻得像只猫。
“将军,” 宋忠的声音谦卑得近乎谄媚,膝盖在地毯上跪出沉闷的响声,“宋家在长安的暗线传来密信。”
安庆绪的怒火稍稍平息,目光落在锦盒上。他知道宋家虽遭重创,却在关中经营多年,那些隐藏在市井中的盐商、掌柜、甚至寺庙的僧人,都是他们的眼线。“什么信?”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压抑的暴怒。
宋忠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里面铺着猩红的绒布,放着一卷用桑皮纸写就的信函,边角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痕迹 —— 那是血写的字迹。“是宋若宪大人在狱中写的血书。”
安庆绪的瞳孔骤然收缩。宋若宪是宋家最后的底牌,这位曾在宫中担任女官的才女,掌握着无数朝廷秘辛,也是他安插在长安的重要棋子。他一把抢过信函,展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在极度痛苦中写成的:“潼关西侧粮仓守卫空虚,皆为老弱。可遣死士夜袭,焚其粮草。唐军缺粮日久,若能得手,不战自溃……”
安庆绪的手指死死攥着信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想起昨日收到的探报 —— 唐军的粮草确实告急,连守城士兵的口粮都减了三成。如果真能烧掉粮仓,潼关不攻自破,他就能带着残部退回洛阳,甚至可能反败为胜。
“宋家还有多少人手可用?” 安庆绪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
宋忠的头埋得更低:“关中各地的盐铺掌柜、车马行老板,加起来约有五百余人。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愿为宋家赴汤蹈火。” 他顿了顿,补充道,“其中有二十人曾在波斯学习过炼金术,擅长制作火油弹。”
安庆绪的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他想起安禄山在世时,常说宋家的人最擅长在暗处捅刀子,以前他还不以为然,此刻却觉得这正是自己需要的。“告诉那些死士,” 他猛地拍向案几,“烧掉粮仓,每人赏黄金五十两,事成之后,岭南盐铁司的职位还归宋家!”
宋忠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又被谦卑掩盖:“属下这就去传令!定不辜负将军厚望!” 他捧着锦盒,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帐外。
帐内的将领们面面相觑,安太清终于忍不住开口:“将军,宋家素来狡诈,此事会不会有诈?”
安庆绪冷笑一声,将血书凑到烛火边,看着字迹在火焰中卷曲:“就算有诈,我也得试试。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拔出佩刀,将血书斩成碎片,“传我命令,全军明日佯装进攻,吸引唐军注意力,给宋家死士创造机会!”
……
宋忠离开中军帐后,并没有直接返回自己的营帐,而是绕到营地西侧的偏僻角落。那里堆放着废弃的盔甲和兵器,蛛网密布,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铜哨,轻轻吹了一声。
哨音刚落,一个穿着河东军士兵服饰的身影从兵器堆后闪出。那人脸上沾着锅底灰,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看见宋忠时,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东西拿到了?” 那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重的关中口音。
宋忠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递过去:“这是安庆绪给宋家死士的信物,凭这个能调动他安排的接应。”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事成之后,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 —— 把我儿子从洛阳狱里放出来。”
那人接过油纸包,掂量了一下:“只要你按约定行事,保证你儿子平安。” 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宋忠拉住。
“等等,” 宋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夜影卫的人…… 真的不会杀我?”
那人回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帮宋明轩构陷忠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他甩开宋忠的手,“放心,易大人说过,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
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宋忠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并非宋家死忠,只是被宋明轩以儿子性命相胁才被迫从贼。三个月前夜影卫的密探找到他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反水—— 在安庆绪和易林之间,他更愿意相信那个能在潼关挡住百万大军的男人。
离开河东军大营的密探名叫赵九,是夜影卫在河东军内部的最高线人。他混入敌军已有半年,从一个普通伙夫做到安太清的亲兵,凭借的不仅是过人的胆识,还有对地形的熟悉和一口流利的范阳方言。
赵九避开巡逻队,沿着营地边缘的排水沟快速移动。沟里的污水散发着恶臭,却能完美掩盖行踪。他知道安庆绪的营地守卫森严,尤其是在大食雇佣军战败后,各处的岗哨增加了一倍,巡逻队的间隔也缩短到一刻钟。
经过骑兵营时,他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几个大食俘虏被绑在木桩上,回纥骑兵正用马鞭抽打他们,嘴里骂着听不懂的突厥语。而河东军的士兵则冷眼旁观,甚至有人在起哄 —— 赵九知道,安庆绪的军队早已是人心涣散,各族士兵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
出了大营范围,赵九才敢直起身,朝着潼关的方向狂奔。月光下,他的身影像只矫健的猎豹,在旷野上划出一道残影。怀里的油纸包硌得胸口生疼,他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 他知道,这个情报关系到潼关的安危,也关系到数百名夜影卫兄弟的性命。
……
潼关主城的帅帐里,油灯的火苗安静地跳动着。易林正与骨力裴罗研究洛阳的布防图,图上用朱砂标出了安庆绪的残余兵力分布,其中洛阳城内的五万守军被圈上了重点符号。
“史家的人已经到了邙山,好像是史思明的亲侄子所率领的军队。” 骨力裴罗用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山脉,“他在等我们和安庆绪两败俱伤,好坐收渔利。”
易林点头,指尖点在洛阳城外的粮仓位置:“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安庆绪的粮草最多还能撑十天,只要断了他的补给线,洛阳不攻自破。”
两人正商议间,帐外传来琉璃的声音:“大人,夜影卫有紧急情报。”
易林示意骨力裴罗稍等,起身走出帐外。琉璃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手里拿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正是赵九带回的油纸包。“宋家要动手了,”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安庆绪让他们派死士夜袭西侧粮仓。”
易林打开油纸包,里面是枚刻着 “宋” 字的铜符和一张简易地图,标注着粮仓的守卫分布和偷袭路线。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狗改不了吃屎。当年宋明轩就是靠偷袭我军粮道起家,现在还想用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