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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咣当“一声倒在案几上，苏研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个实验室的记忆碎片太过真实——刺眼的无影灯，冰凉的金属仪器，还有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称她为“苏博士“。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在她脑中撕扯：一种是车祸后穿越到清朝，另一种却是被某种技术植入记忆后送到这个时代。哪一种才是真实的？或者都不是？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研迅速将铜镜放回原处，强撑着回到床榻。刚躺下，殿门便被轻轻推开。
“贵妃姐姐可醒了？“
惠妃款款而入，一袭藕荷色旗装衬得她肤若凝脂。她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食盒的宫女，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
苏研挣扎着要起身，被惠妃一把按住：“快别动，你身子还虚着呢。“她转头示意宫女将食盒放在桌上，“听说贵妃姐姐醒了，我特意让小厨房炖了燕窝粥来。“
“多谢惠妃妹妹。“苏研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警惕。
惠妃亲自盛了一碗粥，坐到床沿：“这可是皇上特意赏的雪燕，说是对解毒后调养最好不过。“她舀起一勺，吹了吹，“来，趁热喝。“
苏研盯着那勺晶莹剔透的燕窝，脑中警铃大作。
“怎的？不合胃口？“惠妃笑容不变，眼神却暗了几分。
苏研勉强一笑：“怎会？只是刚醒没什么食欲。“她接过碗，状似无意地问，“听说这几日是惠妃妹妹与瑾妃妹妹一同在打理六宫事务？真是辛苦妹妹们了。“
惠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很快又恢复温婉：“不过是替太后分忧罢了。倒是贵妃姐姐——“她突然压低声音，“这次可真是险象环生，听说那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姐姐却能转危为安，实在是......福大命大。“
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苏研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多亏皇上寻来的解药。“
“说起这个，“惠妃凑近几分，身上淡淡的檀香萦绕而来，“皇上这几日可奇怪了，不仅秘密召见西洋传教士，还让人搜集了许多关于......“她顿了顿，“关于时空穿越的典籍。“
苏研心头一跳，勺子在碗沿碰出清脆的声响。
“姐姐怎么了？“惠妃故作惊讶，“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苏研放下碗，强自镇定，“妹妹刚才说......时空穿越？“
惠妃掩唇轻笑：“我也不懂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听说皇上问了许多关于未来世界的事，什么'汽车'、'飞机'的，真是闻所未闻。“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苏研心上。康熙一直在调查她的来历！她必须尽快联系上胤禛，那孩子心思缜密，或许能——
“对了，“惠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四阿哥这几日被皇上禁足在阿哥所读书，说是要专心准备秋狝伴驾的事。姐姐怕是有些日子见不到他了。“
苏研胸口一窒。康熙这是要切断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皇上驾到——“
门外太监尖细的通报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惠妃连忙起身整理衣冠，苏研也强撑着要下床，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按回榻上。
“不必多礼。“康熙不知何时已站在床前，明黄色常服在烛光下格外耀眼。他看了眼桌上的燕窝粥，眉头微挑：“惠妃有心了。“
惠妃福身行礼：“臣妾不敢当。贵妃姐姐刚刚苏醒，臣妾想着雪燕最是滋补......“
康熙摆摆手打断她：“你先退下吧，朕有事与贵妃说。“
惠妃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臣妾告退。“临走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研一眼。
殿门关上后，康熙在床沿坐下，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苏研：“感觉如何？“
“谢皇上关心，臣妾好多了。“苏研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康熙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我以后私下里叫你研儿吧，你可知那金色液体从何而来？“
苏研心跳如鼓：“臣妾......不知。“
“是巴图尔临终前交出的。“康熙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他说这是'未来'的解药，专解'未来'的毒。“
“未来“二字被他咬得极重。苏研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毒素未清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到。
“皇上......“她声音发颤，“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康熙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展开，“那这些呢？你也不明白？“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最上方赫然是“青霉素制法“几个大字。苏研瞳孔骤缩——这是她当初为救胤禛写下的方子！
“还有这个。“康熙又取出一物，正是她曾经用来为太后退烧的温度计，“这些都不是大清该有的东西。研儿，你究竟从何处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