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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风裹挟着沙砾，穿过断裂的金属梁架，在广场上空盘旋。凌霜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前，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他们穿着磨损严重的作战服，肩章残破，眼神却依旧锋利。
“他们说我们只是燃料。”她低声重复着今早那名年轻士兵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战术匕首。身后传来脚步声，杨振远将军已经换上了全副武装的战斗装束，银白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扬起。
“你准备好了？”他问。
“我从来就没准备过别的结局。”凌霜答。
将军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这场演讲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让他们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而战。
广播室里，工程兵正将最后一块备用电池插进接口槽。显示器亮起的瞬间，他的手停顿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这是最后一次开机。”
“喂，老李！”门外有人喊，“信号稳定了吗？”
“还差最后调试。”他应了一声，快速敲击键盘，将音频压缩至五分钟以内。外面已经开始集结，广播系统只能维持十分钟，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记住，”他回头对助手说，“如果信号中断，就立刻手动重启。就算只播完一半，也要让所有人听见。”
助手点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广场上的风越刮越大，雪粒子开始从天而降，打在装甲板和头盔上发出细碎的响声。战士们围成环形，彼此靠紧，用身体挡住寒风，给站在最中间的凌霜腾出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在风中响起。
“我知道你们害怕。”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我也害怕。怕死，怕失败，怕我们拼尽全力，最后也只是宇宙尘埃里的一粒灰。”
人群没有骚动，也没有欢呼，只有沉默。
“但今天，我们不是来求胜的。”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
“我们是来证明，人类曾经存在过。”
“我们曾在这里，流血、流泪、燃烧。哪怕最终只剩下废墟，也至少要让敌人知道，这片土地上曾经有一群人，不低头，不认命，不怕死。”
风卷起她的衣角，她继续说道：
“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个普通人，像你们一样，也曾想过逃，想过放弃。但我选择了留下，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们都不站出来，那就真的没人能代表人类了。”
人群中有人握紧了拳头。
“也许这一战之后，我们的名字不会被记住。也许我们的故事会被埋葬在时间里。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我们是谁，我们就没输。”
她停顿了一瞬，声音突然拔高。
“现在，告诉我，你们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