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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三千年。"墨玄看向远方,"我见证过无数王朝兴衰,看过多少痴男怨女……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尤其是对我们这样的存在而言。"
"那为什么师父和师娘可以?"苏穆瑶反问。
墨玄沉默了。他们的师父是上古仙人,师娘则是凡人女子,师父为了师娘放弃了飞升的机会,陪她走完短暂的一生后选择了轮回。
"那是他们的选择。"许久,墨玄才开口,"而我……不愿重蹈覆辙。"
苏穆瑶走近一步,仰头看着他:"师兄,你在害怕什么?是怕我终有一天会离开,还是怕……你其实也喜欢我?"
墨玄的瞳孔微微收缩,龙威再次不受控制地释放出来。苏穆瑶被压得跪倒在地,却依然倔强地抬头与他对视。
"回……去……"墨玄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苏穆瑶艰难地站起来,转身离开前最后看了他一眼:"师兄,你可以否认我的感情,但请不要否认你自己的心。"
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那碗解药在地上冒着热气。
墨玄独自站在山巅,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撕裂过无数强敌,此刻却在微微颤抖。
他不得不承认,苏穆瑶说中了他的心事。万年孤寂的龙族天性让他习惯了独处,但那个总是闯入他生活的小狐狸,不知何时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只是……他不敢承认,也不敢接受。因为接受意味着在未来某天必须面对失去的痛苦,那比万年孤寂更加难以承受。
墨玄端起那碗解药,一饮而尽。汤药苦涩,却比不上他心中的滋味。
夜更深了,星辰流转。墨玄站在山巅,如同一尊雕像,白发与玄袍在风中飘扬,暗金色的竖瞳中映照着满天繁星,也映照着无人知晓的挣扎。
## 龙鳞之契
寒潭的水面结了一层薄冰,月光透过冰面折射出幽蓝的光芒。墨玄盘坐在潭底的石台上,玄墨长袍松散地披在身上,露出脖颈至胸口处大片剥落的龙鳞。那些原本如黑曜石般光泽的鳞片如今边缘翻卷,露出下面粉嫩的新生鳞片,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渗出血来。
百年一次的蜕鳞期,是龙族最虚弱的时候。
墨玄闭目调息,白发在水中如海草般浮动,发间的龙角也比平日暗淡许多。暗金色的竖瞳睁开时,已不复往日的锐利,反而蒙着一层疲惫的阴翳。
水面传来破冰的声响。
墨玄眉头微蹙。他早已在寒潭周围设下结界,按理说无人能闯入——除非那人身上带着他的龙鳞。
"师兄?"清脆的声音穿透水面,带着几分刻意的担忧,"我给你送药来了。"
苏穆瑶。墨玄在心中叹息。三日前他刚进入蜕鳞期时,这丫头就不知用什么方法从他身上取走了一片即将脱落的龙鳞,美其名曰"留作纪念",实则就是为了能随时闯入他的闭关之地。
水面泛起涟漪,九条雪白的狐尾率先探入水中,接着是苏穆瑶那张带着狡黠笑意的脸。她今日穿了一身近乎透明的鲛绡纱衣,在水中如第二层肌肤般贴在身上,勾勒出每一处曼妙曲线。琥珀色的眸子在看到他裸露的胸膛时明显亮了几分。
"出去。"墨玄传音入密,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蜕鳞期的龙族不宜开口,每一次发声都会牵动喉部脆弱的鳞片。
苏穆瑶却装作没听见,轻盈地游到他身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师兄别逞强了,师父说过蜕鳞期需要辅以灵药,否则新生鳞片会长得不整齐。"
墨玄看着她手中的玉瓶,目光警惕。上次的合欢散事件后,他对苏穆瑶送来的任何东西都抱有戒心。
"放心,不是合欢散。"苏穆瑶撇嘴,当着他的面倒出一粒丹药自己吞下,"看,没毒吧?这是我从师父的藏宝阁找来的'龙血固元丹',专门帮助龙族度过蜕鳞期的。"
墨玄依旧不为所动。苏穆瑶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按在他胸前一片剥落的鳞片上。剧痛让墨玄浑身一颤,喉间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闷哼。
"你看,这片再不处理会感染的。"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指尖轻轻抚过那片鳞片周围的皮肤,"师兄,就让我帮你这一次,好吗?"
也许是疼痛削弱了判断力,也许是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的担忧看起来太过真实,墨玄最终微微颔首。
苏穆瑶眼睛一亮,立刻倒出一粒暗红色的丹药递到他唇边。墨玄迟疑片刻,张口含住。丹药入口即化,带着铁锈般的腥甜,确实是龙血固元丹的味道,只是……
一股异常的燥热突然从丹田处升起。
墨玄猛地睁大眼睛,想要运功逼出药力,却发现蜕鳞期的法力滞涩难行。那热流如附骨之疽,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如野火燎原,将理智焚烧殆尽。
"你……"他试图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喉部的鳞片仿佛被什么封住了,连传音入密都无法使用。
苏穆瑶的笑容渐渐变了味道,九条狐尾如活物般舒展开来,将墨玄团团围住。"师兄别怕,只是加了一点点'龙情引'……还有哑药。"她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我知道你对普通合欢散有抗性,但这个不一样,是专门针对龙族的禁药呢。"
墨玄眼中燃起怒火,想要推开她,却发现四肢软绵无力。龙情引——这种早已被列为禁术的药物,会无限放大龙族在蜕鳞期的敏感度,即使是万年的定力也难以抵抗。
"我从古籍上看到,龙族在蜕鳞期时,新生的鳞片特别敏感。"苏穆瑶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前那片脆弱的皮肤,满意地看着墨玄浑身颤抖,"师兄现在一定很难受吧?让我帮你……"
"不……"墨玄在心中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意志,在苏穆瑶的触碰下逐渐苏醒。那双暗金色的竖瞳里满是挣扎与愤怒,却无法阻止她解开他的衣带。
苏穆瑶将他的双手用鲛绡捆在身后,动作轻柔却不容反抗。"师兄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她吻上他紧闭的唇,"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从来不是儿戏。"
墨玄别过头,却被她捏住下巴强行转回来。药效越来越强烈,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能看到苏穆瑶那双执着的琥珀色眼睛。身体深处涌起一股陌生的渴望,与万年修行的清心寡欲激烈冲突,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当苏穆瑶终于跨坐在他腰间时,墨玄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融入寒潭的水中,消失无踪。
……
冰面折射的月光不知何时变成了朝阳的金色。墨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寒潭边的石台上,身上盖着一件外袍。喉咙的束缚感已经消失,但他依然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身体各处残留着暧昧的痕迹,新生鳞片上的咬痕清晰可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夜那些被迫沉沦的欢愉,那些无法抗拒的喘息,那些违背伦理的放纵……
"师兄,你醒了?"苏穆瑶从潭边走来,手里捧着一碗热汤。她的脖子上满是淤青,走路姿势也有些别扭,但脸上的笑容却明媚如朝阳。"我煮了灵芝汤,对恢复元气很有帮助。"
墨玄坐起身,拢紧衣袍,看也不看她递来的汤碗。
"师兄……"苏穆瑶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你还在生气吗?"
沉默如铁。
"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是……"她伸手想碰他的肩膀,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墨玄终于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冷得像万年寒冰,让苏穆瑶瞬间僵在原地。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苏穆瑶的眼眶红了,但她倔强地昂着头:"我不后悔。至少现在你知道,我对你不是儿戏,你对我……也不是毫无感觉。"
墨玄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向寒潭深处。新生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却掩盖不住那些被欲望烙下的印记。
苏穆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潭水中,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我会等,"她对着空荡荡的寒潭说,"等到你愿意面对自己的心。"
潭水寂静,无人回应。
深水之下,墨玄蜷缩在石台上,双臂环抱膝盖,如受伤的野兽般独自舔舐伤口。万年的修行,万年的克制,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最令他恐惧的不是被强迫的事实,而是在那过程中,他确实……沉溺其中。
龙族的记忆太过漫长,他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自己是如何在药效和本能的双重驱使下,最终回应了她的索取。伦理与欲望的界限在那夜变得模糊不清,留下的是无尽的自我厌恶。
寒潭的水温柔地包裹着他,却洗不去那些印记,也冲不散心中的阴霾。墨玄知道,从今以后,每当他看到自己身上新长出的鳞片,都会想起那一夜——那些被迫发出的喘息,那些违背意志的迎合,以及...那些隐秘的、不该有的快感。
水面上的光影变幻,日升月落,墨玄始终没有离开寒潭。而苏穆瑶也守在潭边,日复一日地送来食物和药物,尽管它们从未被碰过。
直到第七天,当苏穆瑶又一次来到潭边时,发现岸上放着一片漆黑的龙鳞——那片她曾经偷走的、墨玄的鳞片。
鳞片上用锋利的指甲刻着两个字:
「勿寻」
苏穆瑶跪坐在岸边,捧着那片龙鳞,终于痛哭失声。九条狐尾无力地垂落在身后,如同她破碎的希望。
潭水依旧平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