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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是被空间撕裂声惊醒的。
他正站在焚天谷的岩浆退去后的焦土上，脚下的土地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页，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德尚的机械手臂"咔嗒"一声弹出骨刃，指向天空——那里的赤红色云团正在扭曲，露出个漆黑的漩涡，漩涡深处传来低沉的钟鸣，像是某种远古巨钟被撞响。
"旧日君王的领域。"陈墨的声音发紧。他的怀表碎片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星图投影浮现出个模糊的人影：披着缀满星辰的长袍，面容笼罩在阴影里，双手捧着的不是王冠，而是团旋转的黑雾——那是吞噬一切的"无"。
德尚的机械眼球闪过血光："我在镇魔司的古籍里见过画像！旧日君王是时空乱流的具象化，祂没有实体，却能吞噬所有存在。三百年前，机械帝国的皇帝试图用祂的力量复活亡妻，结果...整个帝国的人都被抽成了人干，连灵魂都没剩下。"
漩涡突然扩大。陈墨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勾住他的脚踝，将他往裂缝里拖。他本能地挥出承影剑，金芒斩断了那只手，却见断口处渗出墨汁般的黑雾，瞬间腐蚀了岩浆焦土，在地面画出个扭曲的六芒星阵。
"欢迎来到我的花园。"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陈墨抬头，看见漩涡里走出个身影：祂的上半身是人类的躯体，皮肤呈现死寂的灰白色，下半身却是无数条蠕动的黑色触须，每根触须上都长着倒刺般的眼睛；祂的右手握着根骨杖，杖头镶嵌着颗流转着黑白二色的宝珠，正是之前在机械诡帝、太阳煞体内见过的"无"的具现。
"你是..."陈墨的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灵魂强度远超之前所有敌人，甚至比五个灵根的总和还要庞大。
"我是旧日，是时间的蛀虫，是空间的癌细胞。"旧日君王的声音带着回响，"你们这些蝼蚁，竟敢在我吞噬世界时偷走灵根？"
德尚的机械手臂弹出藤蔓，缠住最近的触须。藤蔓接触到触须的瞬间，幽蓝的花朵绽放，释放出生机。但旧日的触须只是抽搐了一下，花朵便被黑雾腐蚀成灰烬，藤蔓也被扯断，溅出银色的机油。
"没用的。"旧日君王抬起骨杖，杖头的宝珠突然分裂成黑白两半，"这是'无界珠'，能吞噬一切秩序与生机。你们的木灵根？在我的领域里，它连发芽的资格都没有。"
陈墨的亡灵感知被彻底激活。他看见，旧日的领域里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影子——那是被吞噬的修士、机械诡帝的残魂、太阳煞军团的火兽，甚至还有他在欧陆战争5见过的古神使徒。他们的灵魂被黑雾包裹，正在被无界珠一点点吸入，变成纯粹的能量。
"原来如此。"陈墨的眼神突然清明，"你吞噬的不是灵魂，是'存在'本身。无论是生命、死亡，还是秩序、混乱，你都要把它们变成'无'，然后...成为新的'有'。"
旧日君王的触须微微晃动，像是在思考："有趣的虫子。你竟能看透我的本质。但看透又如何？等你的灵魂被无界珠吞噬，就会成为我花园里最艳丽的一朵黑花。"
话音未落，陈墨脚下的空间再次撕裂。这次涌出的不是触须，而是成百上千的"自己"——每个"陈墨"都穿着不同的铠甲，拿着不同的武器，眼中泛着与旧日君王相同的幽光。他们是旧日用"无界珠"复制的亡灵分身，每一个都拥有陈墨的记忆和力量。
"这是...我的亡灵？"陈墨震惊地看着最近的复制体。复制体的指尖泛起金芒，正是承影剑的招式；它的机械手臂覆盖着树皮，渗出幽蓝的汁液，正是德尚的木灵根之力。
"不。"旧日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是'可能性'。我吞噬了所有可能的时间线，所以能看到你的一切选择。现在，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每一个'你'都被无界珠吞噬。"
复制体们同时发动攻击。陈墨挥剑斩向最近的复制体，却被它用承影剑的招式挡住；德尚的藤蔓缠住另一个复制体，却被它用木灵根的力量绞断。复制体的攻击越来越猛，陈墨和德尚被逼得节节败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陈墨！"德尚的机械眼球闪过红光，"它们的弱点...在你的怀表！"
陈墨低头，看见怀表碎片正在发烫，与无界珠产生了共鸣。星图的纹路与无界珠的黑白二色完美契合——这是亡灵合成师与旧日的血脉联系，是"死亡"与"吞噬"的原始契约。
"原来...你也在等我。"陈墨突然笑了。他松开承影剑，任由鲜血从掌心滴落，在地上画出个巨大的亡灵阵。德尚的机械手臂弹出最后一块木灵根碎片，按在阵眼上。
"亡灵合成术·终章：向死而生。"
陈墨的声音震碎了所有复制体。他的身体开始透明，皮肤下的血管泛着金芒与绿光——那是金灵根与木灵根的力量在交融。他的意识沉入亡灵空间，那里漂浮着所有被他唤醒的残魂：万枯谷的老道士、机械诡帝的机械眼球、太阳暴君的火焰心脏...他们的记忆像星火，汇聚成团璀璨的光。
"旧日。"陈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你吞噬存在，却忘了...死亡也是存在的一种。"
旧日君王的触须突然剧烈震颤。陈墨的亡灵空间里，所有残魂突然化作光雨，冲破空间裂缝，涌入他的身体。他的身体重新变得凝实，皮肤下的血管里流淌着金、绿、黑三色光芒——那是五灵根的力量，是所有被吞噬的存在反噬的力量。
"不可能！"旧日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你只是个虫子！"
"不。"陈墨举起承影剑，剑身泛起的金芒与木灵根的绿光交织，"我们是反抗者。死亡不是终点，是反抗的起点。"
他挥剑斩向旧日的骨杖。剑刃与骨杖相撞的瞬间，无界珠发出刺耳的尖啸。黑雾开始反噬，从旧日的触须里喷涌而出，腐蚀着祂自己的身躯。陈墨趁机将怀表碎片按在无界珠上，星图与珠子彻底融合，爆发出万丈金光。
"以五灵根之名，以众生之魂为契。"陈墨念诵着从未用过的咒文，"旧日，你该...退场了。"
金光吞噬了旧日君王。祂的身躯化作点点星光，无界珠碎裂成黑白二色，分别融入金灵根与木灵根的玉牌中。空间裂缝开始愈合，焚天谷的岩浆重新涌动，却不再带有毁灭的气息，而是孕育着新生的力量。
陈墨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德尚的机械手臂已经完全恢复，正扶着他的后背。两人的身上都沾着星芒，那是旧日君王消散后的残余能量。
"成了？"德尚的声音带着哽咽。
陈墨点头。他摸出怀表，碎片已经重新凝聚成完整的圆盘，星图中央多了个金色的"无"字——那是旧日的印记，也是胜利的勋章。
"旧日只是个开始。"陈墨望着逐渐亮起的星空，"在更遥远的时空里，还有更多像祂这样的存在。但没关系..."他握紧承影剑，剑身的金芒与木灵根的绿光交相辉映，"我们有五灵根，有亡灵合成术，还有...永不熄灭的希望。"
德尚的机械眼球闪过金光。他指向东方，那里的天际线正翻涌着紫色的云团，云团里隐约能看见龙形的闪电——那是下一个灵根"水灵根"的所在，也是新的冒险的起点。
"走吧。"陈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焦土，"水灵根在等我们。不过..."他转头看向德尚，"这次，我们得找个能同时容纳机械与木灵的地方扎营。"
德尚笑了，机械手指轻轻碰了碰陈墨的肩膀："放心，我有办法。毕竟..."他的机械手臂弹出朵幽蓝的往生花，"现在的我，可是能同时掌控生死的人。"
两人相视而笑，朝着东方的紫色云团走去。身后，焚天谷的岩浆正在退去，露出底下新生的森林；万枯谷的老槐树抽出了新枝，枝头挂着往生花的蓝花；而在更遥远的地方，机械诡帝的残骸、太阳煞的触须、旧日君王的星芒，都化作了滋养新生的养分。
这是末法时代的终章，也是新生的序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