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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计划一出，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被钟奎这个大胆、精准而又狠辣的计划给镇住了。它避开了长途奔袭的后勤噩梦，最大限度地利用了手头最精锐、位置最合适的机动兵力，并且将任务目标清晰地定义为“救援”而非“决战”，将风险控制在了一个可以计算的范围内。
“好一个双向对进，好一柄钢铁长矛！”楚云飞抚掌赞叹，他那儒雅的脸上充满了激赏，“此计可行！以第四集团军群之精锐，行此雷霆一击，确有极大的成功可能！”
就连之前叫得最凶的王龙，此刻也闭上了嘴，皱着眉头在脑中反复推演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但是，”钟奎的话锋一转，开始阐述计划中的风险和应对预案，“我们必须考虑到最坏的情况。”
“第一种情况，我们成功甩开了大部分尸潮，但仍有部分丧尸，可能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在S4的指挥下，追入了内蒙古境内，威胁到了我们在那里已经恢复生产的矿场和油田。”
他的目光变得冰冷，“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的计划是，立刻执行战略收缩！所有可能被丧尸大军威胁到的矿场和油田的人员，能撤的全部撤回兰州。我们绝不能为了那些坛坛罐罐，把第四集团军群的精锐陷在内蒙古和如此庞大的丧尸打消耗战。人，才是我们最宝贵的资源。地盘丢了，以后可以再打回来，精锐部队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第二种情况，也是最糟糕的情况。”钟奎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的可能，“如果我们低估了那四头S4的智慧和决心，它们指挥着五千万尸潮，死死咬住第四集群与京城军区的联合部队不放，我们甩不掉，怎么办？”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钟奎的目光缓缓转向他自己麾下的十二位军长，最后落在了那条横亘在兰州东面两百公里的，由三十一万将士用血汗铸就的防线上。
“那就把它们，全部引到我第三集团军群的防区来！”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吞天沃日的气魄，“我那条防线上，有三十道深十米的壕沟。我算过，如果完全填满，足以埋掉四千万到五千万的S0和S1丧尸。让它们来，我用壕沟埋活尸，正好可以为我们节约宝贵的弹药！”
“疯子……”一个第一集团军群的军长下意识地低声喃喃。将五千万尸潮主动引向自己的防区，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了，这简直就是疯狂！
“钟奎！”张卫国也坐不住了，他凝视着钟奎，沉声问道，“我看过你的防线图纸，你说的没错，在最理想的情况下，那些壕沟确实能吞掉海量的低级丧尸。可万一那四头S4敏不傻，它们不搞什么全线平推，而是集中五千万的力量，就冲着你防线上的一个点，玩命地突，怎么办？你的防线，能顶得住吗？！”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心中相同的疑问。三百五十米宽的壕沟带，听起来很可怕，但面对五千万丧尸潮水般的冲击，一旦被单点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钟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主席，你问到了关键。”他从容不迫地回答，“如果尸潮真的选择单点突破，那它们单位时间内，能够冲过那个突破口的丧尸‘流量’是有限的。我们的防御压力会空前集中，但绝对不会大到无法承受。我们可以集中兵力于那些被突破的壕沟线后面的三层阶梯野战工事上，用最精准的点射，最大限度地节约子弹。”
“至于单点突破最大的威胁，”钟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是丧尸本身，而是它们堆积起来的尸山！一旦尸山高过我们的工事，就会严重阻碍我们的射界和视野，甚至成为后续丧尸的进攻阶梯。”
“所以，在我的计划里，还有最后一步。”他看向自己的部下，特别是陈向前和张秦这些悍将，“我们所有的挖掘机和推土机，立刻进行改装，在驾驶室和关键部位焊上厚厚的钢板，加强装甲。一旦开战，这些工程机械，就是我们的‘战场清理队’！
它们要做的，不是在后方待命，而是在战斗进行的过程中，就顶着丧尸的攻击，冲上去，把那些堆积起来的尸山，给我推平！铲走！为我们的步兵，清理出射界！”
“用加装了装甲的推土机，在枪林弹雨中，一边打一边清理尸山？”
这个想法，如同天外飞仙，让在场所有身经百战的将领都目瞪口呆。他们打了一辈子仗，从未听过如此匪夷所思却又合情合理的战术！
钟奎最后补充道：“各位，我承认，我的计划并不完美，有失败的可能。如果第四集团军群赶到时，发现京城军区已经覆灭，或者救援的代价大到我们无法承受，那么，我同意，象征性地打几炮，然后立刻撤退。
回来之后，我们对内对外都可以宣传，我们尽力了，但敌人实在太过强大。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是作秀，可我认为，哪怕是作秀，也好过我们今天在这里，选择袖手旁观，让百万的将士寒心！”
“政治上的宣示，军事上的算计，最坏情况的预案，甚至连战场上如何清理尸体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楚云飞看着钟奎，眼神里已经只剩下深深的敬畏与叹服。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他不仅给出了一个“为什么救”的理由，更给出了一个详尽的“怎么救”的方案。
终于，张卫国缓缓地坐了回去，他看着钟奎，看了很久很久，那张阴沉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一个字，重若千钧。
他转头看向林标：“林标同志，你的意见呢？”
林标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他只说了几个字：“想法很不错，可以试一试。”
张卫国举起了手，“现在，西北军委进行投票！同意这份战略部署方案的，请举手！”
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
张卫国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洪亮如钟：“五十三票赞成，十票反对，我宣布，此次救援计划，通过！各单位，立刻按照钟奎同志的部署，执行！”
“是！”
回答的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决绝与战意。一场足以决定西北未来命运的豪赌，就此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