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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甲巨龟的哀鸣渐渐弱了，龟壳上的裂缝里开始冒出焦糊味——这头活了千年的老龟，怕是要油尽灯枯。
"元小友！"巨皇佛突然喊他，"往生铃该用了！
再迟片刻，龙象师弟的曼陀罗山要被业火熔了！"
元彬望着袖中的玉瓶。
枯荣的魂魄此刻安静得反常，像是在积蓄最后的力量。
他指尖轻弹，玉瓶上的水纹突然化作锁链，"咔"的一声扎进瓶中。
瓶里传来枯荣的闷哼，接着是金属震颤般的轻响——往生铃终于现世了。
那是枚巴掌大的青铜铃，铃身上刻满往生咒，铃舌却是根半透明的白骨。
元彬捏着铃柄，只觉一股阴寒顺着指尖窜进识海。
水德星君的残魂突然暴喝："小心！
这铃里封着苦行佛的残念！"
话音未落，往生铃自行震颤起来。
铃声清越，却带着说不出的悲怆，像是千万人在同时念诵往生经。
原本翻涌的海水突然一滞，业火中的暗红竟褪成了惨白。
龙象佛的曼陀罗山猛地一沉，几乎要掉进海里；自在佛的九品莲台则剧烈摇晃，台瓣上的金纹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好个往生铃！"巨皇佛的胖脸终于有了血色，"这是要破障壁了！"
元彬感觉掌心发烫，往生铃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几乎要挣脱他的掌控。
他咬着牙捏紧铃柄，水德真水顺着手臂涌进铃身——真水遇阴寒，竟在铃外凝成层淡蓝冰壳。
铃声顿时变得清亮许多，像春溪破冰，又像晨钟惊雾。
海下的佛殿轮廓突然清晰起来。
九盏青铜长明灯同时亮起，金色火焰"轰"的一声窜起三丈高。
原本半透明的海面开始龟裂，露出下面青黑色的礁石，礁石上刻满密密麻麻的梵文，每道梵文都随着铃声明灭。
龙象佛突然狂吼一声，曼陀罗山的血线全部绷直。
玄甲巨龟的龟壳终于承受不住，"咔嚓"一声碎成千万片，龟身却化作道青光钻进龙象佛体内——这头老龟，竟将最后的精元都给了主人。
龙象佛的法相瞬间恢复，龙首仰天长啸，震得业火都散了大半。
自在佛的九品莲台趁机压下，台心的幽光与曼陀罗山的血线、往生铃的冰壳连成一线。
海面上空突然响起古钟轰鸣，三道宝光交织处，海藏殿的殿门缓缓浮现——那是两扇青铜巨门，门上刻着十八层地狱图，门环却是两个挣扎的恶鬼头颅。
元彬望着那扇门，掌心的往生铃突然不再震颤。
他抬头看向自在佛，却见对方也正看着他，目光里多了几分忌惮。
龙象佛的法相已经淡去，他单膝跪在龟壳碎片上，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巨皇佛则摸着肚皮直念佛号，目光牢牢锁在殿门后的黑暗里。
海风卷着业火的焦味扑面而来。
元彬突然闻到一缕异香——是沉水香混着白檀，若有若无，却比之前更浓郁了几分。
他知道，这是四香海的封印在松动。
而随着海藏殿门的开启，更危险的东西，怕是要跟着秘宝一起出来了......
### 第627章 佛国秘海觅珍奇
坏苦四香海的雾气比传闻中更浓。
元彬立在虚空，望着脚下翻涌的灰蓝色海水，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沉水香，耳中隐约传来梵呗低吟，像是古佛在云端念诵往生咒。
“到了。”自在佛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这位佛国的彼岸强者身披金纹袈裟，眉心一点朱砂如活过来的赤焰，“当年枯荣那老东西说，佛国最隐秘的宝库便沉在这苦海之下。只是……”他目光扫过海面，“没有开库的钥匙，任你是大罗金仙，也掀不开这层海幕。”
元彬抬眼，见巨皇佛与龙象佛已落在另一侧礁石上。
巨皇佛体型如小山，浑身肌肉隆起如青铜铸像，脖颈间挂着一串人骨念珠；龙象佛则清瘦如竹，手中托着一座拇指大小的曼陀罗山，宝光流转间，竟有若隐若现的龙象虚影绕山盘旋。
“钥匙？”元彬开口，声音沉稳如深潭，“枯荣的魂魄还在吧？”
自在佛抬手一招，空中突然炸开一团金光。
一个半透明的魂魄被金链捆着拽了出来，面容枯槁如朽木，正是枯荣佛。
他一见到元彬几人，浑浊的眼瞳骤然收缩：“你们……你们竟找到这里！”
“老东西，别装糊涂。”龙象佛冷笑，曼陀罗山在掌心转了个圈，“开宝库的法子，说。”
枯荣佛魂魄剧烈颤抖，金链相撞发出脆响：“当年世尊说过，坏苦四香海藏的是佛国最凶的因果。你们这些贪心的……”
“因果？”巨皇佛捏碎一颗人骨念珠，骨粉纷飞间化作血色咒文，“我巨皇修的就是杀劫因果！再不说，我让你这残魂连轮回都入不得！”
枯荣佛终于崩溃，尖啸道：“要开宝库，需用你们手中最珍贵的佛国至宝，投入海中！当年世尊以大愿力设下阵局，非本门重宝不能破海！”
话音未落，龙象佛的曼陀罗山已飞了出去。
那座小山在半空暴涨至千丈，山身上的梵文全部亮起，竟真有九天龙象齐吼着冲进海水！
灰蓝色的海面瞬间沸腾，无数泡沫炸裂成七彩光雨，露出下方黑黢黢的海底。
“好手段！”自在佛抚掌大笑，袖中飞出一串菩提念珠，每颗珠子都有婴儿拳头大，“我这串‘摩诃无量珠’，陪你搅这苦海！”
念珠坠入海中，海水立刻掀起数十丈高的浪墙。
元彬望着下方翻涌的暗流，忽然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水元气波动——是水德星君传承中的“苦海听潮诀”。
他眼神微凝，屈指一弹，袖中飞出一方青玉印。
那是他在都市时偶然得到的“玄水印”，此刻竟与海底传来的波动产生共鸣。
“元小友，发什么呆？”因陀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是自在佛最得意的弟子，年纪不过三十余岁，却已修到洞虚境，此刻正持着降魔杵，眼中满是跃跃欲试，“宝库开了，好东西可不会等咱们！”
元彬没有回头。
他望着海底逐渐显形的金塔，塔尖上悬着一滴流转着星辉的甘露——正是传说中的不死仙露。
那滴甘露周围缠着无数黑色锁链，每根锁链上都刻满往生经，显然是世尊留下的镇压手段。
“曼陀罗山，镇！”龙象佛大喝。
曼陀罗山骤然压下，将周围海水逼退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金塔彻底露出真容，十二层塔身都刻着降魔图，塔门缓缓开启，不死仙露的气息瞬间弥漫整片海域。
“抢！”巨皇佛当先冲下，人骨念珠化作万千骨刃，朝着仙露劈去。
自在佛的摩诃无量珠则化作金色屏障，拦住巨皇佛的攻势。
因陀罗的降魔杵更是带起风雷，直取塔尖。
元彬却站在原地，玄水印在掌心发烫。
他忽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一段法诀——“以水为媒，以魂为引，取天地灵物如探囊”。
他闭目凝神，将神识化作一缕清泉，顺着海底暗流渗入金塔。
那些镇压仙露的黑链突然泛起涟漪，竟主动为他让出一条缝隙。
“不好！那小子要抢仙露！”因陀罗最先察觉异状，降魔杵急转方向，却被自在佛一把拦住：“莫慌，他能碰到算他本事。”
但元彬的动作比所有人想象中更快。
当巨皇佛的骨刃即将触及仙露时，他突然睁开眼，玄水印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射入塔中。
下一刻，那滴不死仙露仿佛被无形的手托着，“咻”地冲进元彬口中。
“你！”龙象佛目眦欲裂，曼陀罗山险些失控砸向元彬。
元彬抹去嘴角的甘露，眼神平静如深潭：“各位，这仙露与我有缘。”他顿了顿，又道，“不过龙象大师的曼陀罗山，巨皇大师的人骨念珠，自在大师的摩诃无量珠……这些重宝都喂了海水，难道不想看看宝库第二层有什么？”
话音未落，金塔第二层的门“轰”地一声打开。
众人望去，只见里面堆满了金光闪闪的经卷、舍利、降魔杵……而最中央的玉台上，放着一尊拇指高的青铜佛——竟是传说中能沟通西天的“燃灯古佛残像”。
龙象佛的眼神立刻从元彬身上移开。
巨皇佛舔了舔嘴唇，人骨念珠发出兴奋的轻鸣。
自在佛则眯起眼，朝元彬微微颔首——他知道，这小子刚才那句话，是在给所有人台阶下。
坏苦四香海的雾气不知何时散了些。
元彬望着远处海天相接处，感觉到体内的仙露正化作磅礴的生机，修复着他前几日与魔修大战留下的隐伤。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水德星君的本命法珠，此刻正随着心跳轻轻震颤。
“下一站，该是哪座秘境了？”他轻声自语，目光却落在金塔第三层紧闭的门上。
那里隐约有更浓郁的宝光透出，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海底深处，枯荣佛的魂魄正蜷缩在一处暗礁后，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
他望着元彬的背影，无声地念道：“因果，终究是要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