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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内,气氛诡异。贾赦坐在主位,脸上带着点志得意满的笑容。下首坐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正是孙绍祖。他穿着一身簇新的绸缎袍子,却掩不住那股粗鄙蛮横之气,一双三角眼正贼溜溜地打量着堂内侍立的几个俏丽丫鬟,眼神下流。
“伯爷到——” 门口通传声响起。
孙绍祖眼睛一亮,立刻堆起满脸谄媚的笑容,站起身迎了上去:“哎呀!靖安伯爷!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
贾瑛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眼前只是一团污浊的空气。他径直走到贾赦旁边的空位,大喇喇地坐下,端起丫鬟奉上的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孙绍祖脸上谄媚的笑容僵住了,显得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又调整好表情,依旧乐呵呵地凑近:“伯爷安好!在下孙绍祖,今日特来…”
“你就是孙绍祖?”贾瑛放下茶盏,眼皮都没抬,声音平淡无波。
“是是是!正是在下!”孙绍祖连忙点头哈腰。
“你来干嘛?”贾瑛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孙绍祖脸上笑开了花,搓着手道:“回伯爷的话,在下是来送聘礼的!这不,刚和大老爷谈妥了迎春小姐的亲事!以后…以后在下就是您的妹夫了!还请伯爷日后多多提携…”
“妹夫?”贾瑛终于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话。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恶劣、充满嘲讽的弧度,眼神如同看着一堆垃圾,“就你?” 他猛地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惊雷炸响!
“你狗日的也配?!”贾瑛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劈头盖脸地砸向孙绍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猪狗不如的德行!獐头鼠目,一身的腌臜气!隔着八丈远都能闻见你骨子里的下流龌龊!就你,也好意思舔着脸来娶我妹妹?你就是来给她舔鞋,老子都嫌你舌头粗!给老子滚!滚得越远越好!别脏了老子的地界儿!”
这一顿臭骂,如同狂风暴雨,把孙绍祖给骂懵了!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如同戴了一张拙劣的面具,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呆立当场!
躲在屏风后的黛玉、探春等人,听着贾瑛那毫不留情、粗鄙又解气的痛骂,虽然觉得言语太过直白,但看着孙绍祖那副呆若木鸡的傻样,都忍不住捂嘴偷笑,只觉得无比畅快!
贾赦也吓了一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刚想开口训斥贾瑛目无尊长。
“你…你…”孙绍祖终于回过神来,一股巨大的羞怒直冲头顶!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贾瑛,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你!婚书在此!由不得你抵赖!” 他气急败坏地将那张婚书抖开,举到贾瑛面前。
贾瑛瞥了一眼那红纸黑字,脸上忽然露出一副极其无辜又混不吝的笑容,他摊摊手,对着孙绍祖,也对着满堂惊愕的人,笑嘻嘻地说道:
“嘿嘿,婚书?不好意思,老子不识字!你拿张破纸在老子面前晃悠什么?”
“噗——!”
屏风后,黛玉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探春、惜春也笑得前仰后合。
孙绍祖彻底傻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如此厚颜无耻的权贵!他气得几乎要吐血,指着贾瑛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靖安伯!你欺人太甚!我要…我要去都察院告你!”
“告我?”贾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他站起身,走到孙绍祖面前,强大的压迫感让孙绍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告我之前,先回答老子一个问题。”贾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你刚才进这荣禧堂的门…用的是左脚,还是右脚?”
孙绍祖被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结结巴巴地回答:“右…右脚…”
“右脚?!”贾瑛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震得堂内众人心肝一颤!他指着孙绍祖,厉声喝道:“好啊!竟敢用右脚进门!分明是藐视本伯!目无尊上!说!你是不是跟那白莲教的余孽有勾结?故意来此挑衅?!来人!拿下!”
早已候在门外的老七带着几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应声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