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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渊深处，黑暗的“李响”无声睁眼。
那是一道比李响本人还瘦还冷的影子，脸上没有血色，眼神却像刀。
【……我就是你没杀掉的自己……】
老猫的笑声终于撕裂出嘶嘶的惨叫。
孢子链在梦渊里被撕扯得像条开肠破肚的脊索，时而化作一条蛇，时而蜷成一只残猫，
想要躲进李响脑后那点残梦空白处。
可李响自己最清楚——
空白处，才是刀口。
他反手一把拽住自己后颈，猛地一掌拍在地面。
整座梦渊“咚”地一声塌下去一层，像一口巨大的空井，回荡着李响压低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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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孢子吃梦，梦反噬孢子——老猫，这不是我疯了，是你把我逼成疯的！”
老猫在孢子链里发出一声尖笑：
“可你忘了，梦渊是开不了门的——你进得来，出不去！这世上没人能从自己心底爬出来，响子，你把自己埋了！”
李响缓缓抬起头，眉心青筋跳动，眼底却浮出一道近乎残忍的冷光：
“你以为我真要爬出去？”
他抬手一挥，梦渊里那道黑影“李响”反手按住孢子脊骨的根系。
“我要爬出去，用不着路。”
“我要让你给我……把门撞出来。”
梦渊忽然开始发光。
那不是火，也不是电，而是一种奇异的“意识自燃”，像把人心里最钝、最绝望、最狠的部分生生点透。
曼尔、随风、傲天在残破的镜像穹顶外，忽然感到胸口发闷，像被什么沉甸甸地压着。
傲天低声骂了句，
“……这小子要把自己真心抽出来当刀使了。”
曼尔冷着脸死死盯着那口塌陷的梦渊：
“只要他不真死……咱们就得守在外面——他要是真放弃自己，我们全都出不去。”
梦渊最深处，李响忽然开口，嗓子几乎哑了。
“老猫……你以为你是蛇？是寄生虫？
你连我心里那点怕死都吞不下去……你连我的执念都啃不烂……你拿什么跟我赌？”
孢子链猛地一阵撕裂般的狂响，像一张断弦的弓，被梦渊里的影子“李响”活活绞成了七段八段。
老猫在意识里发出一声彻底的怒吼，声音却带着疯狂的笑意：
“响子……你敢真杀我？你舍得？没我……你连个出口都没有！你敢不敢……连自己都一起埋了？！！”
李响咬着血腥味，一字一句，像用牙缝里抠出来的：
“……那就一起埋。”
——咔。
梦渊的“锁”开了。
孢子链最后一节，被梦影“李响”反手塞进了李响的心口。
李响的后脑忽然一片清凉——像有什么东西彻底被剜走了。
也像一条横亘他心头多年的影子，终于死在了影子里。
他睁开眼，看见那道梦渊“自己”露出一丝极淡的笑，轻声说了句：
【去吧，别回头。】
下一秒——
整座梦渊轰然炸开。
镜像城的残墙在外面发出“咚——”的闷响，曼尔第一个冲进废墟里，一把扶住从尘灰里爬出来的李响。
李响的嘴角挂着血，后脑空得像被剜掉一块，手里却紧紧攥着那本早已血迹斑驳的《异物志》。
他低声吐了口气，哑声开口：
“……老猫……没了？”
傲天扶着他，随风看着那片空掉的梦渊，忽然问：
“那你自己……还有多少？”
李响苦笑，牙齿上全是血。
“还够——带你们……爬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