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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济民,”李世民又看向跪地的署令,“你失察之罪,暂且记下!太医署上下,全力配合林枫救治皇后!若皇后再有半分闪失,尔等皆陪葬!”
“臣叩谢陛下隆恩!定当竭尽全力!”张济民重重叩首,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随着李世民疲惫而暴戾地挥手,凤仪殿内的紧张气氛稍稍缓解,但无形的压力却更加沉重。宫人们噤若寒蝉,御医们如蒙大赦又战战兢兢,各自忙碌起来,照看皇后,煎煮后续汤药。
林枫被一名小太监引至凤仪殿附近一处偏僻的宫室暂住。房间陈设简单,一床一桌,窗外是高耸的宫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芸娘未被允许跟入,只能忧心忡忡地留在太医署等候消息。
夜色深沉,宫禁森严。林枫独自坐在冰冷的床榻上,毫无睡意。白日里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翻腾:皇后的凶险病情、赵德言的致命质疑、那诡异的巫蛊人偶、李世民滔天的怒火这一切,如同巨大的漩涡,将他牢牢吸在中心。
是谁?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是魏王李泰,为了扳倒太子,不惜以皇后为饵,布下这惊天杀局?
还是隐藏在暗处,意图搅乱大唐的第三方势力?比如那些被他触动了根基的关陇门阀?甚至是外邦?
那巫蛊人偶的制作材料、符箓的笔迹、经手之人能否留下蛛丝马迹?
太子李承乾,他是否真的毫不知情?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他狗急跳墙的昏招?
自己这枚棋子,下一步又会被推向何方?
一个个疑问如同毒蛇,啃噬着林枫的神经。他深知,李世民的多疑不会因此事而消除。自己展现的“医术”太过“奇诡”,对危机的洞察又过于敏锐,这本身就是双刃剑。帝王的信任,如同薄冰。
“吱呀——”
一声轻微的推门声打断了林枫的沉思。他警惕地望去,只见一个小太监低着头,端着一个食盘,脚步轻悄地走了进来。
“林医正,夜深了,用些点心吧。”小太监声音细弱,将食盘放在桌上,是一碗清粥和两碟小菜。
林枫心中一动,这深更半夜,送点心?他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有劳了。”
那小太监放下食盘,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走近了一步,飞快地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盒底夹层,有字。”说完,立刻退后,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转身便走。
盒底夹层?有字?!
林枫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瞬间想到了那个被高力士带走的、装着巫蛊人偶的锦盒!
这个小太监是谁的人?他传递的信息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有字”是什么意思?是栽赃者的署名?还是指向真正幕后黑手的线索?!
巨大的惊疑瞬间攫住了林枫!他猛地看向桌上那碗看似平常的清粥,又望向小太监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只觉得这深宫禁苑的黑暗之中,处处透着诡异,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有无数双手在搅动风云!
那锦盒已被作为重要罪证收走,严密看管。自己一个被软禁的医生,如何能接触到?但这条线索,无疑指向了破局的关键!是陷阱?还是某个隐藏在暗处的盟友递出的橄榄枝?
林枫走到桌边,看着那碗冒着微弱热气的清粥,眼神变得无比深邃。这看似平静的宫禁之夜,暗流汹涌更甚白昼!他仿佛看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四面八方向他笼罩而来,而那个神秘的“盒底夹层”,或许就是撕开这张网的第一道裂口,也可能是将他拖入更深渊的致命诱饵!
他该信吗?又该如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