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再起:大唐布衣卿相

第6章 灰烬余温藏惊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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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底夹层,有字。”

小太监那句细若蚊蚋的低语,如同投入古井的巨石,在林枫心中激起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息。他盯着桌上那碗早已凉透的清粥,仿佛里面藏着噬人的毒蛇。食盘?锦盒?字?线索?陷阱?

深宫禁苑,步步杀机。这个看似传递信息的小太监,究竟是暗夜中的援手,还是诱他踏入深渊的鬼魅?

林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真假,这条信息都指向了破局的关键——那个装着巫蛊人偶的锦盒!盒底夹层若有字迹,极可能是栽赃者留下的致命破绽,或是幕后黑手身份的铁证!但锦盒作为核心物证,此刻必然被高力士严密保管在某个他无法触及的地方。软禁之身,如何探查?

时间在焦灼的思考中流逝。窗外,宫墙的影子被月光拉得狭长而诡异,巡逻禁卫沉重的脚步声规律地响起,更添几分压抑。林枫深知,幕后之人绝不会坐等调查结果。皇后尚未痊愈,自己这个唯一的“神医”虽被软禁,却也是对方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笃笃笃……”轻轻的叩门声再次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林枫心头一凛,瞬间握紧了袖中暗藏的银针(太医署医正随身携带的针灸工具),沉声道:“谁?”

“林医正,是奴婢。”门外传来一个略显怯懦的女声,“奉张署令之命,为医正送来更换的洁净衣物和皇后娘娘下一剂汤药所需的药材清单,请医正过目。”

是凤仪殿的宫女?张济民派来的?林枫略松了口气,但仍未放松警惕。他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低眉顺眼的小宫女,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叠放着一套干净的青色官服常服,旁边放着一卷书简。宫女身后不远处,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殿前禁卫,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这边。

“有劳了。”林枫接过托盘,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卷书简。

“奴婢告退。”小宫女屈膝行礼,转身匆匆离去,自始至终未敢抬头。

林枫关上门,将托盘放在桌上。他先拿起那卷书简展开,果然是皇后后续调养所需的几味药材名称和大致剂量,字迹是张济民的亲笔。这很正常。但当他拿起那叠衣物时,指尖却触碰到衣物最下方,似乎垫着一小块质地异常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将衣物摊开,只见在叠好的中衣之下,赫然压着一张裁剪得极其方正、约莫两指宽的小纸片!纸片质地普通,但边缘切割得异常整齐,显然是用心为之。

林枫的心跳骤然加速!他迅速拿起纸片,翻到背面——一片空白!

没有字?他微微蹙眉,将纸片凑近烛光仔细端详。纸片本身并无异常,但在烛火的映照下,林枫敏锐地发现,纸片靠近边缘的某处,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肉眼难辨的……压痕?像是什么尖锐之物轻轻划过留下的痕迹。

这就是“字”?或者说,是指引?

林枫脑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想起那个食盘!小太监送来的食盘!他快步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盛放清粥的普通白瓷碗。碗底平平无奇。他又拿起旁边的碟子,同样毫无发现。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食盘的托盘上。那是一个普通的木质托盘,漆面有些磨损。林枫用手指仔细地、一寸寸地抚过托盘表面,尤其是边缘和底部……

有了!

在托盘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林枫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处极其细微的凹陷!他用指甲轻轻刮蹭,那凹陷处似乎嵌着一点蜡?

是封蜡!用来密封信件或夹层的那种蜡!

一个大胆的猜测瞬间成型!那个神秘的小太监,并非仅仅传递口信!他很可能利用送食盘的机会,将开启锦盒夹层所需的“钥匙”——一小块特制的、能溶解或开启特定封蜡的工具(比如某种微小的、浸有特殊溶剂的蜡丸或薄片),巧妙地嵌在了食盘托盘的底部!而那张空白的纸片,则是提醒他注意“痕迹”和寻找“钥匙”的指引!

林枫立刻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将那点嵌在木质纹理中的蜡状物抠了出来。那是一颗比米粒还小、颜色深褐、质地坚硬的蜡丸!凑近鼻尖,能闻到一丝极其淡薄的、类似松节油混合着其他草药的气息!

是它!这应该就是能溶解或软化某种特定封蜡的“钥匙”!

狂喜瞬间涌上心头,但立刻被更深的警惕压下。幕后之人既然能安排如此精妙的传递,必然也预料到他会发现!这“钥匙”是真是假?会不会是触发某种毒物或机关的诱饵?

林枫强压激动,迅速将蜡丸和空白纸片贴身藏好。他需要验证,更需要一个接触锦盒的机会!但机会在哪里?高力士绝不会让他靠近证物!

就在这时,凤仪殿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隐隐有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声传来!

林枫心中一紧!皇后?!难道病情有变?还是又出事了?

他立刻走到门边,侧耳倾听。门外的禁卫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其中一人低声道:“你守着,我去看看!”脚步声迅速远去。

机会!

虽然只有一名禁卫,但林枫知道,硬闯是找死。他必须制造一个合理的、必须离开此地的理由!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房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对着门外仅剩的那名禁卫急声道:“这位军爷!我方才心有所感,恐皇后娘娘凤体有恙!请速速带我去凤仪殿!若延误了诊治,陛下怪罪下来,你我皆担待不起!”

那禁卫被林枫突然的举动和严肃的语气弄得一愣。林枫救治皇后的神医他虽未亲见,但早有耳闻。此刻凤仪殿方向确实有骚动,万一是皇后病情反复这责任他一个小小的禁卫如何承担得起?

“这林医正,陛下有旨……”禁卫有些犹豫。

“旨意是让我诊治皇后!若因你阻拦误了事,陛下第一个砍的就是你的头!”林枫厉声喝道,气势陡然提升,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速带我去!一切后果,我自会向陛下陈情!”

禁卫被林枫的气势所慑,又想到皇后的安危和陛下的怒火,终于一咬牙:“林医正,请随我来!但请莫要离开卑职视线!”

成了!林枫心中稍定,立刻跟着那名禁卫,快步向凤仪殿方向走去。沿途果然见不少宫人神色匆匆,气氛紧张。

赶到凤仪殿外,只见灯火通明,守卫森严。殿门口,高力士正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身边跪着几名瑟瑟发抖的内侍和宫女。张济民也在,一脸凝重。

“高公公!张大人!可是皇后娘娘……”林枫急忙上前。

高力士看到林枫,眼神复杂,摆了摆手:“皇后娘娘凤体尚安,林医正不必忧心。”他语气沉重,带着一丝后怕和滔天的怒意,“是看管证物的内侍房出了事!”

“证物?”林枫心头一跳,故作不知,“什么证物?”

“就是那个装着……装着魇镇之物的锦盒!”高力士咬牙切齿,“方才,看守锦盒的两名内侍,被人发现昏倒在门外!锦盒不见了!”

轰!

林枫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锦盒被劫走了?!在这个节骨眼上?!

“什么?!”他失声惊呼,脸上瞬间血色尽褪,这震惊绝非伪装!幕后之人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如此之狠!釜底抽薪!

“混账东西!”高力士一脚踹在跪着的一名内侍身上,怒不可遏,“废物!都是废物!陛下严令看管,竟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给咱家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东西找出来!找不到,你们统统给咱家去给那巫蛊之物陪葬!”

整个凤仪殿周围瞬间鸡飞狗跳,大批禁卫和内侍被调动起来,进行地毯式搜索。张济民也是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林枫站在原地,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锦盒被劫,唯一的物证消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指向幕后真凶的直接线索断了!意味着赵德言可能成为唯一的替罪羊,而真正的黑手将逍遥法外!更意味着他林枫,失去了一个自证清白和反击的关键机会!

难道……难道自己贴身藏着的那枚蜡丸和空白纸片,是对方故意留下的、毫无价值的诱饵?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空欢喜一场,彻底陷入绝望?

不!不对!

林枫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对方既然有能力在戒备森严的宫禁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劫走锦盒,为何不早动手?偏偏要等到自己可能发现夹层秘密之后才动手?是巧合?还是他们知道“钥匙”已经被传递出来,担心夹层秘密暴露,所以才不得不铤而走险,紧急转移锦盒?这说明,夹层里的东西,对他们至关重要!甚至可能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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