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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柱上爬满青苔,石砖缝隙里长着几株叫不出名的灵草。
祭坛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表面的刻痕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仍能辨认出几个古老的符文。
云栖屏住呼吸凑近石碑。
她指尖轻轻拂过刻痕,农典突然在竹篓里剧烈震动,震得灵谷簌簌往下掉。
那些符文像是活了过来,随着她的触碰泛起金光。
她眯起眼辨认,终于读出一行:"五种归位,耕神重生;若失其一,天地倾覆。"
"五种......是五源种子?"她转头看向沈砚,"原来这不仅是我们的事......"
"是三界的事。"沈砚走到她身侧,指尖抚过"天地倾覆"四个字,"陆沧溟想要的,不是秘术,是掌控天地的权柄。"
山风卷着雾霭掠过祭坛,云栖突然听见脚下传来细碎的裂响。
她低头,看见石砖缝隙里渗出黑色的黏液,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往上顶。
沈砚突然拽住她的胳膊往后退:"小心——"
话音未落,云栖的脚刚离开刚才的位置,地面便传来闷响。
她回头望去,方才站着的地方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正缓缓向下塌陷......地面塌陷的闷响震得云栖耳膜发疼,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沈砚的手掌稳稳按在她后腰,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裂开的石缝里涌出腐叶混着泥土的腥气,像地底蛰伏的巨兽突然张开了嘴。
云栖盯着那道黑黢黢的裂隙,能听见深处传来风穿过洞穴的呜咽,像极了三年前冬夜杂役房漏风的窗棂——那时她缩在草席上数灵米,总觉得外头有什么怪物要冲进来。
可此刻的恐惧里,却多了几分滚烫的期待。
"不可贸然下去。"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指腹轻轻摩挲她后颈的发尾,像在安抚受了惊的雀儿。
云栖抬头看他,晨雾里他的眉峰紧拧,眼底却浮着层暗涌的光——那是她在灵泉边见过的,提及上古农神传承时才会有的灼热。
她忽然想起昨夜他翻农典时说的话:"地底若有遗迹,必有机关。"
指尖刚触到腰间的青布囊,云栖的呼吸便轻了轻。
她取出一颗鸽蛋大小的灵植探测球,那是她用灵竹髓混着萤火虫的荧光粉熬了七七四十九天制成的。
探测球在掌心转了两圈,她对着球面吹了口气,淡绿色的微光便顺着纹路爬满球体。"去。"她轻声道,探测球应声跃起,划着弧线坠入裂隙。
沈砚的手指下意识扣住她手腕,却在触到她掌心薄茧的瞬间松了力道。
两人盯着裂隙,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三息后,探测球的绿光突然大盛,云栖袖中农典跟着震颤起来,木匣与探测球仿佛隔着地层在共鸣。
她连忙从怀中摸出块刻着符文的玉牌,玉面渐渐浮现出模糊的影像——青石板铺就的长廊,墙壁上嵌着发光的夜明珠,最深处的石壁上刻着巨大的谷穗图腾,穗粒间流转着与农典相同的金色纹路。
"农神遗迹。"沈砚的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沙哑。
云栖的指尖抵在玉牌上,能清晰感受到影像里的灵气波动——那是比灵田更纯粹的生机,像春夜第一场雨落在龟裂的土地上。
她正想再凑近裂隙看看,远处突然传来破风声。
"当啷"一声,沈砚的佩剑已横在两人身前。
云栖转头时,七道身影正从雾中穿出,为首的灰袍老者腰间挂着三枚玄铁令,正是陆沧溟最器重的"镇山三老"之一的苍松长老。
他眼角的刀疤在晨雾里泛着冷光,目光扫过云栖手中的玉牌时,瞳孔骤然收缩:"好个杂役弟子,竟能瞒过执法堂的神识。
掌教早说过,那农典有灵,必引你们自投罗网。"
云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她终于明白昨夜沈砚往她茶汤里加隐息散时,为何特意多放了两味掩去木匣波动的药材——原来陆沧溟早就在监视农典的动静。
苍松长老身后的执法弟子已呈包围之势散开,其中两人举起了缚仙索,银链在雾中泛着冷光。
"云栖。"沈砚的声音突然放柔,他侧过身,用脊背替她挡住大部分视线,"我拖住他们。"
"不行。"云栖攥住他的衣袖,探测球在裂隙里的绿光仍未消散,玉牌上的农神遗迹影像正随着距离变近愈发清晰,"你护了我三年,这次换我——"
"这是命令。"沈砚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重重按在她腕间的脉门,那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暗号。
云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在说,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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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他染了晨露的眼睫,突然想起初遇时他站在杂役房外,用剑尖挑起她的菜篮:"灵米撒了,罚你去洗三十个药罐。"那时她以为他是最苛刻的执法者,如今才知,他的剑锋永远指向要伤她的人。
"交出农典!"苍松长老的喝声震得石屑簌簌落下。
沈砚的剑穗突然扬起,那是他要动手的前兆。
云栖深吸一口气,趁他拔剑的刹那松开手,转身冲向裂隙。
风灌进她的衣领,她听见沈砚的剑鸣混着自己的心跳:"走!"
裂隙边缘的碎石硌得她脚踝生疼,云栖却顾不上这些。
她抓住岩壁上的藤蔓往下滑,指尖触到潮湿的苔藓时,忽然想起农典里的《潜根章》——真正的生机,总在黑暗里扎根。
下方的黑暗中传来探测球的轻响,绿光像引路的萤火,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当双脚终于触到实地时,云栖抬头望去,裂隙口的天光已成豆大的光斑。
她听见上方传来剑刃相交的脆响,还有沈砚压抑的闷哼。
攥紧怀中的农典木匣,她摸出火折子吹亮,昏黄的光里,一面刻满谷穗图腾的石壁赫然出现在眼前。
石壁下方有个半人高的石门,门楣上的符文正随着她的靠近泛起金光,像在欢迎归人。
云栖的指尖轻轻抚过石门上的刻痕,农典在木匣里震得更急了。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从石门后传来的、极轻极轻的响动——像是种子破土的声音,又像是谁在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