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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的脚尖刚触到实地,火折子的昏黄便被一团青蒙蒙的光冲淡了。
她仰头,裂隙口的光斑已缩成指甲盖大小,而脚下的空间却如被巨手掏空的山体,穹顶垂着钟乳石,四壁刻满螺旋上升的谷穗图腾,每一道纹路都泛着温润的玉色,像被岁月浸过的翡翠。
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种子。
云栖的呼吸突然一滞——那分明是农典《五源篇》里记载的木灵种,表皮裹着细密的青纹,像脉络,像河流,又像被风吹皱的春溪。
它被一层淡青色的结界托着,结界边缘流转的符文与石壁上的图腾同出一辙,连她怀中的木匣都在发烫,隔着布料往她心口撞。
"阿禾亲手种在耕神田核心......"她喃喃念出石壁上的刻字,指尖轻轻抚过最近的一道谷穗纹路。
农典里只说五源种子是上古农神培育的天地灵根,却没提过"阿禾"这个名字。
云栖喉头发紧——沈砚曾说过,他的前世记忆里总有个模糊的身影,总在田埂边递给他新摘的灵谷,唤他"阿砚"。
木灵种突然轻颤,青芒更盛了些。
云栖猛地回神,从袖中摸出《共生诀》残卷。
这是她在药堂扫了三个月药渣,趁青梧不注意从典籍阁最底层翻出的,残页上歪歪扭扭记着:"以生机引生机,以灵种契灵根"。
此刻残页在她掌心自动展开,墨迹竟与石壁上的符文一一重合。
"成了。"她低笑一声,指尖刚要触上结界,地面突然传来闷响。
那声音像春冰初裂,又像老树根挣破土层。
云栖本能地后退半步,后颈的寒毛再次竖起——不是因为危险,而是某种熟悉的、类似于灵田抽穗时的震颤。
下一秒,左侧石壁"轰"地裂开,三尊两人高的石像傀儡破墙而出,石质的关节发出砂砾摩擦的声响,手中巨斧泛着冷光。
"护宝机关。"云栖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早该想到,农神遗迹不可能毫无防备,只是没想到会在激活种子的刹那触发。
傀儡的动作比她想象中更快,最前面那尊抡起斧头便劈下来,风刃刮得她脸颊生疼。
她旋身避开,发尾被斧刃削断几缕,落在地上发出"嗤"的轻响。
第二尊从右侧包抄过来,石足跺得地面龟裂。
云栖踉跄着退向石壁,余光瞥见傀儡脖颈处刻着极小的谷穗——和墙壁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她心跳骤快,突然想起农典里《御灵篇》的只言片语:"以生机饲之,顽石亦能通灵"。
可此刻她怀里的木匣还在发烫,农典的灵力顺着经脉往上涌,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木灵种在结界里的脉动,一下,两下,像婴儿的心跳。
"轰!"第三尊傀儡的斧头砸在她身侧,碎石溅进她的眼眶。
云栖抹了把脸,血珠混着石屑落在地上。
她望着三尊将她围在中间的傀儡,忽然注意到它们的石臂上有细微的裂痕,裂痕里渗出极淡的绿光——和探测球的光色一模一样。
"它们不是死物。"云栖突然笑了,她能感觉到,那些裂痕里涌动的不是杀意,而是某种被封印的、急切的期待。
就像她第一次在杂役房后园埋下灵谷种子,蹲在土坑边守了三天三夜,看芽尖顶破泥土时的那种期待。
"木灵种要醒了。"她轻声说,声音混着石像傀儡的闷吼。
农典在木匣里震得更急,她能听见书页翻动的脆响,像是在催促她。
云栖深吸一口气,不顾傀儡再次劈下的斧头,反而迎着巨斧抬起手——不是防御,而是将掌心按在最近那尊傀儡的石臂上。
裂痕里的绿光突然暴涨。
云栖的灵力顺着掌心涌进傀儡体内,她听见了,真的听见了——在石像生硬的外壳下,有种子发芽的轻响,有根系舒展的呢喃,还有......
"小心!"
上方突然传来沈砚的喝声。
云栖猛地抬头,裂隙口的光斑被阴影遮住,她看见一道银色剑影破光而下。
可不等她反应,身侧的傀儡突然顿住,石斧"当啷"落地,裂痕里的绿光顺着她的手臂往体内钻,像一条温暖的小蛇。
三尊傀儡同时垂下手臂。
云栖的指尖还抵在石臂上,能清晰感觉到那些裂痕在愈合,绿光顺着石纹流转,最终汇聚到它们心口的位置——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枚谷穗印记,和木灵种表皮的纹路分毫不差。
地面又震了震。
云栖转头看向中央的木灵种,发现结界不知何时消散了,青芒正缓缓没入她掌心的傀儡印记里。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傀儡不是守卫,而是钥匙。
它们在等的,从来不是被击败,而是被唤醒。
"云栖!"
沈砚的声音更近了。
云栖这才惊觉自己脸上的血已经干了,而三尊傀儡此刻正垂首站在她身侧,像等待指令的侍从。
她望着中央的木灵种,又看了看掌心的绿光,忽然对着最近的傀儡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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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的石指缓缓抬起,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
裂隙口传来衣袂破空声。
云栖回头,正看见沈砚踩着剑穗跃下,发梢还沾着血珠。
他的目光掠过她脸上的伤痕,又扫过三尊傀儡,最后落在悬浮的木灵种上。
"原来如此。"他低笑一声,剑穗上的银铃轻响,"农神的手段,到底是护着生机,不是杀戮。"
云栖刚要说话,木灵种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三尊傀儡同时转身,石足在地面敲出规律的节奏,像是在引路。
云栖望着它们走向大厅深处的背影,又看了看掌心还在发烫的农典,忽然抓住沈砚的手腕。
"它们在叫我们。"她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去看看,木灵种要带我们去哪儿。"
沈砚反手扣住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掌心里的血痕:"好。"
三尊傀儡的脚步声在大厅里回荡。
云栖跟着它们往前走,能感觉到木灵种的青光正顺着她的经脉流动,像春天的第一场雨,渗进每一寸干渴的灵田。
她忽然想起初入仙门时,跪在泥里补种被踩坏的灵谷,那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当杂役,守着一亩三分地。
可现在,她守的是上古农神的传承,握的是能颠覆整个修仙界的生机。
前方的石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透出更明亮的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