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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页的贡米记录还未翻完,她的呼吸便急了。
当看到“青竹门以三十车药材换粮百石”的批注时,睫毛剧烈颤动,指甲在纸页边缘掐出月牙印:“他们不仅控制食材流通……”尾音发颤,像被人突然攥住了喉咙。
再往后翻,“铁衣帮”“云来赌坊”的名字次第跃出,每一条交易都用朱笔圈着“命脉”二字——原来那些江湖门派争地盘、抢码头的乱局,背后全是灶神殿用粮米做的局。
“所以我们要布一局棋,让对方主动出手。”陆明渊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不知何时绕到案边,食指重重压在“周福”两个小字上,玄色大氅的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此人是三年前我安插在灶神殿的账房,上个月刚传回消息说‘大管家最近总翻旧账’。你让他故意泄露天膳阁要‘联合江南十二厨社垄断食材’的风声——”
“他们会反扑。”苏小棠突然接口,抬眼时眼底闪着锐光。
她想起前日在御膳房,有个帮厨偷偷往菜里多撒了盐,被她抓住时哭着说“家里欠了赌坊二十石米”;想起侯府时,庶妹们的脂粉钱总被克扣,原是管家拿米去换了香料。
这些零散的碎片突然连成线,勒得她心口发疼,“他们最怕有人断了他们的粮道,所以会急着……”
“急着咬你这把刀。”陆明渊的拇指轻轻蹭过她发颤的手背,体温透过薄纱渗进来,“周福会在三天后‘醉酒’说漏嘴,你再让天膳阁的学徒去西市茶棚说‘苏掌事要在西疆建分仓’——西疆是他们的粮源,他们一慌,藏在暗处的爪子就露出来了。”
苏小棠垂眸盯着账册上的“西疆商队”,喉结动了动:“若他们起疑……”
“他们贪得太久了。”陆明渊的指节叩了叩“青竹门”那条记录,“青竹门主上月刚娶了第三房,用的是灶神殿送的南海珊瑚;铁衣帮的二当家,上个月在赌坊输了八十石米——”他突然低笑,“贪心的人,最信自己的贪心。他们只会觉得,你苏小棠不过是另一个想分羹的。”
案角的烛芯“噼啪”爆了个火星,苏小棠望着那点红光,心中的疑虑渐渐被烧化。
她想起老厨头塞给她烤红薯时说的“要翻灶台,先拆灶王爷像”,想起陆明渊第一次在井边捡到她时,用帕子包着的半块桂花糕——那些被碾碎的、被踩进泥里的,如今都成了握在手里的刀。
“好。”她突然合上账册,铜扣“咔嗒”一声,像给秘密上了锁,“就让他们以为我们在扩张。我明日就去西市茶棚,让阿巧她们‘不小心’说漏嘴。”她抬头时,目光亮得像淬了火,“这盘棋,我要亲自下。”
廊下突然传来脚步声。
老厨头抱着个陶瓮站在门口,瓮口飘出熟悉的酸笋香——是苏小棠前日说想腌的开胃菜。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案上的账册,枯枝般的手拍了拍瓮身:“灶王爷的泥像再金贵,也挡不住新灶火。”说完也不等人应,佝偻着背往厨房去了,脚步声踩得青石板“咚咚”响,倒比年轻人还利落。
陆明渊望着老人背影,眼底的暗潮翻涌得更烈:“他藏了这账册四十年,等的就是今天。”
苏小棠伸手摸向袖中金牌,鎏金边缘的刻痕硌着掌心,像在提醒什么。
她突然起身,推开半扇窗,晚风裹着桂香灌进来,吹得案上的账册哗啦作响。
月光漫过飞檐,将天膳阁的牌匾照得发白,“天”字的最后一笔,像把悬着的剑。
“后日我要去西疆。”陆明渊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走到她身侧,望着远处宫墙的轮廓,“灶神殿的总坛在玉门关外,我得去会会那位‘活灶神’。”
苏小棠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眉骨上,将眼窝染成青黑:“危险。”
“所以你得留在京城。”他侧过脸,嘴角勾出抹笑,“你是天膳阁的掌事,是皇帝的‘厨中利剑’——他们要咬,也得先咬你。”
更夫的梆子声从街角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小棠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将账册收进暗格里。
铜锁转动的声响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这一次,她不再是被人推进灶膛的柴,而是举着火把的人。
京城最西头的深宅里,密室烛火摇曳如豆。
穿墨绿暗纹锦袍的男人捏着刚写完的奏折,“天膳阁私联西疆商队,意图操控粮道”几个字还带着墨香。
他用玉镇纸压平纸页,指节上的翡翠扳指闪着幽光:“苏小棠啊苏小棠,你以为凭个‘本味感知’就能翻云覆雨?”他将奏折收进檀木匣,匣底刻着的灶神图腾在烛下泛着冷光,“明日早朝,这匣子弹劾,够你和陆三公子喝一壶的。”
天膳阁的厨房里,新砌的灶台还留着烟火气。
帮厨阿巧揉着面团打哈欠,揉面杖敲得案板“咚咚”响;学徒小柱子蹲在檐下剥蒜,蒜皮落了满地,像铺了层碎雪。
没有人注意到,后窗的风掀起了半张未烧尽的纸,上面隐约可见“天膳阁”三个字——那是今日被烧掉的旧菜单。
夜色渐深,天膳阁的灯笼却越点越亮。
灶膛里的火舌舔着锅底,发出“噼啪”的轻响,像在应和着某个即将掀起的风暴。
而当第一缕晨光漫过宫墙时,这里又会响起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只是这一次,所有的热闹底下,都藏着一把即将出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