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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合上书本，灯光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因为你能看见颜色。“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二十年了，你是第一个...说我也会生气的人。“
凌晨一点，我们找到了关键线索——所有死亡事件都发生在月相变化的特定时刻，而下个新月就在三天后。更令人不安的是，校报上林暖坠楼报道的边角处，有一行几乎被裁掉的小字：“...现场发现异常结晶，经检测为情绪能量高度凝聚物...“
“就像这个。“冷冽从钱包夹层取出一小块深蓝色晶体，只有米粒大小，“我母亲留下的。“
晶体接触我掌心的瞬间，银白头发突然无风自动，一股陌生的记忆洪流冲进我的脑海——昏暗房间里，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跪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指在地板刻下复杂纹路，窗外雷声轰鸣...
“啊！“我甩开晶体，幻象立刻消失。
冷冽猛地站起来：“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在刻某种图案...“我喘着气描述，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我母亲。“他攥紧拳头，“她死的那晚。“黑色情绪几乎实质化，但这次我清楚地看到，深处有一道细小的裂缝，透出微弱但坚定的光芒。
我们沉默地收拾资料，直到保安的手电光扫过窗户。冷冽迅速关灯，我们蹲在书架间的阴影里，他的呼吸拂过我耳畔。
“小时候，“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母亲常说我的眼睛像夜空，藏着所有星星。“一声几不可闻的苦笑，“她死后，父亲说情感是弱点，黑色才是力量的象征。“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那一刻，他的黑色情绪微微波动，边缘泛起更多蓝色。
离开图书馆时，远处旧实验楼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冷冽突然塞给我一个小瓶子：“盐和铁粉的混合物，遇到灰影人就撒出去。“他顿了顿，“明天放学后，学生会办公室见。“
“为什么？“
“教你控制能力。“他已经转身走开，“除非你想在课堂上突然看到全班人的记忆。“
第二天课间，程雨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听说没？学生会要整顿社团经费，动漫社那帮人快气疯了。“她眨眨眼，“你家冰山主席这次惹了众怒啊。“
果然，下午路过布告栏时，一群人正围着新贴出的公告议论纷纷。公告上冷冽的签名龙飞凤舞，内容却是大幅削减文艺类社团的预算，全部划给科技社和化学社。
“太不公平了！“动漫社社长——一个戴着猫耳发卡的女生愤愤地说，“他凭什么决定我们该发展什么兴趣？“
我悄悄用能力看了一眼，她周围的情绪光晕是愤怒的猩红色。而更奇怪的是，公告本身似乎散发着极淡的灰色雾气，与冷冽平时的黑色截然不同。
学生会办公室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几个抗议的学生。我挤到前排，正好听见冷冽冰冷的声音：“规定就是规定，不满意可以退社。“
他站在门内，黑色情绪如常，但当我集中注意力时，发现那黑色像是覆盖在什么之上的伪装——底下涌动着完全不同的色彩。更奇怪的是，他手腕上戴着一串我从没见过的蓝色珠子，每当有人激烈抗议，珠子就会微微发亮。
“等等！“我突然大喊，所有人转头看我，“公告有问题。“
房间里瞬间安静。我走到冷冽身边，压低声音：“你根本没签发这个，对吧？“
他瞳孔微缩，这是唯一暴露的惊讶。
“我能看见。“我指了指公告，“上面的情绪颜色不是你的。“然后指向他手腕上的珠子，“而那个在吸收大家的愤怒。“
冷冽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有意思。“然后提高音量，“各位，这份公告是伪造的。教务处电脑昨晚被入侵了，真正的预算表在这里。“
他从文件夹里取出另一份表格，社团经费分配几乎与往年持平。抗议声立刻变成了惊讶的议论。
人群散去后，冷冽锁上门，摘下那串蓝珠子扔进抽屉：“仿制品，最多能储存三小时的情绪能量。“他难得地解释，“真品在校长室。“
“有人想陷害你？“
“测试。“他拉开窗帘，阳光突然充满房间，“测试你是否真能分辨情绪来源。“转身时，他的黑色情绪表面出现明显裂痕，露出底下复杂的蓝紫色，“恭喜，你及格了。“
我不知该生气还是好笑：“所以这是入学考试？“
“生存测试。“他打开电脑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显示昨晚有人潜入教务处，“阵法需要七个节点，但还需要一个'导体'来激活。“镜头放大伪造公告者的手腕——上面戴着一枚刻有冷家家徽的戒指，“我父亲开始挑选人选了。“
我心头一紧：“导体需要什么条件？“
“强大的情绪感知能力。“冷冽的目光落在我那缕银发上，“比如能看见颜色的人。“
窗外传来欢快的谈笑声，是刚刚解除误会的学生们。阳光照在冷冽的侧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情绪颜色完全变成了深蓝，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
“课程提前。“他拿出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小瓶子，“学会屏蔽他人情绪，否则下次月相变化时，你会被全校的情绪洪流冲垮。“
液体有淡淡的薰衣草香，喝下去后，我眼前的所有颜色都暂时消失了。世界变成纯粹的黑白灰，出奇地平静。
“暂时屏蔽剂，给你争取练习时间。“冷冽的声音在无色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晰，“真正的控制需要你自己做到——在需要时开启能力，而不是被它控制。“
我眨眨眼，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帮我，而不是出于某种义务或算计。那一刻，即使没有能力，我也能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离开时，我在走廊拐角看见了周韵老师。她远远望着学生会办公室的方向，表情复杂难辨。当我走近时，她迅速转身离开，但那瞬间我分明看见——她的情绪光晕中闪过一丝与冷冽母亲留下的晶体相同的深蓝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