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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伟指尖微微收紧。他比谁都清楚,楚州的履历已经足够亮眼,再留下去,边际效益只会递减。要想再往上走,必须跳出舒适区,开辟新战场。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大伯,如果选第二条,去什么地方?具体是什么职务?”
钟正乾看着他,缓缓吐出四个字:“重回政法线。”
祁同伟愣了一下。他的仕途总在地方主政和政法系统间打转:早年是缉毒警,后来主政金山县,为了扳倒赵立春的势力调入检察院,不久前才从检察院转任地方。论驾驭能力,两边他都熟,可论晋升空间,主政一方显然更占优势。怎么会突然让他回政法系统?
“大伯,具体是哪个省?什么职位?”他追问,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钟正乾的目光像聚光灯,牢牢锁在他脸上,一字一顿道:“滇南省。省公安厅,厅长。”
“嗡”的一声,祁同伟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底窜上脊背,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省公安厅长?一省政法系统的核心岗位,公安队伍的***?
旁边的钟小艾也猛地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茶杯晃了晃,茶水差点洒出来。她比谁都清楚这个职位的分量——从常务副市长一步跨到省公安厅长,这不是平调,是破格提拔,而且是跳级的破格!
只有秦怡然,正收拾着碗筷的手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掠过钟正乾,那目光里,藏着一丝极淡却掩不住的忧虑,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漾开一圈涟漪。
“您是说……一省公安系统的***?”祁同伟需要再次确认,声音都带着点微颤。
“没错。”钟正乾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这次中央会议,其实年前就定了,重点讨论一批特殊干部的任命,你在名单里。”
“开会前,我料到会提拔你,却没料到,会是这么重的担子。”他看着祁同伟,“从地方副职平调政法系统,是常态。可从常务副市长一步到省公安厅长,这种破格,太少见了。”
钟正乾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锐利,像鹰隼锁定了猎物,声音压得极低:“除非……那里有非同寻常的任务,在等着你。”
餐厅里彻底静了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作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窗外的夜色更浓了,仿佛有什么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家宴背后,悄然酝酿。说到这,钟正乾端起茶杯的手顿在半空,茶雾在他眼前氤氲开,模糊了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他沉默了两秒,喉结轻轻滚动,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沉郁:“滇南那地方,跟汉东的平原沃野不一样,跟陕甘的黄土高坡也不同。它南边就是金三角,那片三不管的地界像块腐肉,滋生出的毒藤顺着边境线往这边爬——你知道吗?去年光是从滇南边境截获的海洛因,就够装满一整辆卡车。”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毒贩不是街头小混混,手里有枪,有武装,甚至能调动跨境的走私网络。他们敢跟缉毒警对着干,敢在市区里动枪,更敢花钱买通关节,把眼线埋到你眼皮子底下。”
“除了毒,还有人口买卖。”钟正乾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那些被拐的女人、孩子,像牲口一样被转手,从边境线的密林里偷渡,有的卖到缅甸,有的卖到泰国,追查起来比抓毒贩还难——对方藏在暗处,跟当地的宗族势力盘根错节,你刚摸到点线索,转头就可能被人通风报信。”
他抬眼看向祁同伟,目光沉沉:“过去四年,滇南换了三任公安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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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姓王。”钟正乾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任上没满一年,就被查出跟境外的军火走私商往来密切,家里搜出的美金堆成了小山。最后是国安部的人直接上门,带着手铐走的,至今案子还没结。”
“第二个,姓李。”这次他的声音缓和了些,却多了几分无奈,“是个老公安,从基层干上来的,想做点事。可上任半年,头发全白了,每天靠安眠药才能睡两小时。后来在一次会议上突然晕倒,查出重度焦虑症加严重的胃溃疡,死活不肯再干,主动申请调到省政协,才算保住半条命。”
说到最后一个名字时,钟正乾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压制什么情绪:“最后那位,叫迟臻。”
“迟臻是个硬汉。”他的指尖停在桌面上,微微用力,“从警三十年,缉毒一线拼过命,扫黑除恶带过队。上任滇南厅长时,他在全省公安大会上说,‘我这条命,就搁在滇南了’。结果呢?”
钟正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泛起一丝红:“去年冬天,在边境线追一伙跨国贩毒集团,对方有重武器,双方在山林里交火。迟臻为了掩护年轻警员撤退,被流弹打中胸口,当场就没了。他牺牲那天,女儿刚满三岁。”
“嘶——”钟小艾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攥紧了祁同伟的胳膊,指节都掐进了他的肉里。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顺着脊椎爬到后颈,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伯,这哪是加官进爵?”她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这是把人往刀尖上推啊!不,是往火海里扔!”
官场上的道理她懂,高风险往往意味着高回报。可这份回报,她不要。祁同伟现在的位置已经足够安稳,楚州的政绩摆在那里,就算按部就班地升,将来也能有个不错的归宿。她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厅长、省长,而是每天能看到他平安回家,能一起吃顿热饭,能看着孩子慢慢长大。
比起那些虚头巴脑的头衔,她更怕听到“殉职”两个字——那两个字背后,是一个家的崩塌。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去滇南旅游时,导游说过的话,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下去:“您知道滇南的‘三生教育’吗?”
见钟正乾点头,她继续说,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不是课本里的大道理,是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法则。生命、生存、生活——这三个词,在滇南不是口号,是能救命的咒语。”
“那里的孩子,刚上幼儿园就被老师反复叮嘱:不跟陌生人说话,不吃陌生人给的糖,不跟着陌生人走哪怕一步。放学路上看到形迹可疑的人,要绕着走;看到有人在路边偷偷摸摸交易,要假装没看见,赶紧跑回家告诉大人。”
“我当时觉得太夸张了,直到导游指着路边的宣传栏——上面贴着失踪人口的照片,最小的才五岁,最大的六十七岁。导游说,那些照片换得比日历还勤。”
钟小艾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亲历者的震颤:“还有一份内部调查,是我偶然看到的——滇南的警察,平均寿命比全省公务员低了整整十岁。每年牺牲的警员里,缉毒警占了七成,他们的葬礼上,家属甚至不敢哭得太大声,怕被报复。”
她看向祁同伟,眼圈红了:“同伟,我们不去好不好?楚州挺好的,西宁也挺好的,哪怕就守着现在的位置,我也心甘情愿。”
餐厅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不知疲倦地走着,每一声滴答,都像在为那个遥远又危险的地方,倒数着什么。钟正乾没说话,只是看着祁同伟,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期待,更有一份不容言说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