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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尚直打断他，“起来说话。”
“鲍爷的伤已好了大半，他们正带着人四下寻找您老的下落。”
“少爷拿好弓箭，到这儿坐。”伺候大福穿好衣裳，林瑞把他引到紧闭的窗边，再次叮嘱道，“从现在开始直到天明，只要看到有人打窗前过，不管是地上跑的还是天上飞的，少爷就用箭射。记住没？”
大福点头，透过细窗纱盯着外边。
沈尚直道，“穷寇莫追。此人身手高强，若是被逼入绝境，咱们这边定有伤亡，现在这般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你现在出去跟着守船。再等不到一个时辰天微亮后，咱们立刻拔锚启程。”
“正是小人。到寅时了，少爷该起来值夜了。”林瑞压低声音，摸索着递给大福一个装着蜂蜜温水的水囊。
躺在床上打呼噜的大福被人唤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瑞叔。”
窗外，又有数只箭射向正在下坠的灰影。灰影抽刀左右拨挡，腿上还是中了一箭。
两人抱拳，相互打了声招呼。马三叔去船上巡守，陈宏进入房中，眯眼适应房中昏暗的光线。
一指冷箭快似流星般向他射来！
暗号对上了，铁骨铮铮的陈宏鼻子一酸，单膝跪地，“属下……”
纵身到最高处的灰影，估算着他能落到选定的位置时，嘴角微微翘起。
眼看着灰影就要落水逃生时，荡到船边的三根芦苇管下，三道身影破水而出，分三路袭向灰影，刀剑相撞的声音在空中激荡，转眼间四人已过了数招。
荡着朵朵水莲花的江面上，三根露出水面两寸的细细芦苇管也正漂向船边。
“是白灰！”
见灰影负伤仍能以一敌三不落下风，马三叔待不住了，“叔祖，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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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尚直又问道，“方才那人你可识得？”
灰影到了靠近林家大船的城墙上，四下打量。
一道身穿灰衣的身影趴在城墙上，遥遥打量两只萤火虫几眼，悄无声息摸近。
城墙外的食肆客栈全部被洪水冲毁，城墙下紧密排布着支起的茅棚、油布甚至还有破被子，其下蜷缩的，尽是无家可归的百姓。这些人，肯定睡得不踏实，若是从他们身边走过，必定会惊醒船上人。
前后左右二十多盏灯笼将两艘大船照亮，远远望着，似是黑夜中的两只大萤火虫。
目测城墙到桅杆的距离后，黑影向后退了数步，然后猛地前冲，纵身跃向大船。也就是因为下雨，守城官兵松懈，否则他搞出这么大动静，必逃不过守城官兵的眼睛。
沈尚直抚须，“天亮之后若雨势不大，在距此十里外的高山顶上升起两道狼烟，招人前来护船。”
在空中的灰影当机立断，甩出一柄匕首，匕首打中箭尖，发出一声脆响。
沈尚直含笑应道，“西岸的杨柳不及东岸长得好，下次小哥可去东岸瞧瞧。”
“你可认准了？”房氏将提着棍子的女儿拉进房中还没来得责备她，便被她的话惊住了。
“认准了，他就是随时跟在安自远身边的安逢春。”林如玉言之凿凿，虽然这一世她见安逢春次数不多，但有上一世的记忆在，她绝不会认错。
房氏柳眉微蹙，久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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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