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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两点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兜头泼下来,烫得人眼皮发跳。
空气黏糊糊地裹在身上,蝉鸣在行道树上扯着嗓子嚎,是夏日午后最聒噪的背景音。
“呼……饱暖思……密室!”
唐悠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精神头却十足,“走走走!‘幽冥古宅’就在前面那条巷子深处!导航说……嗯,拐两个弯就到!”
关谷神奇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一脸严肃地环顾四周略显破败的老街巷:“这种隐蔽的选址,本身就蕴含了悬疑的氛围!就像游戏里隐藏副本的入口!”
孟屿没说话,只是抬手挡了下刺眼的阳光,目光扫过斑驳的灰墙和墙根阴湿的青苔。
空气中飘着一股旧木头和灰尘混合的沉闷气味,让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中式恐怖……那种渗入骨髓的阴冷和神神叨叨的氛围,总让他觉得后颈发凉,远不如实验室里逻辑清晰的难题来得痛快。
诸葛大力倒是兴致勃勃,她挽着孟屿的手臂,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小臂上轻轻划着圈,眼睛亮得像探照灯:“论坛上说入口伪装成一个老式照相馆,招牌是褪色的‘留真阁’,需要找到特定机关才能开启暗门。逻辑谜题的开端,我喜欢。”
四人刚拐进第二条更窄的巷子,巷口的光线被两侧老屋挤压成一道狭长的光带。
就在这明暗交界处,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墙上一个模糊不清的“拆”字涂鸦,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曾小贤!你眼睛长头顶上了?地图上明明画着往左转!”
胡一菲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手机屏幕,声音洪亮得能震落墙头的灰,火红的吊带长裙在幽暗的巷子里像团跳跃的火焰。
曾小贤缩着脖子,努力把手机举到胡一菲眼前,另一只手徒劳地试图安抚:“一菲!菲菲!冷静!你看这涂鸦,像不像一个抽象的箭头?我这是发散性思维!创新性导航!哎哟!”
他话没说完,就被胡一菲一个爆栗敲在脑门上。
“发散你个头!再发散咱俩就发散到护城河里喂鱼了!”
胡一菲没好气地收回手,一扭头,正好看见巷子口呆住的四人组,眼睛瞬间亮了,“诶?!孟屿?大力?悠悠?关谷?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一菲姐!曾老师!”唐悠悠惊喜地蹦跶过去,“你们也来玩密室逃脱?”
“可不嘛!”
胡一菲看到熟人,刚才的暴躁瞬间烟消云散,爽朗地笑起来,“我班上有个小崽子,非跟我吹这儿多刺激多烧脑,说得天花乱坠!这不,拉上我们家这位胆小鬼来开开眼!”她说着,嫌弃地瞥了曾小贤一眼。
曾小贤揉着脑门,立刻挺直腰板,整理了一下他那件骚包的印花衬衫:“什么胆小鬼!贤哥我这是……战略性的谨慎!对吧孟屿?”
他寻求同盟般地看向孟屿。
孟屿看着曾小贤那强装镇定的样子,以及胡一菲那身和这阴森巷子格格不入的火红,心里那点对中式恐怖的不适感奇异地被冲淡了些。
他点点头,语气带着点微妙的共鸣:“嗯,谨慎点好。”特别是对这种氛围先行的东西。
“太好了!”唐悠悠拍手,“我们也是去‘幽冥古宅’!六个人一起!更热闹!更安全!”
关谷神奇立刻附和:“干巴爹!团队力量大!面对诅咒也能……嗯,集气发波!”
胡一菲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那就走着!人多力量大,管他什么牛鬼蛇神,看我一菲弹一闪伺候!”
她当仁不让地走在了最前面,红色裙摆带起一阵风。
曾小贤赶紧跟上,嘴里还不忘碎碎念:“一菲!你慢点!注意脚下!这青苔滑得很!还有啊,待会儿进去要是太吓人,你就站我后……嗷!”
又被胡一菲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孟屿和大力落在后面一点。大力明显更兴奋了,手指在孟屿手臂上轻轻戳了戳,压低声音,带着点小恶魔般的笑意:“孟老师,你刚才说‘谨慎点好’的时候,喉结动了一下。数据表明,紧张时喉部肌肉会有轻微收缩。”
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别怕,有我呢。”
孟屿垂眸看她近在咫尺、带着促狭笑意的脸,那点被戳破的紧张感反而化成了无奈。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诸葛研究员,请注意观察重点。待会儿别光顾着拆解谜题,忘了看路。”
语气是警告,眼底却是纵容。
“放心。”
大力顺势抓住他捏鼻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眼神亮晶晶的,“我的观察力,360度无死角覆盖。包括……孟老师被吓到时可能出现的微表情。”
孟屿:“……”
他默默抽回手,决定暂时不跟这个进入“兴奋科研”状态的女朋友计较。
“留真阁”的招牌果然褪色得厉害,木头腐朽,字迹模糊,挂在两扇紧闭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旧木门上方。
门口挂着一盏蒙尘的、早已熄灭的旧式煤油灯,灯罩裂了几道纹。
空气里那股旧木头和灰尘的味道更浓了,还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类似廉价线香的沉闷气味。
“就是这儿了!”
唐悠悠对照着手机,语气带着点探险的激动,“论坛上说,机关在门口那个石狮子嘴里!”
门口确实蹲着一对小小的、石料粗糙的石狮子,风吹日晒下已经面目模糊。其中一个狮子张着嘴,嘴里黑黢黢的。
关谷神奇立刻凑过去研究:“纳尼?嘴里?需要投币?还是……声控?”他对着狮子嘴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芝麻开门?”
毫无反应。狮子嘴依旧黑洞洞的。
“笨!”
胡一菲挤开他,直接上手,毫不讲究地就往那脏兮兮的狮子嘴里掏,“肯定是放什么东西进去!让开让开!”
她摸索了几下,眉头皱起,“空的?啥也没有啊?”
“会不会是……转动?”
诸葛大力走上前,没有贸然伸手,而是仔细观察着狮子的造型。
她发现狮子口中并非完全实心,上颚似乎有个不明显的凹槽,形状很特别。“一菲姐,你看它上颚,那个凹痕,像不像……一把旧式钥匙的齿?”
胡一菲眯着眼看了看:“哎?别说,还真有点像!”她立刻在四周墙上地上摸索起来。
“钥匙……钥匙……”
曾小贤也帮忙找,嘴里念叨,“这种地方,钥匙一般藏在……对联后面?门框缝里?或者……垫脚石下面?”
孟屿的目光扫过门口角落堆放的一些杂物——破旧的竹筐、半块残破的磨盘,最后落在那盏蒙尘的旧煤油灯上。
灯罩的裂纹……似乎有些规律?
他走过去,试着用手指抹开灯罩上厚厚的灰尘。灰尘下,隐约可见灯罩内侧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大力。”他唤了一声。
大力立刻凑过来。孟屿指着灯罩内侧:“有刻痕。”
两人凑近,借着巷子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辨认。
刻痕很浅,似乎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古体字,还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是……‘灯下黑’?”大力蹙眉辨认,“后面这个符号……像某种变体的‘火’字?”
“灯下黑?”唐悠悠也凑过来,“灯下黑……意思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钥匙在灯下面?”
胡一菲闻言,立刻蹲下身去检查那破旧的灯座。
灯座是铸铁的,锈迹斑斑,固定在墙上。她用力扳了扳,纹丝不动。“没东西啊?”
“不是灯座下面。”
孟屿目光落在煤油灯本身,“灯下黑……也许指的是灯油。”他指了指灯盏里面残留的一点黑乎乎、早已凝固的油脂。
“啊!”关谷神奇恍然大悟,“灯油!蕴含了线索!”
他立刻掏出钥匙串上挂着的多功能军刀,小心翼翼地刮了一点凝固的灯油下来。黑乎乎的一小块,没什么特别。
“等等!”大力忽然拿起关谷的军刀,用刀尖在凝固的灯油块里轻轻拨弄了几下。一个小小的、边缘尖锐的金属角露了出来!
“真有东西!”悠悠惊呼。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大力用刀尖小心地将那东西从凝固的灯油里剔了出来——一枚造型古旧、布满油污的青铜钥匙!钥匙的齿形,赫然与石狮子口中的凹槽形状吻合!
“哇!大力!孟屿!你们太神了!”唐悠悠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胡一菲也咧嘴一笑:“行啊!有两下子!”
曾小贤竖起大拇指:“贤哥的眼光果然没错!孟屿,靠谱!”
关谷神奇则是一脸崇拜:“斯国一!灯油蕴含了通关密码!这就是……东方神秘主义与逻辑推演的完美结合!”
孟屿接过那枚粘腻的钥匙,用纸巾擦了擦,走到石狮子前,对准凹槽,轻轻插了进去,然后试探性地左右转动。
“咔哒……”
一声沉闷的机括声响从紧闭的木门内传来。
紧接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那两扇看似沉重腐朽的木门,竟然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远比门外浓烈十倍、混合着陈年灰尘、腐朽木头、霉味和浓郁线香气息的阴冷空气,猛地从门缝里涌了出来,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门内一片漆黑,如同巨兽张开的嘴。
“嘶……”曾小贤第一个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胡一菲身后躲了半步,“这冷气……够足的哈?”
胡一菲却是一脸兴奋,摩拳擦掌:“这才像话!够阴森!够味儿!走!进去!”她二话不说,第一个侧身挤进了门缝。
“一菲!等等我!”曾小贤赶紧跟上。
“走走走!”唐悠悠拉着关谷神奇也兴奋地往里钻。
孟屿站在门口,那股阴冷腐朽的气息让他后背的汗毛都微微竖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迈步,手却被大力紧紧握住。
她的小手温热而有力,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按了按,仰起脸看他,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一丝安抚的笑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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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师,抓紧了。我的‘盾牌’要是临阵脱逃,我就把你解剖了研究恐惧神经元的放电模式。”
明明是威胁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点娇憨的霸道,奇异地驱散了孟屿心头那点寒意。
他反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感受着那份踏实的暖意,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遵命,诸葛主刀。”
他牵着她,一同踏入了那片未知的、浓稠的黑暗之中。
身后的木门,在他们踏入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沉重地合拢了。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被彻底吞噬。
绝对的黑暗降临。
“哇靠!真黑啊!”曾小贤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变调的颤音,“手机!开手电筒!”
几道刺眼的白光瞬间划破黑暗,是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光束在狭窄的空间里乱晃,勉强照亮了周围。
他们似乎身处一个极其狭小的门厅,脚下是坑洼不平的石板地,墙壁是裸露的、湿漉漉的青砖,布满了霉斑。
空气里的腐朽和线香气味浓得呛人。
正前方,只有一堵冰冷的砖墙。左右两边各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处。
通道口上方,各挂着一盏极其昏暗、摇曳着惨绿色火苗的……纸灯笼!灯笼纸上用暗红色的颜料写着扭曲的字。
左边灯笼写着:【喜】。
右边灯笼写着:【殇】。
绿惨惨的光映着那两个字,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嘶……”曾小贤倒抽一口冷气,手机光柱死死钉在“殇”字上,声音发颤,“殇……殇是啥意思来着?我……我有点想我妈了……”
胡一菲一个白眼翻得几乎能照亮半边甬道,手里的红米手机像握着一块板砖:“殇就是死了!死了懂不懂?没文化!怕了就抱着我喊妈妈!”
“谁……谁怕了!”曾小贤梗着脖子,身体却很诚实地又往胡一菲那边挪了半步,“我这是……战略评估环境风险!”
唐悠悠的手机光兴奋地在两条通道口来回扫射:“哇!红白双煞!经典开局!论坛上说选‘喜’还是‘殇’决定后续路线!刺激!”
关谷神奇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绿光,一脸凝重地分析:“搜得死内!‘喜’代表生之喜悦,‘殇’代表死之哀恸!这蕴含了阴阳两极的哲学思辨!就像游戏里的善恶阵营选择……”
他顿了顿,看向孟屿,寻求高玩意见,“孟总,我们选哪边?”
孟屿没说话,他的手机光柱稳定地照着脚下湿滑的石板。
那股腐朽阴冷的气息顺着脚底板往上爬,让他后颈的汗毛都微微立着。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手心——诸葛大力温热的手指正稳稳地回握着他,带着点安抚的力道。
大力正仰着头,仔细观察着那两盏纸灯笼,手机光凑近“喜”字灯笼的灯罩:“灯罩材质是桑皮纸,火苗颜色异常,应该是特制的冷光焰,掺了铜粉和硫磺。字是朱砂混合某种动物血写的,氧化后呈现暗红色。”
她语气平静得像在实验室做元素分析,完全无视了周遭的恐怖氛围。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从众人身后响起,所有人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只见那扇刚刚关闭的沉重木门,竟然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个穿着灰布长衫、身形佝偻的人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动作僵硬得不像活人。
来人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惨白纸面具,只露出两个黑漆漆的眼洞。面具在手机光的晃动下,泛着死气沉沉的光泽。
“嗬!”曾小贤吓得手机差点脱手,一个箭步彻底躲到了胡一菲身后。
“装神弄鬼!”胡一菲柳眉倒竖,手机光直接怼到对方脸上,“喂!你谁啊?走路没声想吓死谁?”
纸面人似乎对强光毫无反应,只是用那空洞的眼“看”着众人。一个干涩、毫无起伏、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从面具后面飘出来:
“诸位……远道而来……是为……解我古宅……七日之咒……”
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平添几分诡异。
“七日诅咒?”唐悠悠又兴奋又紧张,小声嘀咕,“来了来了!背景故事!”
纸面人僵硬地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那两条挂着灯笼的甬道:“生路……死路……一念之间……‘喜’路生门开……‘殇’路死关启……然阴阳相生……缺一不可……需两队同行……”
“啥意思?”曾小贤从胡一菲肩膀后露出半张脸。
“就是得分两组!”胡一菲不耐烦地翻译,“一边走喜,一边走殇!最后还得汇合!”
纸面人继续用那平板的声音叙述,如同念着早已写好的剧本:“廿年前……此宅张灯结彩……红事正酣……然……迎亲队伍未归……白事幡旗已至……红白相冲……煞气冲天……满门……皆殇……怨魂不散……徘徊七日……诅咒……遂生……”
红白撞煞!中式恐怖里最经典的凶局!迎亲遇出殡,大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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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上来,连大大咧咧的胡一菲都皱了皱眉。
唐悠悠下意识抓紧了关谷的胳膊。曾小贤已经开始默念“阿弥陀佛”。
“要破此咒……”纸面人那干涩的声音顿了顿,面具上两个黑洞缓缓扫过众人,“需……身临其境……重历……当日……角色……”
“角色扮演?”关谷神奇眼睛一亮,“搜得死内!沉浸式体验!”
纸面人僵硬地抬起手,枯瘦的手指先指向胡一菲、诸葛大力和唐悠悠:“汝等三人……入喜门……为……送嫁亲眷……”
接着,指向孟屿、关谷神奇和曾小贤:“汝等三人……入殇门……为……扶灵……亲族……”
扶灵?!曾小贤腿一软,差点当场给纸面人跪下。
纸面人没理会众人的反应,僵硬地从宽大的灰布袖子里掏出两个老式的、金属外壳的手电筒,塞进离他最近的孟屿和胡一菲手里。
手电筒沉甸甸的,光柱昏黄,远不如手机光刺眼。
“阴阳两界……法器……不可同辉……” 纸面人指向门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黑漆漆的木柜子,“凡尘之物……暂存于此……七日之内……若咒不解……汝等……皆为……宅中……新魂……”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纸面人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出门缝。
木门再次沉重地合拢,隔绝了最后一点外界的光源。
只有那两盏幽幽的绿灯笼,如同鬼眼般注视着他们。
空气死寂了几秒。
“卧槽……这就开始了?”曾小贤哭丧着脸:“手机要上交?贤哥我安全感瞬间清零了啊!”
胡一菲掂量着手里的老式手电,嗤笑一声:“破手电就破手电,总比没有强!赶紧的,把手机存了!”
她率先走向那个黑漆漆的柜子,拉开一看,里面分成六个带锁的小格。她利索地把手机扔进去一个,“啪嗒”锁上。
其他人也只好照做。关谷神奇放手机时还念念有词:“手机君,请在此……安息片刻,待吾等凯旋!”
孟屿把手机放进格子,锁好。手里只剩下那个沉甸甸、光线昏黄的老式手电。
失去手机的光源,整个门厅似乎瞬间暗沉压抑了数倍,只剩下“喜”“殇”两盏灯笼幽幽的绿光和两支手电昏黄的光柱在湿冷的空气中晃动。
“好了!分组行动!”
胡一菲一挥手,气势十足,仿佛不是去闯鬼宅而是去拆迁,“悠悠,大力,跟我走‘喜’门!让老娘看看这红事能有多邪门!”
“一菲姐等等我!”唐悠悠赶紧跟上,脸上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大力正要跟上,脚步却顿了一下。她回头看向孟屿。
昏黄的手电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正微微蹙眉看着那条黑黢黢的“殇”门甬道,薄唇抿着,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大力松开一直握着孟屿的手,在他略带疑惑的目光中,忽然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
温热的、带着她特有气息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和只有他能懂的亲昵:
“孟老师,别怕黑。待会儿……当了我的新郎官,我罩你呀。”
说完,不等孟屿反应,她狡黠地眨了下眼,指尖飞快地在他紧绷的小臂肌肉上轻轻一捏,转身就追着胡一菲和唐悠悠,钻进了左边那条挂着“喜”字灯笼的狭窄甬道。
那抹浅杏色的裙摆一闪,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没。
孟屿:“……”
耳根处残留的温热气息和她那句“新郎官”带来的冲击力,让他心头那点对黑暗甬道的不适感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站在原地,看着大力消失的甬道口,半晌,才低低地、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弯起一丝极浅的弧度。
这丫头……越来越会了。
“孟屿!孟屿!”曾小贤带着哭腔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咱……咱也走吧?这地方……阴风阵阵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死死攥着关谷的胳膊,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关谷那件骚包的亮黄色运动外套里。
关谷神奇倒是被“扶灵亲族”的身份激起了中二之魂,推了推眼镜,一脸肃穆:“搜得死内!肩负重任!吾等定要解开诅咒,超度亡魂!孟总!请下令!”
孟屿收回目光,最后看了一眼“喜”门方向,深吸一口那混合着腐朽和线香味的冰冷空气,打开了手里那支老式手电。
昏黄的光柱刺入右边挂着“殇”字灯笼的甬道,只能照亮前方几步远,光晕边缘迅速被浓墨般的黑暗吞噬。
“走吧。”他声音平静,率先侧身,挤进了那条狭窄、冰冷、仿佛通向幽冥的“殇”门甬道。
关谷神奇立刻跟上,曾小贤则像被胶水黏在关谷身上一样,闭着眼被拖了进去。
甬道比想象的更窄、更压抑。两壁湿冷的青砖几乎蹭着肩膀,脚下石板湿滑,头顶很低,关谷神奇得微微弯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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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的腐朽气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类似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
昏黄的手电光只能照亮脚下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沉重的黑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孟……孟总,”
曾小贤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带着回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说这墙……不会突然伸出手来吧?”
“曾老师!”
关谷神奇压低声音,带着点责备,“不要自己吓自己!恐惧源于未知!我们要用科学……呃,用勇气战胜它!”
孟屿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用手电光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的墙壁。
光线晃过,墙壁上似乎有些模糊的刻痕。他停下脚步,光柱聚焦。
只见湿漉漉的青砖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如同用指甲抠出来的小字,字迹暗红,在昏黄光线下宛如干涸的血迹:
**【棺未盖,钉未落,怨气冲天莫近前。】**
“棺……棺材?!”
曾小贤的声音直接劈叉了,“钉……钉?给死人钉棺材的钉子?!”他吓得差点跳起来,死死抱住关谷的胳膊。
关谷神奇也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这……这应该是线索!提示我们前方有……呃……未完成的丧葬仪式?蕴含了怨气凝聚的关键节点!”
孟屿的目光扫过那行字,又用手电光往前探了探。
甬道在前面几米处似乎向左拐了个弯。他沉声道:“小心点,过去看看。”他率先迈步,脚步放得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