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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爬上写字楼玻璃幕墙，沈时妤就发现今天气氛不同寻常。
走廊里抱着文件夹的同事走得比往常急，连前台姑娘涂口红的动作都带着紧绷感。
她刚在工位上打开电脑，内线电话就响了。
“全体人员十分钟后到A会议室。”行政部通知透过听筒传来，夹杂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沈时妤理了理衬衫领口的蝴蝶结，栗色卷发扫过键盘。
隔着三个工位的苏婉柔正把咖啡杯重重撂在桌上，深褐液体溅到键盘缝里。
这响动引得旁边戴眼镜的男同事缩了缩脖子，抱着笔记本往门口挪。
会议室长桌尽头，谢凛单手撑着黑色文件夹，皮质手套在灯光下泛着哑光。
他目光扫过鱼贯而入的职员，在沈时妤踩着细高跟进来时多停留了两秒。
助理把投影仪调试好，光束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
“城西商业综合体项目提前启动。”谢凛用钢笔敲了敲桌面，金属碰撞声让交头接耳的人瞬间噤声，“策划组需要有人对接设计院做概念方案。”
沈时妤感觉后背沁出薄汗，真丝衬衫黏在椅背上。
这是谢氏今年最重要的开发案，上周茶水间听人议论过，光是前期预算就够买下半条金融街。
她捏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划了道无意义的弧线，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
“沈时妤。”
钢笔尖在纸面戳出个小洞。她抬头正撞上谢凛的视线，那人丹凤眼微微眯起，像评估拍卖行送来的古董瓷器。
四周响起椅子挪动的吱呀声，七八道目光火辣辣扎在她侧脸。
“明天去设计院取初稿，周五前做市场匹配度分析。”
谢凛合上文件夹的动作带起阵小风，吹动他左手边的咖啡杯，褐色涟漪晃碎了投影仪的光斑。
苏婉柔的指甲抠进掌心。她盯着自己上个月做的美甲，蝴蝶结装饰的钻粒硌着皮肉。
凭什么这个实习生能摸到集团核心项目？她想起昨天被主管当众训斥的难堪，喉咙里泛上铁锈味。
散会时穿格子衬衫的程序员蹭到沈时妤旁边：“沈姐，概念方案能不能提前透个风？我们技术部好做配套预案。”后排两个女员工假装整理资料，耳朵支棱着往这边凑。
“王哥别折煞我，等拿到设计图还得仰仗你们呢。”
沈时妤把笔记本抱在胸前，香水味裹着这句话飘到苏婉柔鼻尖。
是真丝睡袍上沾的橙花尾调，和那晚总统套房里的一模一样。
茶水间的咖啡机嗡嗡作响时，沈时妤正往马克杯里扔方糖。
背后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哒哒声，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苏婉柔。
杏仁香氛混着冰美式的苦味压过来，像条湿冷的蛇。
“谢先生最讨厌搞砸事情的人。”苏婉柔把“搞砸”两个字咬得格外重，指甲刮过不锈钢台面，“上次有个弄错小数点的新人，当天就被安保请出大楼了。”
沈时妤搅着咖啡勺，杯底的白瓷映出她上翘的唇角：“苏姐对谢总喜好了如指掌呢。”
金勺柄叮地撞在杯沿，惊得窗边偷听的短发姑娘差点洒了奶茶。
抱着文件箱路过的主管咳嗽两声，苏婉柔立刻换上温婉表情。
等她踩着五公分细高跟走远，沈时妤才从微波炉里取出加热好的三明治。
奶酪拉丝黏在保鲜膜上，她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62%的心动值。
午休时策划组炸开了锅。戴玳瑁框眼镜的组长把沈时妤叫进玻璃隔间，打印机吐出来的任务单还带着余温。
“小沈啊，设计院那边要对接的是程总。”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这人出了名的难搞，上周市场部小林被他骂哭过。”
沈时妤翻着厚厚的项目书，铅字在纸面跳成模糊的黑点。
她听见自己声音稳稳的：“麻烦组长把往期合作资料发我邮箱。”
玻璃门外，苏婉柔正把一沓复印件摔得啪啪响。
下班前最后十分钟，沈时妤在OA系统里提交了外出申请。
流程秒速跳到谢凛的待批列表，她盯着屏幕上“审批中”三个红字，指节无意识敲着键盘。
隔断那边传来苏婉柔的嗤笑，混着碎纸机吞咽文件的轰鸣。
电梯降到B2时，沈时妤看见谢凛的宾利从专属车位滑出去。
车尾灯的红光扫过她攥着任务单的手，纸角被捏出潮湿的褶皱。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内炸响，她数着心跳等那机械音说完，才发现口红快被自己咬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