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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问为何我忽然娶亲之前全无征兆?还是问我袁家有的野心还是我袁公路的野心?或者说娶亲又为何娶你?”
冯妤刚想开口,袁术轻轻捏了捏冯妤嘴唇。
“既然不知所指,便索性一起答了。”
“那日娶你,便是一见钟情,娘子信与不信,为夫可是没有其他能解释的。”
“而娶亲当日,的确是有一番谋划,宾客散去后,我等聚集众人在后堂谋划商议了半个晚上,才勉强定下来,就是诛宦一事,其中有你父,也有曹孟德几人。”
“而若是说我袁家的野心……大概也是有的,只是他们不知道天下将乱到何等地步,我却是知道,所以,我急,我也有野心。”
“这十多日的时间,与之前,与现在,仿佛都隔开了一世,不仅你浑浑噩噩,为夫也恍恍惚惚。”
“一切恰逢其会,你我喜结良缘,为夫只能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冯妤听到此处,心中忽然有几分感动。
汉代女子,便是再有学识,又有几人能睁眼看天下的?又有几人真的敢将自己放在与夫家一同的地位?
能与自己说这些,足够看出袁术对自己的重视。
“娘子,有些事,我无人去说无人去讲,只能讲与你。”
袁术莫名其妙间有几分惆怅。
穿越过来,不是水土不服,而是一切都不服。
最亲近的两位,应该是袁基和徐荣,可能和人家说什么?
而今,只有冯妤,或许能听自己说说乱七八糟的。
“夫君既然有心事,又无人去讲,那讲给妾身,也是极好的,妾身虽不能为夫君分忧,倒也勉强算个听众。”
冯妤悄然改了称呼,袁术心中也是微动。
“天下将乱啊!”
冯妤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点头。
“天下将乱,我袁家在此关头,怕是要背负后世骂名了……”
冯妤皱眉,没忍住,终于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当年王莽……”
袁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娘子想错了!不是王莽,我袁家没机会做王莽了!是董卓。”
“董卓手里不知道多少兵马,只是我估计,最少两万,最多,则是五万。”
“手握大兵,不知道哪天,董卓便会动手,洛阳朱紫贵,可能提刀,敢见血的,怕是没有。西凉兵并州兵,都是见过血的!”
“为今之计,为夫不知道哪天便准备逃出洛阳,去淮南起兵,所以近日娘子便好好收拾,提前出去。”
“董卓必反,天下必乱,洛阳众人却还想火中取栗,我虽然知道局势,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袁术一番牢骚,东边一句,西边一句,冯妤倒是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略微思索,冯妤也像袁术方才一般,扑哧一声。
“娘子为何发笑?”
“我笑夫君为未来之事焦急,却又如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又像孩童般与我发牢骚。”
“???”袁术一脸尴尬,这是被这小姑娘嘲笑了?
“夫君,荀子有云:‘路虽弥,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幼时读诗经,也有‘道阻且长’一说。”
“而今夫君觉得万事难行,不也是没做到,没想全吗?”
“娘子有何妙计教我?”
“不敢说妙计,但是能解夫君今日之困。”
顿了顿,冯妤继续说道:
“所为三件事,事情将变,夫君力小,不足以影响;董卓将反,无可战之兵与之对抗;日后起兵,又无人无处存身,手握玉玺有野望,又担心能不能成?”
“其一,夫君能断定局势,便是优势,无人谋划,自己谋划求利便是,反正夫君也不想做大汉忠臣了。”
袁术眼睛猛然瞪大,自己大逆不道就算了,怎么这小娘皮也敢这么说?
“其二,董卓兵强,禁卫军与西园兵不够,还有并州兵可拉拢。幼年时祖父曾说,在外领兵之人,多有以义从为编制,多带私军的。”
“而丁原去并州不到一年,便带出了如此多的兵马,其中多数是为求财求官求名的,夫君以袁家之名,不知道胜过丁原多少。”
“若是担心董卓拉拢,禁卫中的杨定,可以让他先去并州大营,以西凉人的身份呵斥丁原,骄兵悍将,谁愿意吃亏?”
袁术心中微动,反间计的法子,说来简单,真到用处,也要一番谋划,起码自己之前没想到这点。
“而其三吗,夫君若是出洛阳求兵,求根基之地,与其去南,不如往北,效仿光武坐河北以吞天下,汝颖之地,兵家必争,又无骑兵。”
“夫君既然说我家,那我也要告诉夫君一桩秘事,北海孔融,欠我家一个天大的恩情,再加上袁家名声,北海收入囊中,日后也好行事!”
说起孔融,袁术不知道的是,当年张俭与孔褒是好友,党锢之事期间,被幼年的孔融所救。
后来事发,孔融,孔褒,加上两人母亲,上演了一出三人争死的戏码。
而灵帝听到之后,去信只令孔褒一人赴死,全了孔家的名声。
而暗中之事,是孔褒提前求到了曹节头上,才有孔家得以幸免。
冯妤细细讲述经过,袁术听得心花怒放。
这便是三国时期一个谋士的好处了,只是没想到自家娘子还有如此见识,自己还是少练啊。
“夫君,夫君?”
“哈哈哈哈!”袁术大笑。
“能娶娘子,是术一千八百年修来的福分!”
冯妤反而害羞,又恢复了往日的小女儿状态。
“娘子,这金镶玉,今日你便收下,或十年或二十年,也或许你我此生也不会有将其拿出的一日。”
冯妤重重点头。
“也或许哪一日你夫君我鞭笞天下,登临大宝,那时娘子便要拿出来,做那捧印皇后了!”
冯妤微笑,食指轻轻点了袁术脑门。
“事还未动,便得意忘形了。”
袁术大笑,也不恼怒,今日解心结,明日便要会会这洛阳了!
“娘子,我送你金镶玉,娘子还未曾与我还礼呢!”
冯妤一愣,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满是疑惑。
天下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这“金镶玉”的?
“我可还不了如此贵重之礼,你送金镶玉,莫不是要我玉镶金?我哪里去给你找去?你若不想,便拿回去。”
说着,冯妤又将这玉玺送还到袁术手上。
袁术接过玉玺,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对,对!就是玉镶金,就是‘妤镶金’!娘子不就是’妤‘吗?”
冯妤一时也笑了起来。
“妤?玉!那金呢?”冯妤嘴里嘀咕着,猛然瞪大眼睛,“金?”
“正是!”
“啊~”
“娘子快来回礼!”
“夫君怜惜~”
窗外,秋雨滴滴答答,渐渐将院中的芭蕉又压弯了几分,雨水顺着叶片淌下,好一番美景!
……
“将军,今日才听说,宫中的传国玉玺丢了!”李儒进屋,躬身行礼。
“无妨,不过是一块金镶玉罢了。”董卓看着窗外秋雨,淡淡说道。
“就是,来日岳父大权在握,管它什么金镶玉玉镶金的,都不如手里兵马来的实在!”牛辅不以为意道。
董卓转头横了他一眼,吓得牛辅头一缩,回以几分傻笑,引得李儒也笑,董卓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