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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三,鲁、齐、韩氏。
《礼》二,大、小戴氏。
《春秋公羊》二,严、颜氏。
所谓博士,是指在太学以家法教授儒家经学的学官。
师生传授之际,要遵守一定的师生关系,不能混乱,这叫作守师法和守家法。
师法,指一家之学创始人的说经。例如董仲舒通公羊学,立为博士,他的说经即为师法。
家法,是指一家之学继承人的说经。例如董仲舒的公羊学再传下去,其弟子更为章句,又衍出小的派别,如“颜氏公羊”、“严氏公羊”,就是家法。
每家只有一位博士。
其实刘珩这么读《尚书》,没太大用。
因为他读的是原版《尚书》,而不是欧阳、大、小夏侯氏的批注版家学。
古书讲求微言大义。
书中的某一句话,可能有很多种解法,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标准答案么?
有。
十四博士的家学,就是标准答案。
朝廷每年会举行有关五经的考试,县、郡、中央,各个层级都有。这场直接决定参考人员以后仕途的重要考试,答案就在十四博士的家传经学里。
这就有问题了。
首先,学习成本会很高。
抄写在竹简上的经典是很贵的,注释版动辄百万字,这是什么概念?
大致一想,都觉得可怕。这种情况下,穷人根本读不起书。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本朝儒学讲究守家法,创新等于胡闹,能准确重复老师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跳过老师的意见直接去解释经典,更是大逆不道。
大儒班固曾经比较过两汉的学习成本,大意是:前汉的读书人,三个冬天读下来,一部儒家经典就算学通了,这叫“三年而通一艺”。儒家总共有五经,那假设15岁开始读经,到30岁也就全部学习完了,三十而立。并不需要花费特别多的时间精力,学习的收获也就很大了。但是到了本朝,学习风气已经不是这样了。一代代学者已经给经典写了连篇累牍的注释。一句经典,注释的篇幅是原文几十倍,是常有的事。这对后来的学习者,就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所以像刘珩这样光读原文是没用的,连注释都要熟读背诵。
问题又来了,刘家没有注释版。
注释版只在有限的圈子里流传。
外面的人想要得到,就只能拜在大师门下。
这样一来,想通过学习经书这条路做官,就成了少数人的权力,而且最可怕的是,这种权力可以世代沿袭。
偏偏学习经书做官,是大汉朝含金量最高、占比最大的方式,没有之一。
而这个时代的道德体系,又要求弟子对待老师要像对待父亲一样。老师只需要用一句话,就可以把一名学生打进无底深渊,后者没有任何挣扎的权力。
也就是说,在一定程度上,老师可以主宰学生的人生。
这就是所谓门生。
再加上二元君主制所造就的“故吏”,合起来就是所谓的“门生故吏”了!
所以,汝南袁氏这种怪物,就出现了。
他家家传十四博士之一的《孟氏易》。
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岂是一句虚言?
你就想象吧,这是多么恐怖的一股势力!
插句题外话,面对这种情况,换你当皇帝,你搞不搞党锢?
再不搞,门阀就要出来了!
不过,本朝阶层之间升降的渠道,其实也没有完全闭合。
还是有许多不在意学生身份的大师,例如汉代经学集大成者、实际上终结了古今文之争的“经神”郑玄,他就收了数千个弟子。
其实很多大师并不好好上课,但能在大师这里有个学籍,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贫苦人家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往上走。
比如已经穷到编草鞋的刘备。
能够拜到大儒卢植门下,其实是刘备日后发迹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果没有这层身份,公孙瓒怎么可能会在意他?
别说刘备能打仗,那个时间点,除了汉末三名将以外,公孙瓒和孙坚是天下间最能打仗的两个人。
不信看战绩。
扯远了。
刘珩明知没用,也要读原版《尚书》,是因为没办法。
他现在上哪儿找大师求学?还不如先背下原文。
日后万一遇到合适机会,拜师的把握也能多上几分。
他从来不打毫无准备的仗。
当然了,刘珩之所以这么干,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的记忆力变得非常强,可以用过目不忘形容。
如此一来,背诵区区两万多字的《尚书》,其实并不是很难。
然后,就在刘珩享受这种平静且有提升的生活时,意外突然出现了。
这天半夜,蚩尤里突兀响起了代表敌袭的铜锣声!
那伙劫匪竟然杀了个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