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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蓝欲要行动,身躯却传来阵阵刀割的痛楚,只觉得不妙,鲜血从身体上大大小小的剑口渗出。纪蓝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对面,此时他已不再恐惧子非鱼,更对其傀儡感到害怕。杀人于无形莫过于此,这是叶空的剑术,他曾有幸见过,也是那时纪蓝才决定练习铉剑提升自己。
“你到底是谁?”纪蓝举剑挡在君不见面前,伤口的血沿着立体的五官滴在剑上,急促的呼吸碰上七渊寒冷的剑气,倒映出纪蓝模糊的脸庞。
“你是问我?还是问这孩子啊?”子非鱼笑道,同时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枯发,惋惜的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傀儡,又继续说道:“这孩子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光是抽取她的脊柱时为了不破坏旁边的血肉,我可是花了三天三夜,好在用汤药吊着,要是提前死了,身体也坏了,脊柱也坏了我可就白费力气。我给她取了名字叫做阿净,你别看她死气沉沉的,可厉害了,叶家一百零八剑和三十六式可是样样精通,说起来可正是你的对手呢。”
一百零八剑和叶空的三十六式出自问阁,奔流王室感激金楠城的功劳便将其赐给叶家,一百零八有两层含义,一层是相邻的书籍记载了一百零八将的故事,还有一层是其杀人于无形的剑法,就好像上百人同时以形态各异的招式向对手攻击,刺,挑,砍,抹...要求练习者身体轻盈,对速度要求很高,令学习者望而却步。而叶空的三十六式,则是在问阁研读剑法时创设,主要是限制对手的伤害和强有力的防御,与一百零八不同,出手既不致命狠辣,条件也不苛刻,但是想要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却是难上加难。
“纪蓝...”清醒过来的君不见趴在地上,强忍着心里的剧痛,猜测这大概就是雁儿口中的那个人,说道:“夏野给我说过一百零八的缺点,就是她的下盘。”
因为第一个拿到剑法的叶氏族人,是一个半身残废,为了弥补这一缺憾,此人还将其中致命的一剑藏在其中。这就是君不见和纪蓝所担心的,因为从未有人知道这一剑是什么。
“红鼻子老头有一招叫做龙吸水,就是你们常说的风蚀枯海,其实原里就是用吸取自然强大的力量承接上下,以致用更强大的力量回击,这里不能用内力,你还记得车礼植教我的吧。平衡阴阳,掌握乾坤,借一下自然的力量。”
这是梓归井的招数,被君不见偷学来,也是近几日冥想的结果,而铉剑也是梓归井的招数。
纪蓝悟性极高,将风蚀枯海与七星极阴的剑气很融合,只见黑林少有的动静,微风吹过树梢,一片白色的枫叶落下之际又迎来一阵旋风。
子非鱼见状只觉得不妙,憎恨的看着纪蓝,心里下定了要得到此人的想法,靠近阿净低垂的耳旁耳语道:“得到他的脊柱,我们就能更强了。”
说罢,阿净好似复活一般,眼里多了丝垂死前的挣扎,她斩破旋风,层层逼近。纪蓝攻其下盘卓见成效,但阿净没有理会,不做任何防御而是加快了攻击。犹如狼与狮的对战,阿净从四面八方撕裂着纪蓝既是攻击也是防御的风蚀枯海,几个回合下来,纪蓝受了更重的伤,而对面双腿是血的傀儡却不痛不痒。擒贼先擒王,想着,纪蓝便调转剑柄,朝子非鱼杀去,不料子非鱼却早已知道他的打算,毫不意外的接住对方的攻击,同时天空和地上突然出现一些藤蔓将纪蓝牢牢捆住,并封住其嘴巴,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无数大大小小的脊柱,他们早就在此处等着纪蓝的到来。
君不见见状爬起身想要做些什么,却被阿净快速的制服,踩在脚下。看着被吊在空中的纪蓝,风停了,剑落了,君不见感到害怕,好像站在深渊动惮不得。
“看在孟卫博的面子上,我放过你。”子非鱼飞升腾空,朝着君不见笑道:“你这个仆人真是个奇才,正和我胃口。”
“若你杀死了纪蓝,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君不见低沉的说道,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咆哮,她能做的只有无力的威胁,目光坚定的盯着子非鱼的面具,好似可以刺破它。
“杀他?你在说什么呢!我才舍不得杀死他,活得更好...”
子非鱼完全不理会君不见,说罢只见其蹲再纪蓝的脑袋上,双手按住其风池穴,一个血淋淋,白花花的骨头慢慢破开皮肉撕裂出来,君不见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是纪蓝的脊柱,笔直粗壮。子非鱼处理的很好,只有风池穴下方的圆形口,血不断的从里面冒出,每出来一节,粉色的肉就会多出来一段。纪蓝的嘶吼震碎了那根封住他嘴巴的脊柱,子非鱼看着她那些链条跟着纪蓝不断的颤抖,不悦的加快了速度,汗水和血混在一起,浸湿了纪蓝破烂的衣衫上,溢满出来滴在地上的七渊剑。
恐惧,不甘,杀怒,仇恨瞬间占据了君不见的身体,她无力嘶吼着,和纪蓝的声音响彻黑林。阿净冷漠的看着一切,眼见落下一滴眼泪。残忍莫过于此。
子非鱼已经成功一半,为了更完整的得到脊柱,她点了纪蓝的穴道,令其无法动弹嘶叫,周围的枷锁也愈发的牢固。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凝视着子非鱼。子非鱼愣了一下,快速的警惕起来,四周望去后眼神落在君不见的身上。
那是什么?子非鱼连忙将阿净召回到身边,不舍的看了眼纪蓝背后正慢慢缩回去的脊柱,退三步自言自语道:“还不到时候。”说罢便飞快的离开。
君不见无力的看着不远处从空中落下的纪蓝,他还有轻微的呼吸,君不见笑了笑。
另一侧,尤钰品带着江明儒二人不知来到何处,三人不敢再前往,时刻谨记着君不见关于黑林的叮嘱。看着喘息的江明儒,尤钰品有些愧疚,说道:“休息一下吧。”
“休息?”江明儒上气不接下气的反问道:“那些人杀来怎么办。我怕死。”
尤钰品有些愧疚,但更多是担忧:“我曾许诺你安稳幸福,现在却叫你跟我在这种地方逃命。对不起。”
江明儒低下眼眸,其实自己确实很累,她不满的责怪道:“生活本来就多磨多难,更别说我们,和你在一起的那晚,我便知道总有一日会有这样的遭遇。你这样抱怨内疚又有何用。”江明儒叹息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现在还不能告诉其自己的身孕,宽慰道:“我知道你有丧父之痛,可是你不能回头,你还得往前,人生就是这样的,你不振作,恰恰是落了敌人的圈套。”
尤钰品闻言双目充满红泪,忍不住抽泣起来,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但也是个刚刚失去至亲的孩子。
就这时,森林里激荡起君不见和纪蓝的嘶吼声,三人担忧的看向来时的路。
“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夙人?”江明儒颤抖着声音问道。
尤钰品也是忧心忡忡,说到底,他们和尤氏毫无瓜葛。
“公主,我们还是快走吧,越远越好。”秦丹若担忧的看向二人,心想着夙人都战败了,何况自己三人。
尤钰品欲想回去救出君不见和纪蓝,还未等江明儒反应过来,陆小雨已经追来。
尤钰品根本不是陆小雨的对手,对方连伞都没有开,几下就打到尤钰品。陆小雨没有杀心,只想要尤氏的荷包,却被遍体鳞伤的尤钰品死死挡住。
“我不会杀你的。”陆小雨嵌住尤钰品的双臂,冷漠的说道:“我只来拿你腰上的东西,不管你给不给。”
说罢,便伸手去拿。躲在秦丹若背后的江明儒知道这东西对于尤钰品来说何其重要,便不顾阻拦,持着匕首威胁到:“住手,我是旦白的公主,我王兄是当朝的太子,你要是敢伤害他,拿走他重要的东西,我可不会放过你。”
陆小雨闻言停下手,上下打量着江明儒,轻蔑的笑道:“公主?你没杀过人吧!你知道该怎么杀人吗?你看你的裙子,全是污泥。你很害怕吧,害怕自己的爱人离自己而去,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感情,你觉得我杀了你能为你报仇吗?他会另寻新欢。”陆小雨一步步逼近颤抖的江明儒,笑道:“你的王兄也是,你以为他爱你?可是他说,只要你阻拦,我们不必留情。你还不知道吧?你和尤钰品的相遇,一切的感情全部都被操控着,你以为你反抗的是世俗?可是你身边的一切都是世俗给的。”
江明儒喘着粗气,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只要不挪动那扇美丽的屏风,所有事都不会太圆满,所有事都不回你太遗憾。江明儒瘫倒在地,那些美丽的幻想啊,早已经灰飞烟灭了,是自己每天鼓足了勇气去整理碎片。她哭得很大声,以往都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抱住她,那个人就是在背后看着一切的秦丹若。
那年石榴丰收,秦丹若在湖里捞起失足的六公主,来年那里不在种植石榴,改种了梅花,每到寒冬腊月,两人总去那里游玩。
秦丹若突然冲出一把抱住陆小雨,她的力气很大,陆小雨都有些意外。
“公主快走...”秦丹若对江明儒大叫道,看到对方的不舍,又笑道:“你们先走,我暂且捆住她,随后就到。”
江明儒知道走了就是永别,抹干眼泪,拿着匕首向陆小雨刺去,不偏不倚刺中其怀里的油纸伞,陆小雨不在挣扎,秦丹若缓缓地放开手,那鲜血沿着伞骨浸润了粉色的小花。陆小雨拿出油纸伞,秦丹若应声倒地。
这一切来的太快,在这白茫茫的黑林里,显得那么虚幻,仿佛一场梦。江明儒不敢上前查看,也止住了哭声。秦丹若费力的爬向江明儒,最终没了力气。
“对不起...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秦丹若苦笑道:“可是那年,你种下梅花...”
话还没说话,秦丹若便死了,她的手没能触碰到了江明儒的小腹。江明儒抽泣着摸了摸秦丹若的脸庞,起身向早已晕倒的尤钰品走去,拖起比她高大的多的男人和自己疲惫的身体,完全没有在意一旁默不作声的陆小雨,就从她的眼前走过,可能是不这么怕了,也可能是泪水打花眼眶,看不清。
“你这样做我也很为难。”陆小雨一把将二人踹飞,又欲将尤钰品带走,但却被失去理智的江明儒死死抱住。
“黑林神秘莫测,留你在这里也是快死了,你还在为这个男人担心?”
“我只有他了。”江明儒毫无生气的重复道。
“为什么要这么愚蠢呢?”陆小雨丢下尤钰品,准备了结脚边可怜的女人,出手之际,却被突然出现的峥拦住。
“早不出现,玩不出现。”陆小雨埋怨道。
“我说过,不能动尤氏的人。”
“她可是江湘秉的妹妹。”
峥没有理会陆小雨,陆小雨见状识趣的离开。峥看了眼江明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尤钰品身旁驻足片刻便拿走了锦囊。
“带我们出去。”
江明儒好像在命令,又好像在央求。她摸了摸小腹,早已没了力气,随即便被峥打晕。醒来时正和尤钰品睡在茅屋内,而一旁是秦丹若的尸体。等尤钰品醒来,二人准备埋葬了秦丹若,江明儒什么都没告诉自己深爱的男人,尤钰品也没有多问。
还未立碑,车礼植就赶来了。他们互不相识,问得了姓名,为秦丹若做了一块墓碑,但是上面写的是江明儒的名字。
车礼植回到屋内,在桌上看到有人留下的纸条,说君不见等人受了重伤,被关押在地宫内。
“这是请君入瓮,阿植你打算怎么做?”尤钰品问道。
车礼植和户烛相看一眼,二人本来也打算去地宫救户蕊,而且君不见和纪蓝深受重伤,是一点也不能耽误。车礼植交代尤钰品夫妇二人留在茅屋,锦囊丢了,尤氏灭了,自己也离开,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找他们的麻烦。
三天之后,大街小巷都有尤氏被灭的消息,人们一点也不惋惜,反而庆幸五大家族的余孽终于清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