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志歌

2、若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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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人分为两类,武者入军,文者为侍,分别以大将军和大侍者为总领,此外按能力又分三等和特级,不过自从初梦来失踪后,便极少提及特级的级别。级别的分类复杂,主要按贡献、竞赛和内力,这内力分为入门、上下、护神、帝皇、摸古、绝尘,不是一般人可得,有的苦练一生不得,有的与生俱来。

几日欢聚之后,君不见和千里白等人便北上凰梁运输粮食,无限城也正如火如荼的开展夙人选拔。因已参加了三次武斗,依然没能入选,在母亲孟卫芙的鼓励下,今年初二选择了文斗,不想遇到的是金楠城夏家三千金夏野。夙人选拔二阶段的第一天第一场第一组,初二又落选了。

夏家一般以男武女文为多,族长夏知之是罕见的男性文者,在族里威望很高,妻子是城主叶空,两人膝下有六个子女,其中一个夭折。三女儿夏野自小聪慧过人,但性格胆小如鼠,比其年幼的夏听和夏亦,早在三年前成为夙人,自己非要等到成年才肯参加选拔,又因为之前南江里总有女尸被捞出,夏野被吓得整整一年不敢出门,今年也是大哥奉叶空的命令,将其打晕抬来的。

初二垂头丧气的出了考场,看见一身白衣的棉儿在等,便加快了脚步。“二哥哥…你没事吧?”许棉递上风衣。初二看着有人安慰自己,开心了许多。

“你都知道了?”

“婶婶怕你难过,又忙不过来,就让我来寻你…二哥哥不要气馁,咱们还有机会呢。”

初二挠着后脑勺傻笑道:“也是,我们回去吧…”

“我还要去看师兄比赛呢,他是这场的第五组…好像是对那个若水小师傅…”

“那小师傅可厉害了,猴子吃得消吗?”除了棉儿,所有人都叫悟是猴子或小猴子或猴子施主,这多亏君不见的口口相传。

两人骑上马奔向操练场,与文斗场相比可谓是人山人海,还有的人曾经以场上的参赛者为赌注下注,往年这种情况是被允许的,但由于今年情况特殊,所以就被初护宇下令禁止了。不过还是有的人三五成群的偷偷下注,比如君不见。临行前,君不见拜托棉儿分别在猴子和若水身上下注,如今也是巧事。

断墨许家被灭时,初护宇派二等夙人莫友是南下接回千里白和君不见,路过太博,二人便去了红豆城外公孟九裁,一行人中还有师傅梓归井等人。梓归井曾是文明江湖的侠士,少年时与初护宇相识,不过在其妻子死后,便销声匿迹多年。几年前带着女儿梓因何北上观看夙选,便被好友安排了一桩苦差事——收下了一堆弟子,父女二人走南闯北,但从不亲近。九年前南下路过太博红豆,梓因何便在求真寺内认识了小和尚若水,若水的师傅云登大师闻名天下,许多人慕名而来不得见。云登还向梓因何传授了一些心得,却不解其心中困惑。三年后,听闻大侍者病重,医术精湛的梓因何便独自一人北上,又在红豆求真寺的枯井内扔进一粒种子,那云登大师曾言:开花即得果。又三年后,梓归井路过求真寺,枯井仍是枯井,但是云登大师早已圆寂,按其遗愿,猛九裁便让若水与众人一起北上,成年后入夙。

“下一场:太博红豆城若水对断墨…悟”随着播报,猴子和若水进入场内。

“我一直想请教你呢,小和尚,不见说你挺厉害”猴子手持一根青竹笑道。

若水也只是笑着鞠了躬。较量开始,红色与金色的气随着二人的交战在空中飞舞盘旋,猴子出击快速有力,若水敏捷柔中带刚;你击我挡,你攻我防,好不热闹爽快;一个风驰电掣,一个动如脱兔,见招拆招,交手几十个回合也不见胜负。

孟卫芙看两人都是上等的可塑之才,于是便派初二去寻来初护宇,想来二人之战确实精彩。猴子本想使用梓归井所教给千里白的控心术,但若水防备的滴水不漏,根本无法近其身,只能另寻他计,而若水也是难以出击。两人都擅长近战,实力也不相上下,只能智取了。若水退回原来的位置,念道:“乾坤巽震坎离艮兑。”话毕,天空和地面忽现两束光,一黑一白将场上的二人纳入其中,是一个八卦阵。

“八卦域?”初护宇刚来就见此景,来不及惊讶,听见身边的一个温儒少年笑道。这个少年正是车礼植,虽然也是普通夙人的黑衣装扮,但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还是难以隐藏。

“原来十三皇子也在…”

“将军说笑,如今阿植只是普通的夙人,十三皇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知,你对这八卦域有何看法,我记得这可是令堂家的秘籍啊…”

“哪有什么秘籍,早些年为了巩固家族势力,招才纳贤,最后树倒猢狲散,秘籍都只剩下一页纸了…”车礼植继续笑道:“我之前在五小姐身边看到过这位小师傅,当时就觉得此人容貌不凡,如今看来,我还小看了…八卦域是隶属于尤氏旁支,属于辅助域,只要是在域内,对手内力武力都会依据个人体质大幅下降,如果施域者的内力强大,还可以将其注入到域壁内,届时对手最终都会因内力体力不支而战败。不过也有特例…”

看着车礼植暗藏深意的笑,初护宇立刻明白:“相传当年尤氏也是用域助我祖封印恶龙,而且使用的还是生死域,可是恶龙内力强大,源源不绝,最终破域而出,而尤氏长老,都气绝身亡。”这也为后面尤氏的衰败打下铺垫,之后尤氏便广罗人才,可惜最后被王室打压,人们带着尤氏的域四处流浪。

猴子右臂上的火焰慢慢消失,看着这一幕,本想继续发力,可是却屡屡失败。

“没想到你已经有了内力…”若水笑道:“可是没用的,你才到入门的境界,这域会不断吸食你的内力,除非你不发动内力,不使用武力…”

“像睡着那样吗?”猴子坐下问道,得到若水疑惑的肯定后,便大笑起来:“这不很简单吗?我这位朋友也很久没有出来了…”正当众人疑惑时,猴子竟然真睡着了,若水皱着眉也不敢冒然上前。果不其然,红色的火焰又重现燃起来,而且布满了猴子全身。内力喷涌而出,域壁越来越宽导致消耗太多内力,因此若水只能停止对域壁的控制,切断了内力。域壁及时的停止在惶恐的观众面前,一等夙人贺果及时让众人后退,就在这时,一个庞然大物从猴子的胸口钻出来。是古猿阿霞。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初护宇和车礼植也震惊许久。

“看来今年人才辈出啊,咱们夙人有福了…”初二见状高兴的说道。然而棉儿却一脸担心的看着场内,她从未见过猴子这般。若水也不由得一惊,迅速后退后立马双手合十,一股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其头顶,好像什么东西要冒出来,域壁缩小。阿霞虽然体大,却十分害羞,壮阔的出场却变得拘谨起来。

“小猴子,你叫我出来干什么?”阿霞向身后的猴子问道。若水和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当然是打架了…”猴子终于醒了过来,对着阿霞叫道。

“不行不行,恩师之前给我说过,不能打架…”

“…?那你刚才给我说什么就这点水平”猴子指着一旁不知所措的若水叫道。众人也是唏嘘不已,场下的棉儿更是僵硬的笑不出来。

“反正我答应过恩师不能打架…”阿霞害羞的戳着手:“而且这里好多人…几百年了我都没见过这么多人,他们还一直盯着我看”

“…你先等等哈”猴子转身向若水解释道:“她可能还没适应。”

若水见状微笑着收起了招式,然后…坐禅?场下的观众渐渐不耐烦了,有的甚至开始破口大骂:“什么东西,退钱…”

“不是吧…”猴子跳起来哭道:“之前在桃林你可没少打我呀…我去,太不给我面子了…”

“那是助你修行,也是老师傅指导的…”阿霞看着热闹的人群。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快活的站在人群中,可以自由的说话。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解决”猴子捂着脸,只见阿霞不情愿的消失了。若水笑而不语,看见猴子窘迫的样子,卸下了武装,慢慢起身道:“猴子施主,可准备好了?”

“好了好了…”猴子尴尬的说道。如今只能硬上了。两人近战肉搏,猴子的青竹擦在若水的佛珠上,碰出金色的火花,猴子灵活变换着招式,若水敏捷的游走,台下的观众又兴奋起来,连连叫好。

“这样下去不行啊”,猴子自言自语道,心想这和尚将自己困在八卦域内,慢慢消耗自己的内力体力,而他又只守不攻,真是奸诈。当初梓因何给自己的棍法,虽没有完全参透,但经过三年阿霞的摧残,猴子也领悟一二。出其不意,变幻莫测,竖击横档,犹如水蛇来无影去无踪。

“三分棍法七分枪…好棍…”若水笑道。猴子趁机向若水劈去,若水空手接白刃?只见猴子从空中露出奸佞的坏笑,一只手掌从胸口里伸出来碰到了若水。若水顺势也睡着了。原来一开始猴子就想利用控心术早点结束,就在猴子思考如何制敌时,心里传来一句“只要不让我打架,我就帮小猴子…”那就借手一用吧。

一旁密切关注场内的初护宇说道:“想不到归井兄,把这个也传给猴子了…”

一旁的被若水震惊的梓归井笑道:“这不得有人传承下去?而且你儿子也会啊…”想来是千里白没有告知初护宇自己六年不仅调养了身体,还学了控心术,而且是学的最好的,猴子偷学的偶尔还会失误。

一旁的车礼植见状,便也加入话题,笑道:“这控心术本是域的一种分支,我倒是很好奇,梓大侠是怎么得到这方法的…”

梓归井没有搭理车礼植,却是担心地注视着场内的若水。

那是水?是雨,从昏睡的若水身上冒出来,一尘不染的白衣慢慢浸透。这是无限城百年来的第一场雨。

“这是什么情况?”猴子吓的跳起三丈高,惊叫道:“难道我又用错了?为什么千里白那小子就好好的?”

随着水和雨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若水越来越虚弱,域壁却在不断变大。初护宇赶紧疏散人群,一时之间,无限城乌云密布,上空盘旋着一团黑云,狂风肆虐。车礼植看这情形,皱眉说道“这个域在吞食那个小和尚的内力,如果内力耗完,和尚就会…”

“会死,而且域在没人控制之下就会继续吸食或破损,到时方圆几里的人都难逃一死…”梓归井也同样说道,心里大骂道:“猴子这小子干了什么?”

“这不是生死域才会出现的吗?”初护宇也惊讶道:“这八卦阵是最普通的,只用来降低对方的战斗力…怎么会?”

梓归井接着解释:“这域本来就需要由人控制,期间只要施域者能力足够,便可以随意切换域的性质和目的。刚才猴子对小和尚施了控心术,按道理此时域没有了内力的供给,就会自动消失,除非施展控心术的人有意扰乱对方的心智,不然就是对方有源源不断的内力,后者根本就不存在,除非是他”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车礼植已经悬浮在八卦域的上空。

“甲亥癸子…”车礼植嘴巴上念着域咒,一个紫色的域拔地而起,从内外包裹住正在往外扩的八卦域,随着车礼植的一声“破”,八卦域崩裂破损,外层的大同域也慢慢消失,车礼植缓缓落地。但是雨还在下。

“臭小子还不赶紧解开…”梓归井冲着也在发愣的猴子叫道:“我已经解了…察觉到不对,我就已经解开了…而且这家伙…”猴子惊恐的说道:“在吞食我的内力…”这时一个青色身影也及时赶到,梓因何严肃的说:“这不怪猴子,是若水…”

“若不赶紧将其带出,这和尚会暴毙的,而且…”车礼植坐在若水对面,看着周围正在被疏散的人群:“这些人…”。其侍卫户烛在正上空施展出一个域挡住了雨水。

“梓大侠、初将军,您两位内力深厚,请助我一臂之力,我会施展出一个三角护法域,需三个人向域不断输入同等的内力,护法域会慢慢进入和尚的思想,这时需要一个和尚信赖的人将其带出即可…”

“其他的好说,可是找一个信赖的人…”初护宇疑虑道。就在众人为难之时,梓因何说道:“我可以。”

“不可以…”梓归井大声说道:“因何不会武功,若在域内遇到什么危险那怎么办,我不同意…”

正当因何想要反驳之时,车礼植打断了这个想法:“梓小姐恐怕不能,这和尚陷的深,因为之前使用的是八卦域,现在我还需要两个护法,一刚一柔,户烛会用域,梓小姐会医,必须另寻他人…”

“可是因何没有内力,这护法…”

“不需要有内力,届时我只是需要这样的体质…”

“不行了…”梓因何叫道:“在不入域,若水就坚持不下去了…”此时夙人选拔中止,操练场已经被夙人团团围住。

“要是不见在就好了…”初护宇苦恼道。

正当众人无计可施,猴子站起身来坚定的说道:“我来吧…”

众人对此感到疑虑之时,车礼植笑道:“这控心术本就是那只古猿所施,你可以以此为突破点…等我给你信号,你就进去后不能使用自己的内力,记住里面所有幻想都是虚假的,你必须带一个真实的他回来”

“我知道了…”棉儿站在外围紧张地看着,手里还握着君不见的铜钱。施域三人慢慢将内力注入域内,只见若水直冒冷汗,像雨水那样浸湿了衣服。

“丙酉辛寅己午戊巳”随着车礼植的域咒三角护法域开启,施域者入座,护法位于主域者两侧。正在这时,疏散人群的孟卫芙也闻声赶来,一路上听到初二的解释,也了解了不少。

“猴子…”孟卫芙拿出君不见的红狐帽子:“这个是不见三年前送给小和尚的,他一直都带着,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就拿出这个。”

“快入域…”随着一道紫光从若水的额头射出,车礼植叫道:“现在是最佳时期。”

猴子接过帽子,走进三角护法域内。“我去,胸口要裂开了…”猴子大叫道,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森林之中,若水端坐在一口井边,井水漫延至其身,呆若木鸡。

“和尚…”强忍着胸口的烈痛,猴子喊道。可是叫不出声。猴子向若水跑去,但却原封不动。

“所有的一切都是幻想”

想起车礼植的话,猴子不在鲁莽的乱喊乱叫。“得找个方法!”那就以幻治幻。

“阿霞,刚才是你施的术,现在就看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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