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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说道:“田嘉明又忙什么那?”
我看着李叔道:“年前这段时间,田嘉明居功自傲的情绪很明显,在公安局搞‘一言堂’,作风霸道。这段时间太忙了,天天开会,我本想年后找他好好谈一谈,理顺关系,没想到……”
李叔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但话锋一转:“老田在局里的表现,确实有些脱离群众了,对班子的团结协作不够重视。市里当初让他去东洪担任公安局党委书记,本身也是多方权衡、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妥协的结果。对你来说,这可能不是最优解,甚至是个考验。”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但朝阳啊,你要学学你张叔,学学你邓大爷。这世上很多事情,都具有两面性。坏事里面可能藏着好事,阻力也可能转化为动力。关键看你怎么驾驭,怎么把不利因素转化为有利因素,把坏事变成好事。就像这次曹河县的事情,丁刚这家伙,不就给市局捅了个大窟窿?”
提到丁刚,我心头一凛:“李叔,丁局长那边……黄桂父母的事,真的和他有直接关系?就为了那50万?”
李尚武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对。和之前大家的分析差不多,基本可以断定了。丁刚当时绕过市局分管领导和刑警支队,直接给曹河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老牛打的电话,暗示甚至可能直接授意对黄桂家属‘上手段’。现在老牛为了自保,已经把这个情况向省纪委下来的俞处长做了详细交代。这次,一定要把丁刚清理出公安队伍!”
我忍不住道:“清理出队伍?李叔,那可是三条人命啊!就这么算了?党纪国法何在?”
李尚武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深谙世事的疲惫:“死无对证啊,朝阳。黄桂的父母和妻子全都跳井自杀了,没有留下任何直接指证丁刚的书面或其他证据。老牛的证词是孤证,而且他本身涉案很深,证词效力会大打折扣。丁刚在政法系统经营多年,人脉盘根错节,关系网很深。没有形成完整的、无懈可击的证据链,仅凭目前掌握的情况,想走司法程序定他的罪,难度极大,变数太多。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斗争的残酷性和复杂性。你呀,在东洪处理的就很好,想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必然会适得其其返。斗争啊,也往往具有长期性。”
李叔看着我,目光深邃,“官场是江湖,但生活不是武侠小说,没有那么多快意恩仇。成年人的世界,特别是到了你这个层面,很多时候讲的是策略,是权衡利弊,是等待时机。腐败分子和问题干部啊也不会坐以待毙,会想尽一切办法自保、反击。我们要有耐心,也要有智慧。”
与李叔这番推心置腹的交谈,让我沉重的心情缓解不少,也更深刻地体会到了高层博弈的复杂。又简单聊了十几分钟东洪的干部情况和破案的工作思路。李叔嘱咐道:快过年了,一般都是本地作案,不会是流窜作案,这一点啊,很重要,你们慢慢的回去研究,争取今天啊,就把案子破了。如果孙茂安今天干不成,明天一早,我就去你们东洪了。
与李叔讨论了细节之后,我便匆匆告辞,驱车赶回东洪。
冬日天黑得早,车子驶出东原市区时,夕阳早已沉入地平线,只在天边残留下一抹暗红的余晖。车窗外,寒风呼啸,卷起路边的尘土和枯叶。
还没到东洪县城,我就用大哥大拨通了县纪委书记苏青舟的电话,传达了市委郭秘书长关于必须严肃处理公安局分管领导的明确指示。
东洪县招待所会议室。灯火通明,烟雾弥漫。县人大主任刘进京、县政协主席刘超英和县纪委书记苏青舟、新任县委常委兼统战部长向建民、县公安局党委书记田嘉明、政委万金勇、市刑警支队支队长孙茂安及其带来的几名技术骨干围坐在一起。案情分析会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苏青舟放下手中震响后旋即被他按掉的大哥大,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达了上级决定:“县长刚打来电话。市委郭秘书长有明确指示:鉴于此次事件性质极其恶劣,政治影响极坏,必须严肃追究责任!公安局长田嘉明同志,看在前段工作表现上,暂不调整。但分管治安和刑侦的副局长,必须严肃处理!今天下班前,要将处理意见上报市委、市政府,并抄送市公安局。这是硬性要求,没有商量余地。”苏青舟也是特意强调了“分管治安和刑侦的副局长”,也是免得有什么歧义。
田嘉明一听,脸色顿时变了,身体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服和抵触:“苏书记!这……这怎么就要处理人了?!案子正在紧要关头,孙支队他们刚到,我们的同志,廖局长,陈所长,他们兵分两路,正在全力攻坚和搜捕!这个时候处理分管领导,不是动摇军心吗?这工作还怎么开展?!”
向建民眉头紧锁,接口道:“田书记,省委统战部牵头的重要接待任务,在我们县搞成这样,影响太坏了!估计上面压力非常大。郭秘书长要求处理分管领导,就是要表明一个态度,给上面和王建广老人一个交代。”
刘超英点点头,补充道:“还有一点,你们要注意,老王啊是很好说话,但是他的闺女,态度很不好啊。刚才都要闹着回去,幸亏啊是老王比较明事理。
刘进京颇为无奈的补充道:王老先生的女儿,对咱们这里的条件,特别是农村的旱厕,意见非常大。说咱们这里太落后,她……她硬是憋着回到招待所才解决的个人问题。接着侧身看向向建民,说道:“建民啊,这一点考虑步骤啊。”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台胞对我们整体环境的观感很差,这次失窃更是火上浇油。”
刘超英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农村嘛,基础条件就这样。咱们县穷,短期内也难有大改变。但安保出这么大纰漏,确实说不过去。”
苏青舟没有接刘超英的话茬,目光重新回到田嘉明和万金勇身上,语气带着新官上任的坚决和部队作风的干脆:“田书记,万政委,我刚到东洪,对公安局内部的分工还不完全熟悉。市里带帽下来的要求,是处理‘分管领导’。这个‘分管领导’,具体是哪位同志?请你们明确一下。”
田嘉明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苏青舟直视的目光,身体向后靠向椅背,用一种看似无奈实则推脱的语气说道:“苏书记,现在的关键是抓人破案!怎么非要处理人……不过既然组织有要求……那,这个分管领导,就是副局长廖文波同志嘛。他是副局长,兼刑警大队大队长,刑侦和治安这块,一直都是他在具体分管……”
他话音刚落,政委万金勇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脱口而出打断道:“书记!各位领导!不对吧?!”他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万金勇身上。田嘉明也霍然转头看向他,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警告。
万金勇毫无惧色,迎着众人的目光,语气沉稳但异常坚定地陈述道:“书记,您难道忘了?就在今天上午的局党委会上,我们才刚研究通过了班子成员分工调整的决定!会议记录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自上午十点整起,刑侦、治安业务工作,由党委委员、城关镇派出所所长陈大年同志负责!陈大年同志现在是局党委委员,分管刑侦治安工作!发生案件的时间是下午,毫无疑问是在十点之后!按照党委决议,案发时段的分管领导,毫无疑问是陈大年同志!怎么能把责任推到廖文波同志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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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孙茂安带来的一个技术员摆弄勘查器材发出的轻微声响。田嘉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向以“老好人”、“和事佬”形象示人的万金勇,竟然会如此旗帜鲜明、有理有据地当众反驳他,而且直指他试图甩锅廖文波的要害!
田嘉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试图挽回局面,语气变得有些生硬:“老万啊!你这是什么话?!现在案子具体发案时间还在精确排查,谁能保证不是上午就已经被盯上、踩好点了?再说,分工调整的文件还没正式下发!廖文波同志作为正式的分管领导,对这块工作最熟悉,让他承担主要责任,从有利于案件侦破的角度看,也是最科学的!”
万金勇心里暗道,也是扯淡了,熟悉工作就要承担责任,自然是寸步不让,立刻反驳,逻辑清晰:“书记,案发时间已经基本确定了!招待所服务员最后一次确认房间完好是在中午十二点打扫卫生时。保卫科巡逻记录显示,上午十一点最后一次全面巡查二楼东侧,未发现异常。被盗物品是下午三点半左右发现的。这中间的时间段很清晰!再者,”他目光扫向陈大年,又看回田嘉明,“陈大年同志现在身兼两职,他不仅是局里分管刑侦治安的领导,同时还是城关镇派出所的所长!县委招待所就在城关镇辖区,日常治安防范、巡逻责任,本来就归城关镇派出所!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案发时段的分管责任,都在陈大年同志身上!廖文波同志上午十点之后已经不再分管这块工作了,让他负责,名不正言不顺,也不符合组织原则!”
田嘉明之所以明确时间节点,那是急不可耐的想着让陈大年接手薛红的案子,而确如田嘉明所预料的那样,薛红早已被吓破了胆,听到公安机关给的出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坦然自己手里的金额只有120万。陈大年这边中层班子会都没有参加,就带着亲信把钱从薛红的老家祖宅里,把钱取了回来,这陈大年自然是又立了一功。
两人的争执让会议陷入僵局。苏青舟、向建民、刘超英几位县领导都不是公安局的直接分管领导,此刻也不好直接表态支持谁,只能沉默地看着。孙茂安则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技术员刚递过来的现场勘查初步报告,仿佛对这场争论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我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韩俊和杨伯君。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站起身。
“吵什么?案子破了?”我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田嘉明和万金勇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苏青舟立刻迎上来,简要汇报道:“县长,您回来了。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正在研究落实郭秘书长关于处理分管领导的指示。田书记和万政委在具体由哪位同志承担责任的问题上,有不同看法……”他将两人的分歧要点清晰、客观地复述了一遍。
我静静地听完,脸上看不出喜怒,目光转向田嘉明,带着一丝探究:“嘉明啊,公安局调整了分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收到报告?”
田嘉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解释道:“县长,您上午在市里开会,事情又比较急,就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向您详细汇报。上午开党委会研究的,主要是为了优化业务分工,加强力量……”
我没等他说完,目光又转向拿着笔记本站在一旁的万金勇:“万政委,你笔记本上记的,是上午党委会的决议?”
万金勇立刻将笔记本双手递过来:“是的,县长!这是我个人的笔记本,上午开会的情况,有原始记录,请您过目。”他的动作坦荡,语气肯定。
我接过笔记本,翻开细看,看到上面明确的写着以10点钟为界限,十点钟之前的问题在廖文波,十点钟之后的案子和责任,责任在陈大年。
万金勇怕我看不清楚,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我又大致看了一遍之后,然后看向田嘉明,语气平和的说道:“嘉明啊,党委会做出的决定,白纸黑字记录在案,就是局党委的正式决议。具有严肃性和约束力。怎么能不作数?既然明确了时间节点,那就按决议办。”我的目光扫过会场众人,最后定格在田嘉明脸上,“我尊重你们党委的意见。案发在十点之后,责任就在陈大年同志身上,这个不能儿戏。
田嘉明颇为无奈的看了万金勇一眼,我又说道:“咱们搞公安的不能迷信,也不能不信,这个陈大年啊,压不住。我建议,给个处分之后,分工还是恢复之前的分工,不做调整。”
万金勇赶忙道:“县长,我们回去马上组织再开党委会。”
我又道:“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至于处理报告,这个陈大年是城关派出所的所长,城关镇的治安问题一直是群众反映的老大难问题,处理轻了啊,市委也交不了差,这样吧,陈大年是吧?调整到其他岗位上去吧。他是股级干部,意见由你们局党委来出,由田嘉明同志和万金勇同志共同署名,苏青舟同志把关,我签字,明天一早务必报县委政府,最迟上午十点,报到市上去!现在,所有人,集中精力破案!孙支队长,情况怎么样……?”
我将笔记本还给万金勇,不再看田嘉明瞬间变得灰败的脸色,径直走到孙茂安旁边的主位坐下。会议室里,只剩下孙茂安低沉而专业的案情分析声……,哦,我们刚才开会了,有线索,市局和县局的同志正在追,看手法是惯犯作案,这就很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