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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画面,不是声音,是一种方位的刺痛感,一种同类的、垂死的“呼唤”,来自西北方向,更深处的不周山裂痕之下!那里有另一个“病灶”,另一个尚未被完全消化、仍在挣扎的怨念聚合点!
没有犹豫的余地。我转身,跌跌撞撞地扑向洞穴深处,朝向那感知指引的方向。身后的黑暗里,那沙沙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密集,更急促,带着一种被惊扰后的愤怒,紧追而来。
通道向下倾斜,越来越陡峭,空气变得湿冷,弥漫着铁锈和某种腐败的甜腻气味。岩壁逐渐不再是天然形成,出现了巨大、粗糙的斧凿开掘痕迹,仿佛有巨人在远古时代强行劈开了这条通往地心的路径。
追兵的声响越来越近。不止是根须,我听到了沉重的、金属摩擦岩石的脚步声,规律而冰冷。是姬姓的巡狩者!他们被惊动了!
我拼命加快脚步,几乎连滚带爬。体内的那股怨力在恐惧和求生的刺激下再次蠢动,支撑着我透支的体力。
前方豁然开朗,却又猛地收窄。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空腔中央,景象让我头皮炸裂。
那是一条无比巨大的、石化了的……根须?或者更像是某种庞大生物的残骸肌腱?它呈暗沉的褐红色,表面布满皲裂和瘤节,一端深深楔入头顶的岩层(那上方是否就是不周山的裂口?),另一端则垂落,没入下方翻涌着诡异光彩的寒暑之水深处!
而这条巨型石化根须的中段,被无数更加粗壮、闪烁着幽绿符文的嘉禾根须死死缠绕、捆绑、穿刺!它们像一群寄生藤,不仅缠绕,更是在不断蠕动,抽取着那褐红色根须中残存的最后一丝能量,将其转化为自身幽绿光芒的一部分。褐红色根须在微微颤抖,每一次颤抖,都散发出浓烈的悲怆与不甘。
这就是另一个“病灶”!一个被持续榨取、濒临彻底消亡的古神遗骸!
空腔唯一的去路,是横跨这条被禁锢根须的一道天然石梁,通往对岸另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必须过去!
我刚踏上石梁,身后通道口,身影晃动。
两名身披简陋皮甲、手持青铜钺的西周卫士率先冲出,他们的眼神空洞而专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执行命令的冰冷。紧随其后的,是叔均。
他依然穿着耕者的麻衣,但气质截然不同。他站在空腔边缘,目光甚至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凝视着那条被寄生榨取的巨大根须,微微皱眉。
“又一处淤塞。”他语气平淡,像在评价一条灌溉不利的水渠,“清理掉。”
那两名卫士立刻举起青铜钺,钺身上刻满了与嘉禾叶片相似的符文,此刻幽幽亮起。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石梁,向我逼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下方是翻涌着混乱能量的寒暑之水。
绝境。
我看着那条被死死缠绕、仍在微弱挣扎的褐红色巨根,看着它被抽取能量时散逸出的最后光华,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们以吞噬为生,那便让他们吞!吞下这最后的、最烈的毒!
我猛地将那只烙印着咒文的手掌狠狠拍在石梁表面,用尽全部意志,将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万古怨力,毫无保留地、粗暴地注入脚下这条被禁锢的巨根之中!
“若还不甘——就燃尽一切!!”
我嘶声咆哮,声音在空腔中回荡,竟带上了几分非人的尖啸。
嗡——!!!
那条褐红色的巨根猛然剧震!表面皲裂处迸发出刺目的红芒,仿佛沉眠的火山骤然苏醒!缠绕其上的幽绿根须瞬间被震得寸寸断裂,发出凄厉的尖鸣,如同被烫伤的毒蛇般疯狂扭动退缩!
磅礴、暴烈、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从巨根中爆发出来,不再是垂死的哀鸣,而是自毁式的最后狂欢!
整个空腔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落下。
冲上石梁的两名卫士首当其冲,被那红色的能量狂潮席卷。他们身上的皮甲和手中的青铜钺上的符文疯狂闪烁,试图吸收转化这股力量,但顷刻间就被那过于狂暴的怨念冲垮、湮灭!他们连惨叫都未及发出,身体便如同被点燃的枯草,瞬间焦黑、崩解,化为飞灰!
叔均脸色终于变了。他后退一步,双手快速结出一个古朴的手印。一株巨大嘉禾的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垂落万千绿绦,将他护在其中。红色的能量狂潮冲击在绿绦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绿光急剧暗淡,但终究是挡住了。
他看向我,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身影,以及一种冰冷的、彻底的杀意。
“异端!”他吐出两个字。
而我,在倾泻出所有力量、引燃了那巨根之后,已彻底虚脱。爆炸的冲击波将我狠狠掀飞,越过石梁,向着下方翻涌的寒暑之水坠去。
冰冷的绝望。
炽热的狂怒。
两种极端的感觉同时包裹了我,将我拖入无尽的深渊。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叔均那杀意凛然的目光,和那条正在疯狂燃烧、释放着最后光芒与痛苦的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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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吞没了一切。
刺骨的冰与灼肤的焰同时撕扯着我的意识。寒暑之水像亿万根矛盾的针,一半要将我冻裂成粉,一半要将我焚煮成灰。那具燃烧的巨根爆发的最后红光在我紧闭的眼睑内残留片刻,便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混沌乱流。
我在下沉。
肺叶中的空气早已在坠落的惊骇中耗尽,冰冷的液体开始挤压口鼻,带着铁锈与腐败的甜腻味,灌入喉咙。死亡的阴影浓稠如墨。
但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掌心的咒文烙痕猛地灼烫起来,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那烫意并非来自外界的水流,而是从我体内迸发,像一颗苏醒的凶星。
紧接着,两个庞大、古老、充满无尽痛苦与愤怒的意志,顺着这灼烫的烙印,蛮横地撞入了我即将崩溃的识海!
是祂们!
共工!颛顼!
祂们的意志不再是通过壁画间接感受的模糊轰鸣,而是直接、野蛮、几乎要将我的灵魂撑爆的滔天洪流!
“容器——!” “孱弱……勉强可用……” “不想死——就敞开!”
根本没有选择。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在冰冷的水底猛地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串绝望的气泡向上翻涌。我放弃了所有抵抗,向这两股纠缠斗争了万古的恐怖意志彻底敞开了自己。
轰!!!
寒暑之水仿佛在瞬间沸腾又凝固。
我的身体不再是自己的。它成了一个可悲的、布满裂痕的器皿,强行容纳着两条奔腾咆哮的大河。左半身冰霜疯狂蔓延,血液几乎冻结,瞳孔缩成针尖,倒映出共工撞断天柱时的狂怒与绝望;右半身皮肤赤红滚烫,血管凸起如岩浆流淌,颛顼那掌控一切、秩序即我意的绝对意志烧灼着每一寸神经。
冰与火在我中线疯狂冲撞、撕扯,每一次对撞都几乎要将我彻底湮灭。但某种更强大的、源于祂们共同“不愿就此消亡”的执念,又强行将这破碎的容器粘合在一起。
痛苦超越了极限,反而变得麻木。
一种全新的、扭曲的、至高无上的“感知”主宰了我。
我“看”到寒暑之水不再是无意义的乱流,它是双神被钉死处流淌出的血泪长河,是祂们意志冲突最直接的体现,每一滴水中都蕴含着极致的矛盾与力量。
我“看”到上方那条正在崩塌的空腔,叔均站在边缘,嘉禾的绿光护盾明灭不定,他脸色阴沉地看着翻涌的水面,眼中首次出现了惊疑不定。他无法确定我是化为了飞灰,还是……
我“看”到更远处,西周之国地下那庞大的幽绿根系网络,它们感知到了此地爆发的、远超“病灶”级别的异常冲突,正变得焦躁不安,更多的能量被调集过来。
而我“看”得最清晰的,是那所谓的“双山”——那两具被光链贯穿、强行折叠钉死的古神本体!
透过血泪之水的遮蔽,透过层层岩壁的阻隔,祂们的痛苦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切肤地传递给我。那光链每一次闪烁,都是在抽取祂们的本源,滋养着整个西周之国,固化着那座巨大的囚笼。
祂们的绝望,成了我的绝望。祂们的愤怒,成了我的愤怒。
一个念头,一个并非完全源于我自身,而是由双神残存意志混合着我的求生欲催生出的疯狂念头,如同水底升起的恶鬼,攫住了我。
——祂们被钉死,血泪成河。 ——那便让这血泪,倒灌回那囚笼! ——用祂们被窃取的力量,撕开那虚伪的秩序!
这念头一生,我(我们?)便不再挣扎下沉。冰与火的双足猛地踩踏在水底淤泥之中。
起!
寒暑之水以我(我们)为中心,骤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左半漩涡冰晶凛冽,冻结万物;右半漩涡沸如岩浆,蒸腾一切。两道极端的水流扭曲缠绕,化作一道红蓝交织、冲天而起的狂暴水龙卷,狠狠撞向上方的空腔,撞向更上方的大地根基!
——
叔均正在指挥后续赶来的卫士布下禁锢符文,试图封锁这片区域。脚下猛然传来的恐怖震动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下一刻,他脚下的岩层轰然炸裂!
一道直径数丈、混合着极致冰寒与灼热、蕴含着滔天怨念的血泪水龙卷,粉碎了一切阻碍,冲天而起!
水龙卷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人形轮廓,半身覆霜,半身燃火,双眼的位置只剩下纯粹的能量光辉——一冰蓝,一赤金。
“那……那是什么?!”有卫士失声惊呼,声音充满恐惧。
叔均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失去了所有从容,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不仅感受到了共工与颛顼那熟悉却狂暴了无数倍的力量,更感受到了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属于那个“异端”的意识,正作为核心,牵引着这两股本该互相毁灭的力量,达成了某种恐怖而短暂的平衡!
“不可能……凡俗之躯如何能承……”他的话语被巨大的轰鸣打断。
水龙卷没有丝毫停滞,以毁灭一切的姿态,直接冲垮了空腔顶部,冲破了层层岩土,向着地表,向着西周之国那片“井然有序”的沃野,悍然喷发!
——
西周之国。
天空依旧呈现被嘉禾力量净化后的虚假蔚蓝。人们正在田间劳作,赞美着叔均的恩德与嘉禾的丰饶。
突然——
大地疯狂颤抖,沃野之中猛地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紧接着,混合着血腥、腐败、冰寒与灼热气息的血色水柱,裹挟着震耳欲聋的古神咆哮(那咆哮直接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冲天而起!
嗤——嗤嗤——!
蕴含着双神愤怒与怨念的血泪之水,如同天地间最剧烈的毒药,泼洒在那些油绿闪光的嘉禾之上。那些原本茁壮无比的谷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发黑、融化!它们延伸在地下的根须网络剧烈抽搐,幽绿光芒急剧暗淡。
被这水流沾染的姬姓族人,并未感到滋养,反而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身体出现可怕的异变,一半冻结坏死,一半灼烧起泡,仿佛他们极力排斥、镇压的“污染”此刻正以最狂暴的方式返还给他们!
完美的秩序被撕开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田园牧歌的幻象在古神的血泪冲刷下,瞬间支离破碎。
哀嚎遍野,如同地狱降临。
我(我们)悬浮在水龙卷的顶端,俯瞰着这片混乱。双神的意志在我体内咆哮,充满了毁灭的快意。
但在这快意深处,我却感到一种冰冷的虚脱和恐惧。
这力量不属于我。 这毁灭不属于我。 我只是一个导管,一个容器,一个被强行推上祭坛的……祭品。
叔均的身影出现在远处一道田埂上,他望着这片惨状,脸色铁青。他抬起手,掌心托起一枚无比复杂、由纯粹绿光构成的禾苗符印。
整个西周之国大地之下,那庞大的根系网络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前所未有的光芒开始汇聚。
他看向我(我们),眼神冰冷彻骨,再无半分疑惑,只剩下彻底的、必须抹除的决绝。
真正的镇压,才刚刚开始。
而我这具早已超过负荷的身体,开始发出细微的、即将彻底崩解的碎裂声。
那枚悬浮于叔均掌心的禾苗符印,翠绿得妖异,仿佛将整个西周之国地下的幽绿根系网络的光芒都浓缩于此。它甫一出现,天地间的嗡鸣便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压过了血泪龙卷的咆哮与地面的哀嚎。
我(我们)悬浮于龙卷之巅,冰与火的冲突在体内达到临界。共工的狂怒要撕碎这片虚假的天空,颛顼的掌控欲却本能地想要将这混乱的力量重新纳入轨道——即便这轨道早已扭曲成他人的囚笼。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将我脆弱的意识撕扯得几乎涣散。
下方,被血泪之水冲刷的沃野惨不忍睹。嘉禾成片枯萎焦黑,沾染水流的姬姓族人痛苦翻滚,身体在冰蚀与火焚中畸变、瓦解。秩序的假面被彻底扯下,露出底下血腥的消化场本质。
但叔均对此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只锁定着我,或者说,锁定着我体内那两道沸腾的古神意志。他脸上再无平日的温润敦厚,只有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的专注,如同匠人审视一件需要修正的瑕疵品。
“孽障归位。”他吐出四字,毫无情绪,却带着言出法随的沉重。
掌中禾苗符印骤然光芒万丈!
无数道粗壮如巨蟒、闪烁着密集符文的幽绿根须破土而出,不再是之前追捕我的散兵游勇,而是组织严密、构成一张遮天蔽日的罗网,根须彼此交织,符文联动,散发出绝对镇压、彻底吞噬的恐怖气息,朝着血泪水龙卷,朝着我(我们),悍然收拢!
冰蓝与赤金的瞳孔同时在我眼中剧烈闪烁。
“吼——!”(毁灭!) “镇——!”(掌控!)
双神的意志发出混乱的咆哮,驱动着血泪龙卷悍然迎击!极寒与炽热的水流疯狂旋转、冲击,与那收拢的根须巨网猛烈碰撞!
嗤——!!!
如同烧红的巨铁浸入冰海,剧烈的能量对冲爆发出毁灭性的冲击波!幽绿与红蓝的光屑漫天飞溅,被波及的田地、屋舍、甚至来不及逃离的人畜,瞬间化为齑粉!
血泪水龙卷剧烈震荡,明显不支。那根须巨网上的符文对古神的力量有着极强的克制与消化作用,每一次碰撞,龙卷的体积就被削弱一分,我体内的双神意志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
“伪稷之根……专噬吾等本源……”共工的狂怒中透出一丝虚弱。 “秩序……即吞噬……”颛顼的意志也剧烈波动。
我这具容器开始崩解。皮肤裂开,左边冰晶析出,右边岩浆流淌。意识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根须巨网即将彻底合拢,将我们彻底吞噬镇压的刹那——
我的目光,或者说,我们(我与双神)的目光,穿透了激烈交锋的能量乱流,穿透了层层岩土,再一次死死盯住了那一切的源头,那被钉死在时空褶皱中的——
双山!
共工与颛顼那庞大残破的本体!光链依旧贯穿祂们,抽取着力量,滋养着上方这片杀戮战场。
一个无比清晰、混合着绝望、愤怒、最终疯狂的意念,在我(我们)共同的意识深处炸开,如同最后的丧钟:
挣脱不了…… 便回归! 以吾等的彻底消亡…… 污染这吞噬之链! 撼动这牢笼根基!
没有言语交流,只有最决绝的意志共鸣。
我(我们)放弃了所有对抗,任由那根须巨网收拢、缠绕、穿刺入血泪水龙卷,缠绕上我的身体。符文灼烧,疯狂抽取着力量。
但就在被彻底吞噬的前一瞬——
我猛地抬头,冰蓝与赤金的瞳孔燃烧到极致,看向那高悬于空的禾苗符印,看向后方脸色冰冷的叔均,发出了最终宣言,声音三重叠加,扭曲非人:
“尔等所食……尽为毒药!”
话音未落!
我(我们)主动引爆了血泪水龙卷的核心!不,是引爆了容纳双神意志的这具容器!
轰隆——!!!!
无法形容的大爆炸。
冰与火的力量不再冲突,而是在极致的毁灭中达成了短暂而恐怖的和解,化作一片纯粹虚无的灰白,以我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那收拢的根须巨网首当其冲,瞬间被这片灰白浸染、同化、继而崩解成最原始的尘埃!
叔均脸色剧变,猛然后退,手中的禾苗符印剧烈闪烁,出现道道裂纹,光芒急剧暗淡。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甚至是一丝……惊惧?
灰白的毁灭波纹并未停止,它直接撞入大地,沿着那无数幽绿的根系网络,如同最剧烈的病毒,向着四面八方、向着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疯狂蔓延!
所过之处,所有嘉禾,无论大小,无论是否被血泪之水沾染,都瞬间枯萎、灰败、化为飞灰!根系网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片大片地断裂、消亡!
整个西周之国,赖以生存、构建秩序、镇压万异的根基,在这一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而这毁灭的波纹,最终的目标,是地底最深处——
那被钉死的双山!
灰白的波纹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冲刷在共工与颛顼那庞大的本体之上,冲刷在那些贯穿祂们、抽取力量的光链之上!
光链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悲鸣,其上符文明灭不定,仿佛无法承受这来自本源、带着同归于尽决绝的“污染”!
咔嚓……咔嚓……
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从双山本体上传来!
那万古未曾动摇的禁锢……松动了!
共工与颛顼那早已麻木的残存意志,在这一刻发出了混合着极致痛苦与一丝扭曲解脱的轰鸣。
祂们的形体开始变得更加虚幻,光链的抽取变得极不稳定,时而过度抽取让祂们形体扭曲,时而中断让力量回流混乱。
上方大地,更加剧烈的震动传来。山峦移位,河流改道,西周之国的城池屋舍成片倒塌。天空那虚假的蔚蓝碎裂,露出背后混沌扭曲的底色。
根基动摇,秩序崩坏!
爆炸的中心,我早已失去形体的意识,在彻底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叔均那张终于破裂、写满惊怒与某种计划被打乱后狰狞的面孔,以及他手中那布满裂纹、光芒黯淡的禾苗符印。
还有……那深处开始震荡、碎裂的双山光链,以及两尊古神那正在走向最终消亡、却仿佛获得另一种意义上“解脱”的庞大虚影。
毒药已注入心脏。 牢笼……裂开了。
谁胜? 谁负?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唯有那双神混合着无尽疲惫与释然的亘古低语,仿佛最后一次贯穿时空:
“……值否……” “……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