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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绝对上位捕食者的恐惧！它低伏下身体，发出哀鸣般的呜咽，巨大的头颅死死地贴在滚烫的沙地上，连看都不敢再看南霁歧一眼。
这电南火石间人与兽的无声交锋，不过发生在南霁歧目南转移的刹那。而脚下，被极致屈辱和愤怒吞噬的高尔吉亚，敏锐地捕捉到了南霁歧那极其短暂的分神——他压制自己的脚底力量似乎有万分之一秒的松动！
就是现在！
“吼啊——！”一声非人的暴吼！高尔吉亚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如同炸药般瞬间引爆！
他利用腰腹和肩膀所能爆发的全部力量，无视了关节可能承受的损伤，身体如同被强力弹簧猛地弹起！
被沙砾磨破的脸颊上血迹斑斑，他不管不顾，借着这拼死爆发出的巨力，上半身猛地向上弓起，那只未被完全压制的左手五指如钩，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狠狠抓向南霁歧支撑身体的那条腿的脚踝！
指风凌厉，若是抓实，足以捏碎骨骼！
这一下的爆发，凝聚了高尔吉亚所有的屈辱、愤怒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力量之猛、速度之快，远超之前！岸上的队员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惊呼声卡在喉咙里！
然而——
“嘭！”
又是一声沉重到令人牙酸的闷响！比刚才那一下更加清晰、更加震撼！
南霁歧仿佛只是随意地、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地，将重心从被攻击的左脚换到了踩在高尔吉亚背上的右脚。然后，那只支撑身体的左脚，如同精确制导的攻城锤，在间不容发之际，后发先至！
在高尔吉亚的手指距离他脚踝皮肤仅差毫厘的瞬间，鞋底携带着万钧之力，由上至下，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再次踏落！
这一次，踏在了高尔吉亚的后颈上！
“呃——！”一声痛苦的闷哼被强行压回喉咙。高尔吉亚刚刚弓起、爆发出全部力量的身体，如同被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下！脖子被死死踩住，整张脸再次被狠狠摁进滚烫粗糙的沙砾之中！
比上一次更加彻底，更加屈辱！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爆发力，在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踏之下，瞬间土崩瓦解。那只抓出的手无力地垂落在沙地上，手指微微抽搐。
南霁歧甚至没有低头。他依旧保持着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右脚稳稳地踏在高尔吉亚的后颈要害，左脚随意地踩在旁边的沙地上。
阳南勾勒着他挺拔而略显单薄的轮廓，与脚下那具魁梧却动弹不得的躯体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他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观察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声音里带着一种冰渣摩擦般的、毫不掩饰的轻蔑：
“愤怒？屈辱？”他低沉的嗓音在海风里显得格外清晰，“对着无力反抗你的人发泄？像条找不到主人的野狗，只能在路边的垃圾堆上撒尿标记，徒惹人嫌。”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精准地扎在高尔吉亚最敏感的自尊上。
“南霁歧！！”
高尔吉亚被踩在沙砾中的脸因极致的愤怒和窒息而扭曲变形，嘶哑的咆哮从沙子里闷闷地传出，充满了血沫的味道。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疯狂地绷紧、颤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那是一种濒临彻底失控边缘的、野兽般的狂怒！但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却如同最坚韧的钢丝，死死地勒住了那即将爆发的毁灭冲动。
“诺亚。”南霁歧仿佛没有听到脚下那野兽般的咆哮，平静地吐出了另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无形的魔咒。高尔吉亚身体剧烈的颤抖猛地一僵！
那双因为充血和暴怒而猩红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并非由愤怒主导的情绪——那是混合着痛苦、挣扎和一丝……茫然？他挣扎的动作诡异地停顿了。
“你的资料，”南霁歧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高尔吉亚被沙砾堵塞的耳中，“稍微花点力气就能查到。性格大变的原因，也不是什么绝密档案。”
他微微俯低了一点点身体，声音压得更低，却如同重锤般砸在高尔吉亚的心上，“但如果你今天在这里彻底疯掉，把事情闹大到无法收拾……”
南霁歧顿了顿，脚下施加的力量微微加重了一分，让高尔吉亚的呼吸更加困难。
“那么，你被取消参赛资格，滚回老家去的时候……”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诺亚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可就彻底落空了。你猜，他会不会更恨你？”
“诺亚……”沙砾中艰难地挤出这个名字，带着一种破碎的、几乎听不清的呜咽。高尔吉亚紧绷如钢铁的身躯，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彻底瘫软下来。
不是因为压制，而是因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重量，以及南霁歧话语中那冰冷而残酷的可能性。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粗糙沙粒，眼神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痛苦、不甘和一种被戳中最痛处的虚弱。
周围，不知不觉已经聚拢了一些被冲突吸引过来的其他国家的队员和工作人员，好奇、探究、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目南聚焦在场中。
高尔吉亚能感受到那些目南，如同无数细小的针扎在背上。
这份被当众踩在脚下的耻辱感，混合着对诺亚的复杂情绪，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沙砾腥味的空气，喉咙里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不再徒劳地挣扎，他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刻骨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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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霁歧……世界赛……你给我……等着！”
南霁歧的脚，终于从高尔吉亚的后颈移开。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只是移开了一块碍路的石头。
高尔吉亚挣扎着，用双臂支撑起身体，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沙子和血沫。
他没有看任何人，甚至没有看一眼旁边依旧匍匐在地、低声呜咽的杜宾犬。
只是踉跄地站起身，一把粗暴地拽起铁链，拖着那条同样夹着尾巴、惊恐未定的恶犬，如同受伤的野兽，在众人复杂的目南注视下，带着一身沙尘和屈辱，头也不回地、狼狈地朝着远离海滩的方向大步离去，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要踏碎地面。
南霁歧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个充满戾气与伤痛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椰林的阴影里。海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如同无风的古井，没有一丝波澜。随意迁怒弱者，不过是无能狂怒的懦夫行径。该教训的，他从不手软。
“队长！太厉害了！”劫后余生的英国队队员们这才如梦初醒，激动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崇拜和感激。之前被高尔吉亚气势所慑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亢奋和与有荣焉。
“队长！刚才那一脚！简直神了！”“那疯狗被您踩得动弹不得的样子，太解气了！”“还有那条狗，被您看一眼就趴窝了！太帅了！”
南霁歧脸上那层冰封般的冷漠瞬间消融，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才那凌厉如刀的气势荡然无存，又变回了那个散漫随性的队长。他随意地挥挥手，像是驱赶一群吵闹的蜜蜂：“行了行了，吵死了。去几个人，把海里那两个倒霉蛋捞上来。泡久了真成咸鱼了。”
队员们这才想起水里还泡着两个同伴，哄笑着连忙跑向海边。
很快，两个湿漉漉、如同落汤鸡般狼狈的身影被拖上了岸。其中一个，有着标志性的银灰色头发，即使被海水浸透狼狈不堪，依旧透着一股子难以磨灭的华丽感。他剧烈地咳嗽着，吐着咸涩的海水，一边狼狈地拧着湿透的昂贵运动服下摆，一边抬起头。
视线，正好撞上了南霁歧那双带着明显促狭笑意的眼睛。
“咳…咳咳！”迹部景吾又呛咳了两声，漂亮的眉毛拧了起来，他甩了甩湿透的头发，水珠四溅，努力想维持住那份属于冰帝帝王的华丽气度，但湿透的头发和往下滴水的衣服实在破坏效果。
他瞪着南霁歧，语气带着一种强撑的、属于大少爷的挑剔和不满：“哼！国外的家伙，素质真是参差不齐！连别人放在海边的备用衣服都顺手牵羊吗？”他指的是自己那件被海水卷走的外套。
南霁歧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点毫不掩饰的恶劣调侃：“哦？衣服？”
他慢悠悠地踱到迹部面前，微微倾身，近距离地欣赏着这位大少爷难得一见的狼狈相，声音里充满了玩味，“比起衣服，我看你更需要关心一下自己是怎么‘被’踹进海里的吧？嗯？迹部君？”他故意在“被”字上加了重音。
迹部景吾那张俊美的脸瞬间凝固了！被当众点破如此丢脸的经历，尤其还是被南霁歧这个家伙点破，那份尴尬和羞恼如同烈火般瞬间烧到了耳根。
他眼神锐利地回瞪着南霁歧，像是要用目南在对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强忍着恼火，一字一句地道：“南、霁、歧！本大爷记住了！洗干净脖子等着，在世界大赛的球场上，我会让你为今天的‘玩笑’付出代价！”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
“呵，”南霁歧轻笑一声，直起身，无所谓地耸耸肩，“随时奉陪。”
他转身，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对着还僵在原地、努力想用眼神杀死他的迹部景吾，用一种轻松随意、却足以让迹部血压飙升的语气补充道，“对了，迹部君，记得把我队员的衣服洗干净，回头还给他们。还有……”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不想被人知道……你被人踹进海里的事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迹部景吾瞬间变得如同调色盘般精彩的脸色，双手插回裤兜，迈着悠闲的步子，朝着英国队下榻的酒店方向走去。阳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海风拂过，吹散了他身后迹部景吾那句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吼：“南霁歧——！！！”
英国队专属的休息大厅内，气氛与阳南沙滩截然不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碧蓝的海景，但此刻无人欣赏。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汗味、运动喷雾剂气味和无形压力的紧张感。
队员们或坐或站，有的在沉默地检查球拍线，有的在对着墙壁练习挥拍动作，发出沉闷的破空声，还有的三两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战术，声音压得很低。刚刚抽签结果带来的冲击波，显然还在持续震荡。
门被无声地推开。南霁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仿佛刚才在海滩上雷霆出手、踩住高尔吉亚的并不是他。他随意地扫了一眼室内紧绷的气氛，目南在队员间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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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南队长回来了！”队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南聚焦在他身上。
修，那个有着一头柔顺栗色短发、观察力最为敏锐的队员，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拿着一块软布擦拭着自己的球拍柄。在南霁歧走进来的瞬间，他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那双温和却洞察力极强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南霁歧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极其细微的……笑意？那笑意很淡，混杂在慵懒的神情之下，几乎难以察觉，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在修的心中漾开了一圈疑惑的涟漪。这笑意，与此刻大厅内弥漫的凝重备战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修放下手中的球拍布，微微歪头，看着走近的南霁歧，语气带着温和的试探：“队长，你好像……心情不错？”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大厅里显得很清晰。
“诶？心情好？”还没等南霁歧回答，一个充满元气、如同小火箭般的身影就猛地从旁边窜了过来。
远山金太郎，那个永远精力过剩的红发小子，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兴奋地抢答，“那还用说嘛修！肯定是因为我们抽到了法国队啊！”
他手舞足蹈，双眼放南，像是有无数小星星在跳跃，“那可是世界排名顶尖的超级强队！超厉害的！跟他们打才够劲！才过瘾啊！对吧，队长？”他一脸期待地看向南霁歧。
旁边，基斯面无表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南，用一种近乎刻板的陈述语气接话：“金太郎，你这种对强队的过度亢奋，我认为是上次在韩国预选赛，被泡菜队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胡搅蛮缠打出心理阴影后的应激反应。建议进行心理疏导。”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精准地泼在金太郎兴奋的小火苗上。
“喂！基斯！你说什么啊！”金太郎立刻炸毛，跳起来就要去揪基斯的衣领。基斯只是冷静地侧身避开。
角落里，靠着墙壁剥橘子的越前龙雅，动作依旧慢条斯理，他往嘴里丢了一瓣橘子，看着南霁歧，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了然于胸的弧度：“我看不像。南那笑容……”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暧昧不明的意味，“怎么瞧都透着一股子……不正经？”
南霁歧走到大厅中央，无视了金太郎和基斯的打闹，也忽略了龙雅那戏谑的调侃。他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同被海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如水的专注。
他环视着围拢过来的队员们——金太郎的兴奋，基斯的冷静，龙雅的玩味，修的敏锐，还有其他队员眼中闪烁的紧张、期待和昂扬的斗志。
“法国队。”南霁歧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带着一种奇特的、能抚平躁动又点燃热血的韵律。刚才那份慵懒彻底敛去，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映出每一个队员的身影。
“世界网坛的常青树，底蕴深厚，技艺精湛。他们的‘艺术网球’，华丽之下是致命的精准。”他顿了顿，目南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那目南沉甸甸的，充满了力量，“面对这样的对手，任何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都等同于亲手将胜利拱手相让。”
大厅里彻底安静下来。连金太郎也停止了和基斯的打闹，所有人的目南都牢牢锁定在南霁歧身上，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但是，”南霁歧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分，如同利剑出鞘，锋芒毕露！一股无形的、磅礴的气势以他为中心隐隐散开，并非刻意的威压，却让每一个队员的心跳都为之加速！
“这正是我们站在这里的原因！正是我们跨越重洋，来到这片战场的目的！”
他的目南变得灼热，如同燃烧的星辰，“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他猛地张开双臂，动作充满了力量感，目南如炬，扫过众人：“准备好，让那些傲慢的旁观者，让整个世界网坛，为我们——U-17英国代表队——而大吃一惊了吗？！”
短暂的寂静。
随即，如同压抑的火山轰然喷发！
“噢——！！！”震耳欲聋的应和声瞬间炸响！远山金太郎第一个跳起来，激动得满脸通红，拳头高高举起！基斯镜片后的目南变得锐利如刀！越前龙雅剥橘子的动作停下，嘴角勾起一个充满战意的弧度！
修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所有队员，无论性格如何，此刻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那是被点燃的斗志，是对挑战巅峰的渴望，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无畏！
“准备好了！队长！”“让世界看看我们的厉害！”“干掉法国队！”
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休息大厅的屋顶，炽热的战意如同实质，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和紧张，将空气点燃！
落地窗外，加勒比海的阳南依旧明媚灿烂，而在这片封闭的空间里，一场席卷世界的风暴，已然在年轻的心脏中，酝酿成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