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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两道熟悉的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众人追来。薛定抬眼望去,认出追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洛云和沈珺。
转瞬之间,两人猛地一拽缰绳,马蹄骤然收紧,伴着一声清亮的嘶鸣,两匹骏马稳稳停在了薛定的面前。
薛定眉头微蹙,心头莫名涌上一阵不太妙的预感,沉声问道:“你们怎么跟过来了?”
谁知洛云张口一句,险些让薛定被口水呛到了:“夫唱妇随,同路同行,不离不弃!”
“我说,你堂堂一个公主,怎么也开起这种玩笑!”
薛定的小心肝怦怦直跳。别的女人再无理,起码不会动粗。但这位六公主看着是个美女,实际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母老虎。她要是想对薛定做点什么,绝对会霸王硬上弓。
“你看本宫像是开玩笑吗?”洛云一脸严肃地说道。
薛定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见他满脸纠结,洛云暗暗一笑,随即朝沈珺递了个眼色。沈珺会意,便向薛定盈盈一礼:“那夫君可以出发了吗?”
“哎哟我去…沈珺,你又是怎么回事?”薛定也是无语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拿他开涮。
“此乃本宫陪嫁护卫!怎么,你年纪轻轻,那已不中用?”洛云面上一本正经,话里却满是调侃。
“哈哈哈!”车炮实在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我说弟妹,你这话可算说到根儿上了!如此多美人环伺,他竟全然无动于衷!待上了山,你须得替他仔细瞧瞧,究竟是何症结才是!”车炮生怕旁人听不见,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车炮,你这月的酒没了!”话音未落,薛定一勒缰绳,调转马头,继续赶路。
“别别别,老哥不说便是!”
先前的紧张气氛被这小插曲冲淡不少,众人说说笑笑也跟了上去。
“初遇之时,你连鞍马都未曾驾驭得熟稔,如今观你这骑术,已是利落洒脱!”望着薛定在马背上腾挪自如的身影,洛云不禁心生感慨。
薛定望着策马追至身侧的洛云,唇边漾开一抹无奈笑意,叹道:“没办法,不会骑马,在这个世道真的活不下去。”
“你身上带伤,不如同乘一骑,由我来控缰?”
薛定听了这话,连忙摆手推辞:“别别,这马驮着这么多东西,还得赶路,我可舍不得累垮它。再说我这点伤…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碍。”
“小家伙,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洛云小声嘀咕了一句,旋即扬声道:“罢了,那行军速度放缓一些,以免伤口裂开!”
薛定这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洛云早已见怪不怪。她那些姐妹们,日日都在念叨薛定这王八蛋不解风情。
其实,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可像薛定这样,连主动投怀送抱都懒得应付的,她还真是头一遭遇上。
因此,她猜测薛定肯定有难言之隐。活至今日,前半生她为吴国江山社稷耗尽心力,可眼下,她只想为自己、为心头上的人好好活一场。故而,往后余生,她决意将用一生去读懂薛定。
…
听阿姝说,她是从陈留逃出来的。当时圣女也被囚在陈留,那陈留郡城应该就是胡盟军的一处临时驻地。
换句话说,只要能找到扎希鲁,就必定能寻到圣女,因为他不可能会让圣女离他太远。
胡盟军虽然打起了基地的主意,但在睢阳他们被薛定打得是溃不成军,因此肯定要先返回陈留休整,而后再发兵秦岭。
而薛定则必须争分夺秒,他要赶在扎希鲁离城之前抵达陈留。
沿途尽是倒卧的伤兵,这都是些被弃的晋军与吴军。见薛定一行经过,他们早已心如死灰,甚至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对此,薛定也懒得理会。
顾不得彻骨严寒,一行人昼夜兼程。第二日黎明时分,薛定等人终于赶到了陈留郡城外。
休整半个时辰后,天色刚蒙蒙亮,薛定便将这一百人分成了五队:一队留在城外策应盯哨,二、三队负责扰敌,四、五队则由林战与车炮率领,直插陈留郡府。
而薛定、洛云与沈珺三人,则乔装成了胡盟将领,三人三马,一路刺探情报。
陈留郡城的城门并没有守军,众人便趁势混在溃军队伍里,轻轻松松从南门潜了进去。
看着城里那些零散分布着的伤兵残将,还有不少胡人流民。他们三三两两,蜷缩在一些宅子里,依靠生火来勉强获取些许温暖,薛定忽然说道:“看样子,他们准备天亮了就会返回雍州!”
听薛定这么说,沈珺脸上掠过一丝困惑,斟酌着问道:“方才属下粗略数了数,这一路过来,城外起码还滞留着五万敌军未曾入城。莫非…他们也打算就此放弃了?”
洛云点点头:“胡贼究竟许以何种承诺,竟能让他们背弃吴国,转而与之敌对,我不得而知。然而可以确定的是,胡贼必定给予了他们一丝生存的希望。”
洛云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这所谓的希望,宛如镜花水月一般虚幻——他们自始至终,都不过是胡贼用以消耗我军力量的工具,一群注定要被舍弃的替死之人罢了。”
“是的,也只有这些二货才会与虎谋皮!”薛定语气里满是不屑,“基地的资源有限,莫契就算拿下也不可能会让这些叛军上山…看来,老子的基地他们是志在必得了!”
就在这时,几名士兵慌慌张张地从薛定等人身边跑过。无意间,他们听到了士兵的急声对话:“徐将军断了条腿,再不快些找医官,将军怕是要没命了!”
薛定忽然停下了脚步,盯着洛云,“徐将军…徐谦?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洛云脸上骤然掠过一丝寒意,“他的死活,早已与本宫不相干。本宫说过,他日再遇,定取他性命!”
“我不是这意思,”薛定连忙摆手解释,“我是想过去问问七七和关倩她们的情况!”
“哦…哦,那,你决定便是。”洛云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