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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店里关门了,要买丧件,赶明儿再来吧。”青年余光瞥见许平安,顿了动作,喊了一声才继续搬。
许平安并不搭话,耐心等他搬完。
“我是前面火葬场的,场里有个活计,缺人手,不知道你……”
不等他说话,青年满脸抗拒地摇摇手:“不去不去,那可是晦气活,干了得倒霉多少天。”
“十块。”
许平安横眉冷对,唇间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咳……”青年目光闪烁,显然动了心。
“没什么晦气,搬的是老人,寿终正寝,无病无痛。”许平安再接再厉,一通忽悠。
“走吧!”
青年动作迅速,锁紧店门,拍拍手走到他身边。
“你都在这里兼职了,还怕晦气?”
路上,许平安出声打趣。
“这里也就几具纸人纸马,顶天了不过躺寿材,睡花圈。”青年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搬尸不一样,沾了尸体,就会粘上霉运,要不是……”
他腮帮子鼓了鼓,往后的话却没说出来。
两人前后回到火葬场,里面已被老头收拾干净。
今夜月朗,银华浇在火葬场外墙的二十四孝石刻上,莫名有些阴森。
“年轻人手脚就是快啊。”
老头感叹一声,锁好铁门,走向车棚。
不一会儿,一辆老旧灵车开到两人面前,冲他们鸣了几声喇叭。
“上车。”
灵车本体是一辆老金杯,拆了后半段的座位,用以放置棺木与花圈。
许平安率先钻进副驾驶。
青年原本想抢,手脚却不够快,只能苦着脸坐在后方。
他如坐针毡,脸朝前方,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车厢里的棺材。
老头发动灵车。
老金杯缓缓开上马路。
已经十点,路上没什么人,昏黄的路灯忽明忽暗,勉强照清前路。
老头似乎对后排的青年很好奇,一直跟他拉家常。
青年声音僵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许平安感觉他有点奇怪,浑身散发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息。
“修正者?看来有必要试探一下。”
许平安看了眼后视镜,镜中青年的脸上表情凝固,两眼直瞪前方,眼神木讷。
见气氛压抑,老头话头一转。
“今晚的贵人的确是寿终正寝,不过他们家里发生了怪事,不太平。”老头开了窗,顶着夜风开口,话音悠忽,飘进许平安耳里。
“怎么个不太平法?”
不等许平安接茬,青年忽然搭腔。
他眼里浮上些许好奇。
“他们家应该是结了阴亲,或者借了阴寿。”
老头白眉紧蹙,给许平安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所谓“结阴亲”,以前农村称之为“树干爹”“山爷爷”。
那个年代医疗条件落后,生出来的孩子十有八九会夭折,有些老人认为这是孩童命弱,经不起风霜,容易吸引鬼,让鬼勾去魂魄,因此会帮他们找“亲戚”,寻“靠山”。
村里的百年老树,石碑,庙里的泥塑,长寿的王八,乃至守村的傻子,宗祠里逝世已久的族老牌位,或者杀猪宰牛之辈,都可作为“阴亲”。
只有依靠这些“阴亲”命格,孩子才能借命,以暴制暴,一举压制缠身的诡异,平安长大。
至于“借阴寿”,寿分阴阳,阴寿即鬼寿,鬼轻易是死不了的,只要有人供养,理论上寿命无穷无尽,只要付出代价,就能向它们借命。
但是“阴寿”不好借,比养鬼更凶,古往今来有诸多诡异,其中“讨债鬼”最令人发指,借了鬼的寿,等同于欠了鬼债,借寿者不仅自己堕入苦海,而且祸及子孙,三生十世也还不完。
今夜事主家,像是结了阴亲。
他家逝去的老主人,早先下南洋,回来后进皮革厂工作不久便精神恍惚,茶饭不思,没几天瘦成药店飞龙,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
家里人找了许多先生神婆,都束手无策,直到有个老瞎子不请自来,向这户人家讨要饭食,吃饱喝足,才一语道破天机。
他说,这家的老主人是被海鬼逮了魂。
乡镇里头的南无佬、神棍神婆,大多生在内陆,尽管临峡地处南方,沿海地段却不多,哪里见过海里的东西,自然无计可施。
但老瞎子不同。
据他说,以前一双招子明亮,他也曾下海求财,见过海里龙鱼戏鳖,海上蜃境藏鬼市,海里的诡异同陆上大相径庭,因此他一闻,就发现老主人身上的东西散着海腥味。
海鬼多数是葬身鱼腹的船员,或者遭遇海难、龙鱼反身,本身就是冤死鬼,加上海水极阴,幽深处经年不见日月,养出来的诡异十分难缠,寻常方法制不住,唯有寻个靠山。
家人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遵照瞎子指导,回老家找了“阴亲”,据说是坟山上的老榕树,长了数百年,四季常青,盘根错节,时常有老人警戒子孙,不能砍伐或攀爬那棵树,因为树上寄宿了夜游神。
果不出瞎子所言。
认了老榕树作亲戚,事主精神逐渐好转。
但毕竟年数太大,这么一阵折腾,身子捯饬不过来,不出两年一病不起。
前两天宅子里就搭起了灵堂。
不过老头说,自己也是道听途说,给他们解闷。
听罢故事,许平安突然问道:“陈伯,今夜事主莫非是皮革厂的员工?”
“嘿!小赵你学会未卜先知了?”
“倒也不是。”许平安面露腼腆,心里思绪百生,“陈伯你开的方向,应该是老螺头街,那里跟皮革厂只有几百米距离,但是地段太偏,设施老旧,除了皮革厂的员工,也就外地佬住那了。”
老头夸赞两声,又絮絮叨叨说起注重事项。
许平安转目窗外,凝眸黑夜。
“与江北皮革厂扯上关系的人,似乎都不得善终。”
他想起与张馨妍的对话,三十年后,关乎此事的皮革厂员工,死了七七八八。
皮革厂的诡异就像一个诅咒,无论是试图揭开谜底的男人,还是住在周边的平民,厂里的员工,甚或家属,只要与厂房沾上边,都会遭受不幸。
“那么火葬场呢?这个焚烧厂长尸体的地方,地段又临近厂房,里面的诡异,是否与皮革厂有关?”
“或者说,火葬场的诡异,就是皮革厂不祥的延伸?”许平安任由夜风扑脸,思绪蔓延。
灵车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一排老房子前。
青砖瓦房,遍地是苔痕、垢迹,路灯到这儿断了头,周围黑魆魆一片。
许平安打开电筒,往前扫去。
墙上有许多红色标语,极有时代气息,乱麻似的电线,捆住门神,缠着屋檐,也困死了这片地方最后一线生机。
“跟过来。”
老头停好车,打着灯走在前面。
许平安跟着他走进一条小巷。
巷子尽头,一扇红漆斑驳的木门往外敞,两只红灯笼散着幽光,晚归的老鸦立在门外的树头,歪头斜脑,述说不详。
“到了。”老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