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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阿拉洛斯的,只有泰兰铎那一声干笑。那笑声在远处惨烈场景的衬托下,竟显得格外的惊悚,仿佛是荒原深夜里掠过的寒风,让人心头一紧。
“如果陆军……”阿拉洛斯抬起手,缓缓指向远处那正在奔涌的场景,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迟疑。
“它们是有作战半径的,除非把陆游器整个搬到岸上。”泰兰铎随即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混合着无奈与冷漠,“轻重弩炮,突袭舰,施法者,还有配套的建筑和工事,矛对矛,剑对剑。”
他说到这里,摊开手,动作显得漫不经心,却又像是在宣告某种残酷的结论。
“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有。”
“他们的命运注定了。”阿拉洛斯低声点了点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伤。
泰兰铎这次没有回应,而是将视线缓缓移向下方。
很近了。
魔蟹壳上的炮组开始动作,厚重的甲壳掀起一阵低沉的震动。弦声骤然拉响,利箭破空而出。冲过来的厄卫们与魔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安全距离,他们在疾驰的过程中微调着阵型,阵脚起伏,却始终秩序井然,像是在死亡边缘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目光一转,又看向了更靠后的方向。
先冲出来的三支陆军百人队,依旧在拼命奔跑着,他们的脚步急促,仿佛要将全身的气力都榨干。而冲出的灾行者战车已经往两侧拉开,铁蹄碾地,车轮扬起碎石与泥土,溅得四处飞散。
与此同时,更多的灾行者战车正源源不断地从狭窄的小径中冲了出来。坡地之上,混乱与秩序奇妙地交织在一起——战车、无法作战的伤员,还有那些乱窜的大羊驼,构成了一幅近乎荒诞却极度真实的场景。
当他再次凝望前方时,成群结队的利齿鳗正开始分散,像是阴影般游曳在战场的缝隙之间。
“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泰兰铎指了指更远的方向,语气轻描淡写,但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静,“我们去那边。”
阿拉洛斯顺着他的指向,视线落到了隐约可见的突袭舰上,他犹豫片刻,开口道。
“他们……”
“是的,就像你想的那样。”泰兰铎抢先回应,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们这么随意的吗?”阿拉洛斯皱起眉头,似是难以理解。
“不然呢?”泰兰铎反问,眼角闪过一抹不耐,没有等阿拉洛斯追问,便自顾自继续好为人师般地解释道,“用达克乌斯的话来说:总不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吧?无论是塔里恩丹还是瑟渊驭涛,他们只会分配战略任务,定制战争目的和确定配套的物资。至于战术上的事情……”
他顿了顿,像是在刻意挑逗阿拉洛斯的思绪,随后补了一句。
“你可以把战略理解成,我作为你的父亲,给你资金,让你自己挑选一把趁手的武器……”
阿拉洛斯刚要辩解,说你或许离开艾索洛伦太久了,获得的武器方式……,但话到嘴边,他突然反应了过来。眼神一凛,语气里透出一丝愠怒。
“你在占我便宜?”
“你才反应过来?”泰兰铎挑眉,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你!”阿拉洛斯忍不住指着他,没好气地呵斥。
“那换个更容易理解的。”泰兰铎耸了耸肩,声音轻快,带着一丝似真似假的戏谑,“我给你一笔钱,让你去做午餐。”
“买什么样的食材,做什么样的菜肴,这些就是战术,由我来决定。你只要坐下吃午餐,这就是战略。”
“是的!”泰兰铎点了点头,似乎怕阿拉洛斯还没听懂,又加重语气补充,“当下就是这个样子,关键是,你把午餐做成什么样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有些难以想象。”
“是你在纳迦罗斯待的时间太少了。”泰兰铎沉声回应,他用力拍了拍腰间那只沉甸甸的地图包,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难道我现在要写个指令?然后将指令丢下去,命令炮组将弩炮左移十米?”
阿拉洛斯一愣,被逗得失笑,笑意掠过疲惫的面容。
“我要与我战士们并肩作战!”泰兰铎却没有笑,他的表情反而变得严肃,眉宇间凝结的意志像刀锋般冷硬。
“你还能战斗吗?”阿拉洛斯目光落在了泰兰铎的伤口上。
“不还有你吗?你总不能在那站着看着吧?”泰兰铎平静地反问。
“你!你……”阿拉洛斯一时间语塞,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现在的我,不是五十多年前的我了。”泰兰铎低声打断,声音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像是往昔的沉重回忆与当下的血火战场交织在一起。
此刻,多尔·黑翼在高空翻转身姿,调整方向,试着绕开翻滚的乌云,振翅掠向突袭舰编队的方向。
通常,利齿鳗是以六只为一组编队进行行动的。那狭长的背脊能容纳一名骑手,由一名久经训练的训保者领头,其余五名则是随行的厄卫。他们是预备队,是被筛选出来的未来裂魂者。
这些组通常两两一组进行行动、战斗,也就是一支小队。
在战斗中机动灵活,或隐匿于波涛间等待时机,或在瞬息之间刺入敌阵,以闪电般的突进完成杀戮。这种灵活多变的编制,正是海鲜盛宴所倚仗的利刃。
是的,利齿鳗在海鲜盛宴军中的定位,几乎等同于骑兵。
它们以松散却精妙的阵型冲入战场,可以像长矛般直刺敌心,也能以迅猛的攻势打了就走。其特性注定了它们无法像陆上的重骑士一样形成整齐的钢铁洪流,而是凭借灵巧的蛇形身躯,时而穿插,时而游走,闪转腾挪间避开敌人的盾牌与长矛所构成的坚固壁垒。
它们优雅敏捷的身影宛如海中的闪电,蛇形的体态在波涛间扭动,犹如幽影般难以捕捉。
可一旦咬合,便是血与碎骨的交响。
利齿鳗那锋锐的獠牙可以轻易压碎骨头,甚至连铠甲也能在它们的撕咬中崩裂。它们的牙齿不只是一种自然的武器,更像是骑手手中利刃与长矛的延伸,锋利、致命、无情。
若只是咬合与尾击,已经足以让它们成为恐怖的战兽。但它们最令人心胆俱裂的能力,却是那种不可思议的放电。即便是在汹涌的海水中,这种电流依旧能精准击发,瞬间将大型猎物击晕。被击中的生灵会在下一刻被利齿鳗扑上去撕扯,挣扎化作徒劳的哀鸣,直至被咬碎吞没。
无论利齿鳗的鳞片是深蓝、棕黄、血红、漆黑,还是泛着诡异的银光,发电都是它们共同的特性。
正因如此,唤潮者们才会在战场上呼唤迷雾,以雾幕与利齿鳗的电性结合,让敌军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中化作死亡陷阱。
与此同时,那些介于厄卫与裂魂者之间的战士们,手持战矛与圆盾,身披全覆式盔甲,犹如海中铁流般随利齿鳗一同突进。
所谓战矛,其实只是统称。有的与阿斯莱猎矛并无二致,锋锐而简洁;有的则是三叉戟,能在水中撕裂更广的杀伤轨迹;有的握着双头叉,左右交击,令敌人无处可逃;极个别的精锐甚至持戟,厚重而凶猛。
然而,真正令人心悸的,是这些战矛并不只是冷兵器,它们统统带有『电流』的特性。
无论外形如何,最终释放出的,都是闪烁的电弧。
嗯,电棍、电击枪……
中间有着玛瑟兰的徽记的圆盾,与战矛一样,当电流与盾牌的能量通道、纹路相结合时,一个帮助他们规避敌人攻击的弧形电屏障出现了。
这一层屏障并非单薄虚影,而是如同流动的水幕般在空气中荡漾开来,折射出扭曲的光芒,给人以一种仿佛攻击被吞噬、被拖拽进深渊的错觉。
由于这种保护力场的存在,战士们有着更强的生存能力,他们身处战阵时仿佛披上了另一层隐形的铠甲。
盔甲则是全覆式盔甲,包裹的严严实实,由最新的基斯钢打造,其中掺杂了海金,而且还不止。与武器和盾牌一样,唤潮者在盔甲上铭刻了隔绝通道和纹路,避免利齿鳗发电时,最先倒下的是背上的骑手。
这种纹路隐隐透出蓝白色的光辉,仿佛脉动的海潮在钢铁内部流淌,使这些骑手看上去不像凡人,而更像是大洋深处的守护者。
当然,这是其中一组的装备,另一组的装备与这一组大差不差,只不过战矛换成了战刃,锋刃在空气中闪烁着带电的弧光,犹如一段随时可能撕裂苍穹的雷霆。
于是,还活着的、没有被迷雾覆盖的长矛手,看到了他们此生也无法理解的场景。
刺出的长矛被盾牌的保护力场阻挡了,就像刺进了水体一样,长矛的前端被凝固、拖慢,力量在那一瞬间全部被抽空,反而让他们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
下一秒,这位颇为勇敢的长矛手浑身一麻,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地倒在了地上。他连呐喊都来不及发出,只剩下一声模糊的喉音便已坠落。
他的盔甲被骑手刺来的战矛捅穿了,电流顺着矛头瞬间侵入,疯狂涌进了他的身体。火花在甲片缝隙中爆裂,仿佛要把这具身体点燃。
“父亲!”
跟在他身后的长矛手发出哀鸣的同时,带着悲痛的呐喊与绝望的颤抖,将矛刺了出去,然而,相比他的父亲,他这一击明显慢了。
黄色的利齿鳗扭动身体,被节甲包裹的鳞片闪烁着,灵活地扭开了这一击,并张开了满是利齿的巨口。
下一刻,长矛手被利齿鳗转过来的脑袋咬中了头盔,伴随而来的是碎裂声、钢铁崩解声,以及电流蔓延的呲呲声,盔甲在瞬间失去了意义,头盔中传出血肉与电火交织的可怖声响。
这样的场面不停地上演着,一幕接一幕,仿佛苍白女王就在战阵中穿梭。当不同颜色的利齿鳗带着手持战矛的骑手穿过长矛手的阵型后,本就残缺不全的阵型变得更加残缺,残破不堪,已然失去了完整的防御力。
更残酷的是,不在这一组利齿鳗攻击路径上的阿苏尔,还没等喘息,就不得不迎战尾随而来的第二组、手持战刃的骑手和他们的利齿鳗。
侧翼、上方,任何方向都不再安全。
肆意游动的利齿鳗仿佛彻底掌控了战场,可以随意攻击,而长矛手们却被逼到极致:站在原地被动防守也不是,转身逃跑也不是。
选择逃跑,利齿鳗会出现在逃跑者的身后,随着利齿鳗的脑袋猛然摆横,巨口张开,拦腰咬碎,血与火花在半空溅散。
原地被动防守,更是徒劳。他们的长矛刺不穿那流动的屏障,反而暴露自己,而利齿鳗背上骑手的武器只要触碰到他们的盔甲,就会让整个人在电流中痉挛抽搐,彻底失去战斗力。
一些尚且还有组织度的长矛手,在军官的带领下选择原地结阵,拼死抵抗攻击。可他们的下场……依旧惨烈。
一组利齿鳗共同产生的电流爆炸,可以让整支敌人部队失明或眩晕,炽白的光芒在战场中央炸开,仿佛新太阳在近距离升起,将一切都吞没在白色火潮中。短短数息,整个方阵就像被风暴撕裂的帆布,支离破碎。
当然,这还是好的,还在迷雾中挣扎的长矛手,很多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的眼睛被刺目的闪光晃花,耳朵里灌满了劈啪作响的电流声,脑海里只残留着若隐若现的恐怖身影,以及从迷雾深处冷不丁刺来的战矛,或是悄无声息劈落下来的战刃。
钻进迷雾的利齿鳗,就好似真正回到了属于它们的家园,带着残忍的本能与熟稔的猎杀节奏,灵巧地穿梭在阿苏尔之间,犹如在海床间穿行。
惨,是这一处场景的缩影。
没有光荣,没有秩序,没有任何值得铭记的抵抗,有的只是怎么惨——惨烈的死状、惨痛的哀嚎、惨白的脸庞在血与雾气中模糊不清。
而这场参与的攻击者,远不止利齿鳗,真正的海鲜盛宴才刚刚揭幕。
长尾战鲨正带着它们背上的骑手杀入战场。
在战术上,这些鲨鱼原本是在海底猎杀大型海兽的利器,它们生来为对抗庞然巨物而存在;一旦进入天空,它们就是对付巨龙的主力,凭借爆发力,足以撕裂龙翼。
然而,在此刻,当既没有海兽,也没有巨龙作为目标时,它们那份嗜血的凶性并未因此停歇。
它们就像阴影般跟在利齿鳗的后方,紧紧咬住战场的气息,等待着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