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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不在家,多整点)
此刻,阿斯塔里昂看到了,之前他侄子看到的场景。不同的是,他的侄子是居高临下、以俯瞰者的姿态去见证那一幕,而他此刻却只能仰首,仰望那撕裂天空的血腥画面。
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
悬在心口、如巨石般压迫的疑虑,此刻轰然落地。
他不需要任何人告诉他答案,不需要目击,不需要任何战报,也无需任何解释。只凭眼前所见,他便能断定——他的侄子,与那只骇人的死亡之牙,的确是被这群从天而降的海兽所击溃的。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海兽为什么可以在天上飞,但他能够凭借自己的经验与直觉,脑补出那场厮杀的过程:巨龙的怒焰点亮长空,海兽的嘶吼震彻天地,天空化为炼狱,而最终,一切的骄傲与力量都在狂乱的咬噬与火光下崩塌。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胸腔中翻涌着怒火与冷意。
他转头,看向先前那名龙王子。
此刻,龙王子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可他脸上却不见冷静,只有无法掩饰的惊恐与不安。他的目光像是寻找依靠般落在阿斯塔里昂身上,仿佛希望从这位资深的将军口中得到某种明确的答案。
“你现在带上骑兵,去与援军汇合!鹰爪弩炮……”阿斯塔里昂沉声下令,可话到一半,他眉宇间一紧,声音一顿。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冷冷道,“算了,来不及了。去吧!务必要占据那座火山锥。”
这是新的命令。
与上一刻不同,他放弃了原有的布局与部署。此刻,他已清醒地意识到——时间根本不站在他们这一边。
“阁下?”
龙王子愣住了,他的回答带着明显的犹疑与不解,那目光中满是困惑,甚至有些茫然。
这让阿斯塔里昂心头骤然一沉,他望着对方那一瞬间的迟疑,竟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一拳砸在这年轻贵族的脸上。
是的,此刻,阿苏尔的制度弊端已彻底暴露无遗。
龙王子们——他们每个人或许都拥有出色的武技,或许都有非凡的勇气,但他们的战术眼光、战略布局乃至心态与性格却全然不同,参差不齐,当然骄傲是共同拥有的。这样的多样化,在平时或许还能被视为某种『特色』,但在真正的战场上,在最关键的时刻,这却成了致命的隐患。
显然,这位平日里表现不俗的龙王子,在这一刻,在需要他果断果敢的时候,彻底掉了链子。
“你去!”
阿斯塔里昂再无耐心去解释,他猛地将目光转向另一名龙王子,眼神如利剑般逼迫着对方,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斧刃劈断疑虑,“能做到吗?!”
“哪怕是献出生命,我也会完成任务!”
另一名龙王子立刻挺直了身躯,声音洪亮,誓言般的承诺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他的双眸中有光,带着决绝与狂烈。但下一刻,他神色一沉,仍难掩担忧,“阁下,您……?”
“不用管我了。”
阿斯塔里昂抬手,做出一个果断的阻止手势,硬生生截断了对方的话,“记住,务必占领那座火山锥!”
他说的『那座火山锥』,并非泛指。那是火山岛通往龙脊山脉的必经之路旁的一座孤峰火山锥,像一根利矛般刺在通道的起始位置,险要而关键。
如果他的判断没有错,敌方的突袭舰群,此刻的目标就是这座火山锥。一旦此地失守,被敌人掌控,那么接下来等待阿苏尔的,将不只是战败,而是彻底的毁灭。
“是!”
龙王子重重点头,随即拨转战马的方向,长枪斜指前方。他没有再犹豫半分,嗓音嘹亮地传遍战线,“骑兵们,跟我来!”
随着铁蹄的轰鸣,骑兵们动了。
他们的身影,与一向以勇武着称的银盔骑士相仿。粗略一瞥,除了头盔的样式之外,几乎难以分辨,铠甲闪烁着同样的冷光,长矛林立,旗帜翻飞,乍看去一派堂皇肃穆。
然而,这些人,并不是银盔骑士。
他们的身份,只是骑兵、骑手,而不是骑士。
在艾尔萨林语中,『骑兵、骑手』是一个词汇,与『骑士』这个词汇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差别,不仅仅在于称呼,更在于灵魂与内涵。
准确来说,他们的全称是——『扈从骑兵』。
不同于弓箭手与长矛兵,那些出身于奥苏安平民阶层的子嗣;不同于艾里昂王国的掠夺者骑兵,银盔骑士的身份则完全不同,他们无一例外都来自各个贵族家族,是阿苏尔社会中名副其实的荣耀象征。
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贵族的数量终究是有限的,可阿苏尔的军队又必须维持庞大的骑兵规模。于是,表面上看起来与银盔骑士并无二致的扈从骑兵便被推了出来,填补了这一空缺。
这些扈从的身份,往往是贵族们的私人侍从或家臣。他们从平民与退役的老兵中精挑细选而来,平日里服侍于贵族的身边,扛甲、备马、随侍宴饮;而在战时,他们便披挂上阵,上马随同主人并肩作战。
由于阶级森严的缘故,他们身上的一切,从盔甲、武器到马甲都与他们所追随的贵族保持一致,犹如贵族身影的延伸。
这样既是出于实战所需,也是贵族维护自身荣耀与体面的方式。
然而唯独在头盔之上,差别却显而易见。
(182章有讲银盔骑士的头盔,不重复了)
到了扈从骑兵这……
武器、盔甲、马甲与银盔骑士一样,因为贵族们需要这份战力,但头盔,也就是荣誉……
与杜鲁奇不同,在阿苏尔阶级中,贵族永远是贵族,而平民……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这道无形的门槛。
贵族,永远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平民,终究只能是平民。纵然在战场上他们同样驰骋、同样浴血,但荣耀与地位的界限却依旧泾渭分明。
嗯,辅警,同工不同酬的劳务派遣……
这一点,与旧时代杜鲁奇的冷蜥恐惧骑士与骑手有些相似,冷蜥恐惧骑士与冷蜥恐惧骑手之间,同样存在这种截然的身份差异。
杜鲁奇贵族骑在冷蜥背上,他们便是冷蜥恐惧骑士;而家族守卫若骑上同样的战兽,他们便只是一名冷蜥恐惧骑手,而不是骑士。
达克乌斯在奥比恩时,穿上银盔骑士的盔甲,身份摇身一变,变成了银盔冷蜥恐惧骑士……
扈从骑兵这种安排与妥协,足以应对日常的小规模冲突,在这种规模的战争里,几名龙王子、银盔骑士与多名扈从骑兵混杂使用,并不会显现出太多的弊端。
但若战火蔓延,若大战全面爆发,甚至进入决定未来的会战与决战,那么这种松散的组合便远远不够了。
在没有足够数量巨龙能够投入的情况下,那些分散各处的龙王子们便会集结起来,汇聚成一个完整的编制,组成龙王子骑兵。
这股力量往往成为战场上扭转乾坤的利剑,是足以一锤定音的存在。
声名赫赫的『焰裔骑士』便是如此。
他们出自卡勒多王国最显赫的家族,乃是最为精锐的骑士,因无与伦比的战斗技巧而被传颂。平时,他们分布在军队与领地中,分散执行职责;但在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们便会披挂金色涂装的甲胄,整齐列阵,化作焰裔骑士的编队,那一刻,他们代表着卡勒多的威望与荣光。
在这一点上,杜鲁奇的敕令黑骑士与他们颇有几分相似。前者在平时作为宪兵活动,而在会战时,他们同样会组成严整的骑兵编队,成为军势中锋,填补冷蜥战群和黑暗骑士之间的空缺。
“你不去吗?”
当龙王子带着为数不多的扈从骑兵离开后,阿斯塔里昂转过头,看向身边那位依旧呆愣,仿佛灵魂出窍的龙王子,忍不住冷冷问道。
这一刻,原本木然的龙王子仿佛终于被唤回了灵魂。他的神情骤然落寞,似是明白了某种不可逆转的真相。他轻轻摇了摇头,动作平静,却带着难以言喻的重量。随即,他的眼神骤然一变,化作坚定而决绝,语气中更是带上了无畏。
“我将跟随在您身边,战斗到最后一刻!”
阿斯塔里昂闻言,笑了。
那笑容中有唏嘘,也有落寞,更多的是对命运的无声接受。他给过机会了,他愿意给出一条生路,可眼前的龙王子却选择拒绝。
他知道,龙王子懂了——懂得了眼下的局势,懂得了即将到来的结局。
或许,这就是一种觉悟。
或许……这样也好?
他知道他走不掉了,或者说,很难走掉了。就算心中还有再多的挣扎与渴望,也清楚结局正在逐渐封闭,或许不久之后,他就会见到自己的侄子。
至于他的儿子……那孩子的命运,他已不敢多想。
“你们呢?”他转头看向另外两名龙王子,声音里带着决绝,也带着一种低沉的询问。
原本在他身旁的龙王子共有五名,可如今,局势瞬息万变:其中一名,早在之前就跟随他的儿子回返瓦尔铁砧;另一名,则带着骑兵离开;还有一名早早表态,已然决定自己的道路。
而这两名龙王子,此刻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他们接连表态,坚定地跟随在他的身边,愿意战斗到最后一刻。那份誓言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辞,眼神中的烈焰已经足够。
于是,部署再次进行了调整。
每一个细节都被重新捋顺,像是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所有最后的可能都排布好。
然而,战场从不等人,海鲜盛宴来的过于迅猛、过于突然,部署尚未完全落位,战斗便轰然爆发。
冲在最前面的那只巨甲龟,庞大的身影如同一面移动的钢铁城墙,却在第一时间便遭到了鹰爪弩炮的锁定与打击。弩箭在能量的驱动下化为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光痕,瞬息之间便激活命中。
与收割者弩炮一样,鹰爪弩炮也是一种特别凶狠的远处投射武器。
它的存在,几乎是阿苏尔战争智慧的结晶。
最早,它是为海战而生的,为了在汹涌的波涛中撕开敌舰的护甲。随着时代的更迭,这款弩炮逐渐普及,被广泛装备。无论是野战阵地,还是甲板;无论是商船护卫,还是高耸的城墙;奥苏安各个塞门的城垛之上,都能见到它们冷冽的身影。
然而,与那种批量制式化的收割者弩炮不同,鹰爪弩炮的本质是一种魔法武器。它并非仅仅依赖机械的力量,而是由符文与能量不断增幅,使得弩箭在射出的一瞬间便被加速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正因为如此,它总能率先开火,总能在敌人冲锋尚未逼近之前,便送上致命的打击。
说人话就是:它的射程比收割者稍微更远一些,箭矢的初速更快,穿透力则异常恐怖。
于是,那只冲在最前方的巨甲龟便首当其冲。弩箭狠狠穿透了它下颚厚实的盔甲和血肉,贯入头部深处。
瞬间,这只沉重的海兽连最后的哀鸣都没来得及发出,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全部的控制,就像一架失速的飞行器,带着惊天动地的力量坠落。
好在高度尚在,那些搭乘在它背上的成员并非全然无力。训练有素的反应,让他们在生死一线之间仍然抓住机会。
先是经验老辣的训保者,他第一个从背上跳下,随后是正准备施法的唤潮者、负责敲击鼓声节奏的厄卫,紧随其后的是两名操控弩炮的厄卫。
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激活了手中的戒指,以求在死亡的阴影中挣脱。
而那只失去生命的巨甲龟,就像一颗燃烧的陨石般,从高空轰然坠落,最后砸进了长矛手的阵营之中。
撞击声、龟甲的破裂声、空气被撕裂的巨响与地面的颤动交织在一起,惨烈的哀嚎随之响起,那阵型如同一面石墙被硬生生缺去了一大块,整条战线顿时动荡不稳。
然而,这样的损失,并没有让海鲜盛宴退缩。相反,这种打击更像是一种血性的催化剂,激发出它们更加疯狂的斗志。
生物兵器的优点,在这一刻展露得淋漓尽致。
鹰爪弩炮的位置在开火的那一瞬间已然暴露,而空中的厄卫并未犹豫。他们立刻展开了远程的火力覆盖,高度的优势完全弥补了射程的不足,箭矢、法术、弩矢自天幕倾泻而下,宛若骤雨。
在付出了两名厄卫被弩箭直接击飞的代价之后,这处火力点终于被彻底摧毁。弩炮被撕裂、焚烧、炸裂,化作一堆冒着黑烟的残骸。
这两名原本在巨甲龟背上操作弩炮的厄卫成了倒霉鬼,取得战果的鹰爪弩炮炮组这次算错了高度和巨甲龟的速度,以至于原本射向巨甲龟的弩炮硬生生射中了他们,血雾在空中炸开,甲壳上瞬间多了一滩猩红的污痕。
作为一名老牌指挥官,阿斯塔里昂的战术安排,极其刁钻、狡诈,他没有将仅有的鹰爪弩炮击中在一起形成火力网,而是像毒蛇般,将它们分散隐藏在不同的火山锥阴影下,等待猎物进入射程。
当然,这也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仓促的部署让弩炮的布局带着一丝不协调,却也因此更难预测。
这些分散的弩炮就像被伪装网包裹的防空炮一样,冷漠、无声,直到开火的刹那才露出獠牙。
当海鲜盛宴前进了一段距离后,一只长尾战鲨猛地遭遇了伏击,被隐藏在火山锥后面的弩炮射中了身体侧部,厚实的装甲在钢弩的冲击下碎裂开来。
在被命中的一瞬间,长尾战鲨就失去了生命,仿佛心脏被捣碎,整个巨体僵硬着坠落,它曾是海中无畏的猎手,如今却像一只没有了理想的鱼,空洞地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