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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寨的吊脚楼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青瓦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吴忧扶着苗婆走进寨门时,正撞见几个苗人扛着松木往寨墙跑,松木上缠着浸了桐油的麻布——那是准备当滚木用的。寨子里的空地上,十几个妇人正用石臼舂着草药,药汁溅在青石板上,洇出一片片深绿。
“吴公子来了!”有人喊了一声,舂药的妇人纷纷抬起头,眼里的惊惶渐渐被笃定取代。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突然扑过来,抱住吴忧的腿,仰着小脸问:“阿吉哥哥呢?他说要给我带糖吃的。”
吴忧的喉咙像被堵住,只能蹲下身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苗婆叹了口气,把孩子拉到身边:“阿吉去很远的地方了,让吴公子来陪咱们守寨子。”
寨墙最高处的箭楼里,几个苗人正用“千里镜”——那是从清兵手里缴获的黄铜望远镜——往山下望。吴忧爬上去时,正看见镜头里闪过一片玄色盔甲,像潮水似的往山口涌。
“是巴图的先锋营。”操着望远镜的苗人声音发紧,“至少有五百人,带着三门火炮。”
吴忧接过望远镜,镜头里的景象让他眉头紧锁。清兵的队列很规整,前锋是举着盾牌的步兵,后面跟着弓手,火炮被十几匹马拉着,正慢悠悠地穿过山口。最显眼的是队伍中间那顶黄罗伞,伞下骑着黑马的正是巴图,他手里把玩着个银酒壶,显然没把凤凰寨放在眼里。
“寨子的西墙是石头砌的,能挡挡炮。”苗婆不知何时也上了箭楼,她指着西南角的峭壁,“那里有个天然石窟,能藏人,让老弱妇孺先躲进去。”
吴忧点点头,刚要下令,突然注意到望远镜里的清兵队伍里混着些奇怪的人——他们穿着黑袍,背着竹筒,走路的姿势和五毒教的人一模一样。更让人不安的是,这些人的腰间都挂着块青铜牌,上面刻着夜家的标记。
“夜家的人也来了。”吴忧放下望远镜,掌心的七星刀刀柄沁出冷汗,“他们不止想要咱们的命,怕是还在找什么东西。”
老兵凑过来看,独眼突然眯起:“看那些黑袍人的竹筒,比寻常的粗一倍,里面装的多半是‘子母尸’——把活人剜了心,塞进蛊虫养着,见血就会发狂。”
寨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浑身是血的苗人从山道上滚下来,手里紧紧攥着块染血的麻布。阿吉的堂弟阿武冲过去扶起他,那苗人咳着血说:“快……快堵山口!他们放了‘血雾’,沾到就会……”话没说完就咽了气,嘴角溢出的血沫泛着诡异的粉色。
吴忧心里一沉,血雾是五毒教最阴毒的蛊术,用百种毒虫的精血炼制,见风就散,沾到皮肤会溃烂,吸入肺里更是活不过三个时辰。他当机立断:“阿武,带二十个精壮往山口撒石灰,越多越好!其他人跟我加固寨门!”
石灰是苗人烧窑存的,装在粗布口袋里,沉甸甸的。阿武带着人刚跑到山口,就见对面的林子里飘来粉色的雾气,像条舌头似的往这边舔。他大喊着让弟兄们撒石灰,白色的粉末在雾中炸开,粉色雾气顿时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
可石灰终究有限,撒到第三袋时,阿武突然惨叫一声——他的草鞋被尖石划破,脚踝沾到了漏网的血雾,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水泡,疼得他在地上打滚。
“撤回来!”吴忧在箭楼上大喊,眼眶通红。
阿武被拖回寨子时,整条腿都肿成了紫黑色。苗婆用银针刺破他的水泡,挤出的毒液溅在火塘里,“滋滋”地冒白烟。“是‘腐骨雾’。”她摇着头,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只能用‘换血蛊’试试,能不能活全看他的造化。”
罐子里爬着条通体雪白的小虫,头部有个红点,正是苗王生前养的换血蛊。苗婆捏开阿武的嘴,将蛊虫送进去,那虫子立刻钻进他的喉咙,阿武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冷汗浸透了麻布短打。
寨门外的炮声突然响了,“轰隆”一声,西墙的石屑溅起一人多高。吴忧冲到箭楼,看见巴图的火炮已经架好,第二发炮弹正冒着青烟往这边飞。
“趴下!”他扑倒身边的苗人,炮弹擦着箭楼飞过,砸在后面的粮仓上,囤粮的竹筐被炸得粉碎,米粒混着火星漫天飞。
“用火箭!”吴忧大喊着,将火把递给身边的弓手。苗人弓手们早有准备,箭杆上缠着浸油的麻布,点燃后带着呼啸声射向清兵的炮位。
火箭没伤到清兵,却点燃了炮架旁的干草。巴图骂了句什么,指挥着清兵后撤,显然是想等血雾散尽再进攻。吴忧松了口气,刚要喘口气,突然发现寨子里的井水开始冒泡,水面浮着层粉色的油花——血雾顺着地下水源渗进来了!
“别喝井水!”他疯了似的往寨里跑,撞见个正打水的妇人,一把夺过她的水桶,将水泼在地上。水渍流过的地方,青石板竟被蚀出了细密的坑洼。
苗婆闻讯赶来,脸色比纸还白:“后山有口山泉,是活水,应该没被污染。让大家去那里取水,快!”
可已经晚了,几个喝了井水的孩子开始咳嗽,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吴忧看着孩子们痛苦的样子,突然想起闯王令——令牌能驱邪避毒,说不定能净化水源。他掏出令牌,往最近的水缸里一放,果然,水面的粉色油花像遇到烙铁似的退去,水变得清澈起来。
“把令牌轮流放进各口水缸!”他大喊着,将闯王令递给阿武的弟弟阿文,“小心点,别弄丢了。”
炮声暂时停了,巴图似乎在等夜家的黑袍人。吴忧趁机清点人数,能战斗的只剩不到八十人,其中一半还带着伤。寨子里的粮食够吃三天,箭簇只剩两壶,火药更是见底了。
“得想个法子突围。”老兵拄着长枪,独眼里满是血丝,“死守就是等死。”
吴忧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清兵,突然指向西北方的悬崖:“那里有个‘一线天’,只能容一人通过,是当年苗王挖的秘道。让老弱先走,咱们断后。”
苗婆却摇头:“秘道尽头是‘黑风口’,刮起风来能把人吹下山崖,只有每月初一、十五风才会停。今天是十三,过不去的。”
吴忧的心沉了下去。他走到寨墙边,摸着被炮火烧黑的石砖,突然注意到砖缝里长着种紫色的小草,叶片边缘带着锯齿——是“见血封喉”,苗人用来涂毒箭的。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有办法了。”
他让苗人收集见血封喉的汁液,混着桐油熬成药膏,涂在寨墙的木桩上。又让洪门弟兄把剩下的火药分成小包,藏在滚木里。老兵则带着大顺残部打磨箭头,将换下来的断矛截成短刺,埋在寨门外的土里。
忙到后半夜,寨外突然传来骚动。吴忧爬上箭楼,看见清兵的队伍里起了内讧,黑袍人和清兵互相砍杀起来,黄罗伞下的巴图气得直跺脚。
“是换血蛊!”苗婆突然笑了,“阿武体内的蛊虫是母蛊,那些黑袍人养的子母尸是子蛊,母蛊一死,子蛊就会反噬宿主!”
果然,那些黑袍人一个个倒在地上,身体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啃噬,很快就化成了血水。巴图看着满地的血水,脸色铁青,调转马头就往回走,显然是怕蛊虫蔓延到自己人身上。
“他们撤了?”阿文惊喜地喊道。
吴忧却摇着头,握紧了七星刀。他知道,巴图不是怕了,是在等更阴毒的招数。夜家的人既然敢来,绝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退缩。
天快亮时,雾气渐渐散去,露出对面山坡上的景象——清兵在那里挖了壕沟,竖起了栅栏,显然是要长期围困。吴忧看着栅栏后的火炮,突然想起阿秀说过的话:“湘西的山是活的,能帮咱们挡敌人。”
他对苗婆说:“让懂山术的苗人跟我来,咱们去‘龙脊坡’。”
龙脊坡是凤凰寨的后山,山体像条卧龙,最陡的地方有处悬崖,崖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吴忧让人在崖边的松树上系上铁链,又将火药包捆在滚石上,只等清兵来追。
太阳升起时,巴图的队伍果然开始进攻了。这次没有血雾,没有黑袍人,只有密密麻麻的清兵,举着盾牌往寨门冲。吴忧按兵不动,直到清兵冲进寨门,才大喊一声:“撤!”
苗人、洪门弟兄、大顺残部顺着后山的秘道往龙脊坡跑,吴忧带着几个弓箭手断后。清兵追得很紧,为首的把总挥舞着长刀,嘴里喊着:“抓住吴忧赏银千两!”
跑到龙脊坡的崖边,吴忧突然转身,一箭射断了系着滚石的绳索。巨石带着火药包滚下山坡,正好砸在清兵的队伍里,爆炸声此起彼伏,惨叫声响彻山谷。
把总被炸断了一条腿,躺在地上哀嚎。吴忧走过去,用七星刀挑起他的衣领:“说,夜家的人让你们找什么?”
把总疼得说不出话,只是指着自己的胸口。吴忧撕开他的衣襟,看见里面缝着块羊皮,上面画着个复杂的图案,像是座陵墓的剖面图,墓门的位置画着个“闯”字。
“是闯王的墓!”老兵失声喊道,“他们在找闯王的尸骨!”
吴忧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一直以为闯王令是最重要的,没想到夜家真正的目标是闯王的陵墓。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突然明白,父亲守护的从来不是令牌,而是陵墓的秘密。
就在这时,对面的山坡上传来巴图的怒吼:“放箭!把他们射下山崖!”
箭雨像蝗虫似的飞来,吴忧拉着把总挡在身前,箭簇射在把总身上,发出“噗噗”的声响。他对身后的弟兄们喊道:“往悬崖下跳!铁链够长!”
众人纷纷抓住铁链,像荡秋千似的往崖下跳。吴忧是最后一个,他看着把总临死前惊恐的眼睛,突然想起夜枭、想起蛇母、想起所有死在夜家阴谋里的人。
“你们赢不了的。”他轻声说,纵身跳下悬崖。
铁链带着他在空中荡了个弧线,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看见巴图站在崖边,脸色狰狞;看见苗婆带着众人往沟壑深处跑;看见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远处的山峦。
崖下的风很大,吹得他睁不开眼。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因为湘西的山还在,因为身边的人还在,因为那些未完成的事,还在等着他去做。
铁链的尽头,是另一片密林。吴忧松开手,落在厚厚的腐叶上,七星刀在手中闪着寒光。他抬起头,望向密林深处,那里云雾缭绕,藏着无数秘密,也藏着新的希望。
路还很长,很长……
龙脊坡的崖底积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像陷进棉絮里,腐殖质的腥气混着松针的清香,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吴忧扶着岩壁站起来,铁链在身后晃悠,撞击着石缝里的钟乳石,发出“叮咚”的脆响,像谁在暗处敲着铜铃。
“吴公子!这边!”老兵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他的独眼里沾了泥,正扒着块突出的岩石朝这边挥手。顺着手电筒光(那是从清兵尸体上搜来的稀罕物)望去,崖底竟藏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裂缝深处透出微光,像是有水流的反光。
钻进裂缝才发现,里面是条天然形成的溶洞,洞壁上渗着水珠,滴落在下方的水洼里,激起一圈圈涟漪。最宽处能并排走两人,窄的地方得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头顶的钟乳石不时擦过肩膀,冰凉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
“这洞能通到‘黑风口’。”苗婆喘着气说,她的银饰被岩石刮得叮当作响,“年轻时跟苗王采草药走过,里面有处‘回音壁’,说话能传到三里外,得小声点。”
吴忧点点头,将手电筒的光调暗些。光束扫过洞壁时,突然照到些模糊的刻痕,凑近了看,竟是用刀尖刻的“大顺”二字,笔画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是当年的弟兄。”老兵用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刻痕,独眼微微发红,“大顺军溃败时,不少人躲进了湘西的山洞,没想到……”
话没说完,前面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转过弯后,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吃了一惊——溶洞尽头是个地下湖,湖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湖底的白色鹅卵石。湖面上漂着艘小木船,船身已经有些腐朽,显然废弃了很久。
“船!”阿文惊喜地跑过去,想把船拉到岸边,却被吴忧一把拉住。
“别动。”吴忧的手电筒光扫过船底,那里缠着些墨绿色的水草,仔细看竟是水蛇,只是一动不动,像是标本,“是‘死水蛇’,五毒教用来看守水路的,牙里有毒。”
他从背包里掏出火折子,又撕下块麻布缠在树枝上,蘸了些桐油点燃。火光照亮了湖对岸的景象——那里有个洞口,洞口的石壁上刻着个巨大的“闯”字,与闯王令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是闯王墓的方向!”老兵激动得声音发颤,“当年我听老营的人说过,闯王的陵墓藏在地下湖对岸,有水流当屏障。”
吴忧却皱起了眉头。他用手电筒照向湖底,隐约能看见些黑色的影子,像是某种网具。“湖里有机关。”他指着水面上漂浮的枯枝,“你看,那些树枝都绕着同一个方向转,下面肯定有漩涡。”
苗婆凑近湖边,撒了把糯米,糯米在水面打着转,果然朝着湖中央漂去,很快就消失在一片涟漪里。“是‘转魂涡’,进去就会被卷到湖底,再也浮不上来。”她指着湖壁上的石缝,“只有顺着石缝边缘的缓流才能过去。”
吴忧让众人用绳索将彼此系在一起,又在船桨上涂了见血封喉的汁液,这才推着小木船往湖对岸划。船身刚离开岸边,湖底的黑色影子就动了起来,是些带着倒刺的铁网,正缓缓往上浮。
“快划!”吴忧用力摇动船桨,木船在水面颠簸着,好几次差点被漩涡卷进去。阿文的手臂被铁网的倒刺划破,顿时冒出黑色的血泡,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划到湖对岸,众人纷纷跳上岸,刚想喘口气,就见洞口突然传来“咔嚓”的声响,一块巨大的石门缓缓落下,挡住了退路。紧接着,洞壁上的石缝里射出无数毒箭,带着破空声朝他们飞来。
“躲起来!”吴忧大喊着,拉着苗婆躲到一块巨石后。毒箭射在石墙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箭头的毒液溅在地上,冒出缕缕白烟。
等箭雨停了,吴忧才探出头,发现洞口的石门上刻着一行字:“非大顺血脉者,入此门者死。”
“这是……闯王设的机关?”老兵的独眼瞪得滚圆,“他怕外人盗墓?”
吴忧没说话,只是掏出闯王令,将令牌贴在石门上。令牌与石门上的刻痕相触,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石门上的字突然亮起红光,像是活了过来。紧接着,石门缓缓升起,露出后面的甬道。
甬道里很干燥,两侧的石壁上插着些火把,不知为何,竟然还在燃烧,发出幽红的光。甬道的地面上刻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阵法,吴忧认出其中几个,与阿七教他的开山符上的纹路相似。
“是‘九宫阵’。”他蹲下身,用手指抚摸着地面的刻痕,“按照九宫八卦排列,走错一步就会触发机关。跟着我踩的脚印走,千万别乱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