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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的光晕在船尾渐渐淡去,星河水的质感变得温润,像掺了蜜的米酒。吴迪趴在船舷上,看着水里漂浮的炉种——那些从元炉飘出的光丝,此刻已凝成半透明的茧,里面隐约可见博山炉的雏形,随着水流轻轻晃动,像一群待产的鱼卵。
“快到了。”蓝布衫青年忽然收起船桨,任由小船顺着水流漂荡。吴迪这才发现,星河水不知何时变成了青绿色,水面浮着些细碎的白絮,捞起一把细看,竟是晒干的槐花,带着股清甜的香气。
前方出现一片朦胧的光晕,不是元炉的金色,也不是影墟的黑色,是种带着烟火气的暖黄,像龙谷小镇家家户户亮起的灯笼。光晕里传来熟悉的声响——有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有街坊们的谈笑声,还有师傅酿酒时的吆喝,混在一起,像支被时光泡软的曲子。
小船穿过光晕的刹那,吴迪听见“咚”的一声,像是掉进了水里,却没感觉到湿冷。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龙谷小镇的石板路上,脚下的青石板带着雨后的潮气,缝隙里还嵌着去年冬天的冰碴子。
“小迪?你啥时候回来的?”卖豆腐脑的张婶端着个粗瓷碗从屋里出来,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快进来喝碗热的,你师傅昨天还念叨你呢。”
吴迪摸了摸怀里的博山炉,触手温润,不像青铜,倒像块被体温焐热的老玉。他刚要说话,就看见师傅从街对面的酒坊里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个酒坛,脸上的皱纹笑得像朵菊花:“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师傅!”吴迪喉咙一紧,冲过去想抱住他,却扑了个空——师傅的身影像水波一样晃了晃,又凝实起来,只是手里的酒坛变成了洛阳铲。
“别傻站着。”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跟我来,有东西给你看。”
酒坊还是老样子,墙角堆着发酵的酒曲,空气中飘着糯米的甜香。师傅掀开地窖的门,一股凉气混着酒香涌出来,里面却不是往年存的米酒,而是摆着个半人高的青铜架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博山炉,大的如拳头,小的像指甲盖,每个炉里都亮着微光,像串悬着的星星。
“这些是……”
“镇上老辈传下来的。”师傅拿起个巴掌大的炉,炉身上刻着“张”字,“张婶她爷爷是守炉人,这炉里存着他年轻时救过的伤兵的念想。”他又指向个刻着“李”字的小炉,“铁匠老李的太爷爷,当年用这炉镇住过山里的邪祟。”
吴迪这才明白,龙谷小镇根本不是普通的镇子,是座隐藏在人间的守炉地。那些看似平凡的街坊,祖上都是守炉人,只是年代久了,大多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有这些博山炉还在默默运转。
“那面铜镜呢?”师傅突然问道。
吴迪掏出青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是地窖深处的墙,墙上挂着幅褪色的画,画里是座岛屿,岛上立着座巨大的博山炉,正是归炉岛的元炉。画的角落写着行小字:“龙谷者,元炉之根也。”
“原来……”吴迪恍然大悟,“龙谷小镇才是元炉最早的落脚点。”
师傅点点头,从架子上取下个布满铜锈的博山炉,炉底刻着个模糊的“吴”字:“这是咱吴家的第一座炉,当年跟着元炉的种子一起来的。你手里那座,是我用这老炉的碎片重铸的。”
就在这时,地窖突然晃动起来,架子上的博山炉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师傅脸色一变:“不好,影墟的浊气渗进来了。”
吴迪跑到地窖门口,看见镇上的老槐树剧烈摇晃,树叶像雪一样往下掉,落地就化作黑色的粉末。街对面的铁匠铺冒出黑烟,老李举着把铁锤在里面嘶吼,身上缠着些黑色的影子,正是影墟的触须。
“是那些没被元炉吸收的浊气。”吴迪掏出博山炉,炉身的金光立刻驱散了周围的黑雾,“它们跟着我回来了。”
师傅抓起墙角的洛阳铲:“别慌。镇上的老炉能应付。”他敲响地窖里的口青铜钟,“当——当——”的钟声穿透黑雾,镇上家家户户的门窗都亮起微光,那些隐藏的博山炉被激活了。
张婶端着的豆腐脑突然泛起金光,泼向黑雾时竟化作道水箭,将触须冲得七零八落。老李挥舞着铁锤,锤头的火星沾到影子上,燃起金色的火苗,疼得它们吱吱乱叫。
“好样的!”师傅大笑,带着吴迪冲出地窖。街上的街坊们都动了起来,卖菜的王婆用扁担挑起两个菜篮子,篮子里的青菜化作无数叶片,像飞刀一样扎向黑影;剃头匠赵师傅甩动手里的布条,布条在空中化作条金龙,缠住触须往地上摔。
吴迪举着博山炉往前冲,炉里的金光与镇上的微光连成一片,将黑雾逼得节节后退。他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在黑雾里挣扎——是皮夹克青年,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怀里的小炉正发出微弱的光芒。
“接住!”吴迪将青铜镜扔过去。镜光照射之处,黑雾纷纷退散,露出里面的触须,皮夹克抡起拳头猛砸,竟也砸得它们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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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也来了?”吴迪喊道。
“我爷爷的炉在这儿留过念想!”皮夹克抹了把脸,拳头上沾着黑色的汁液,“他说龙谷是所有守炉人的根,要是根坏了,归炉岛也撑不住。”
黑雾突然凝聚成个巨大的影子,比影墟核心化成的触须更庞大,身上缠着无数条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着镇上的博山炉,正一点点往回拽。吴迪看见张婶的炉开始发烫,老李的炉身出现了裂纹,显然快撑不住了。
“是影墟的本源!”师傅脸色凝重,“它想把镇上的炉都拖进影墟,让元炉失去根基。”
吴迪突然想起归炉岛的元炉,想起那些飘向人间的炉种。他举起博山炉,将体内的暖流全部注入其中,炉身的山峦纹突然暴涨,在半空化作座巨大的虚影,与元炉的轮廓渐渐重合。
“龙谷的炉,归炉的炉,本是一体!”吴迪大吼一声,虚影突然俯冲下来,撞在黑雾凝聚的影子上。
“轰隆——”
金光与黑雾炸开漫天烟尘,吴迪被气浪掀飞出去,摔在酒坊的门槛上。他挣扎着抬头,看见影子正在消散,那些缠着博山炉的锁链寸寸断裂,化作金色的光粒,融入镇上的炉里。张婶的炉恢复了光泽,老李的裂纹也慢慢愈合了。
皮夹克扶着他站起来,指着天空:“你看。”
无数光丝从镇上的博山炉里飘出来,像条金色的河,顺着龙谷小镇的方向往远处延伸,最终汇入归炉岛的方向。吴迪知道,这是龙谷的根与元炉的脉重新连上了,从此以后,人间的守炉人与归炉岛的守炉人,再也不是孤军奋战。
“结束了?”张婶端着个空碗走过来,碗沿还沾着金光。
“没呢。”师傅从地窖里钻出来,手里捧着那座吴家的老炉,炉里的微光比之前亮了许多,“影墟的本源散了,但浊气还在,以后少不了麻烦。”他将老炉递给吴迪,“这炉你拿着,龙谷的守炉人,该换你当了。”
吴迪接过老炉,感觉它与自己的博山炉产生了共鸣,炉身的纹路渐渐融合,形成个新的图案——上面是归炉岛的元炉,下面是龙谷小镇的轮廓,中间用条光丝连着,像条奔流不息的河。
街坊们都围了过来,张婶塞给他块热乎的豆腐脑,老李递来把刚打好的小铜锤,王婆往他兜里塞了把炒花生,赵师傅用布条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灰,每个人的眼神都像看着自家人。
“臭小子,别愣着。”师傅踹了他一脚,“以后镇上的炉坏了,得你修;有新的念想需要寄存,得你收;要是再有影墟的东西闯进来……”
“我来揍它!”吴迪握紧手里的博山炉,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皮夹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归炉岛等你。等你把龙谷安顿好了,咱再一起去扫平影墟的老窝。”
远处的天边泛起鱼肚白,老槐树的枝头抽出了新芽,嫩绿的叶子上挂着露珠,在晨光里闪闪发亮。镇上的炊烟袅袅升起,混着酒坊的甜香,像首被重新谱上曲的老歌。
吴迪站在街中央,看着苏醒的龙谷小镇,看着手里的博山炉,突然明白守炉人真正的意义——不是困在某个地方,也不是死守着某座炉,是让那些值得守护的念想,能在人间好好扎根,好好生长。
他转身往酒坊走去,师傅正站在门口朝他招手,地窖里的青铜架子上,新的博山炉正在慢慢凝聚成形,像颗刚发芽的种子。
吴迪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影墟的浊气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归炉岛或许还会遇到新的挑战,那些飘向远方的炉种,也需要人去引导。但他不怕了,因为他脚下的土地是龙谷,身边的人是家人,手里的炉,装着所有值得守护的温暖。
他推开酒坊的门,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流动的画。师傅已经烫好了一壶米酒,酒香漫过门槛,飘向热闹起来的街道,飘向抽芽的老槐树,飘向远方的归炉岛,飘向所有需要光的地方。
吴迪坐下,给自己倒了碗酒,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像股暖流涌遍全身。他举起碗,对着阳光,对着师傅,对着龙谷小镇,也对着那些看不见的守炉人,轻轻碰了一下。
碗沿的金光映在他眼里,像团永不熄灭的火。
米酒的温热还在喉咙里打转,窗外突然传来老槐树的枝桠断裂声。吴迪放下碗冲到门口,看见树冠顶端的新抽出的嫩芽正在发黑,像被墨汁泼过,原本翠绿的叶片蜷曲成焦黑的团,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竟烫出细小的烟洞。
“这不是影墟的浊气。”师傅捏起片焦叶,指尖刚碰到就被灼得缩手,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蓝火,“是‘烬火’,比影墟的东西更邪门,专烧念想。”
街对面的铁匠铺突然传出老李的惨叫。吴迪跑过去时,看见老李正抱着烧红的铁砧打滚,他身上的粗布褂子没着火,皮肉却像被烈火炙烤般冒出白烟,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浮现出网状的焦痕,像被无形的火网罩住。更可怕的是,老李挂在墙上的祖传博山炉正在融化,青铜液顺着墙缝往下淌,在地上凝成扭曲的纹路,像在哭嚎。
“用炉!”师傅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吴迪忙将自己的博山炉贴在老李背上,金光穿透粗布的瞬间,老李的惨叫戛然而止,焦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是脸色依旧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融化的青铜炉突然“咔”地裂开,里面滚出颗灰黑色的珠子,落地就化作只巴掌大的虫子,背壳上没有山峦纹,反而是片空白,像被人硬生生剜去了图案,六条腿上燃着蓝火,正往老槐树的方向爬。
“这是……被烧空的炉灵。”吴迪想起归炉岛的元炉,炉灵本是金色的光丝,此刻却成了这副鬼样子。他挥起洛阳铲拍下去,铲子刚触到虫背就被弹开,蓝火顺着铲柄往上窜,吓得他赶紧撒手,洛阳铲在地上翻了个滚,木柄竟被烧出蜂窝状的孔洞。
虫子爬到老槐树下,突然钻进树身。原本焦黑的树干竟开始发光,不是金色,是妖异的蓝,树皮像纸一样卷曲剥落,露出里面的木质部,竟密密麻麻嵌着无数个细小的博山炉,每个都在蓝火中融化,变成青铜液顺着年轮流淌,在树根处汇成个小小的池子。
“龙谷的地脉被钻了。”师傅蹲在池边,看着青铜液里漂浮的气泡,每个泡里都裹着模糊的人影——有张婶爷爷救过的伤兵,有老李太爷爷镇过的邪祟,还有镇上历代守炉人寄存的念想,此刻都在泡里痛苦地挣扎,泡破的瞬间就化作蓝火,让池子的温度又升高几分。
吴迪突然想起皮夹克,掏出青铜镜照向归炉岛的方向。镜面里的元炉不再金光流转,炉身爬满了蓝火般的裂纹,守炉的老人正举着青铜杖抵挡群背壳空白的虫子,杖头的微型元炉忽明忽灭,像风中残烛。更远处的影墟边缘,竟飘着无数个黑色的风筝,风筝线尽头连着团翻滚的灰云,烬火正是从云里漏下来的。
“是‘焚余党’。”师傅的声音带着冰碴子,“当年没跟着皮夹克回头的死硬分子,他们嫌烧炉不够,想把所有念想连根拔了,连影墟里的炉种都不放过。”
张婶突然跌跌撞撞跑过来,手里的粗瓷碗摔得粉碎:“我家的炉……我家的炉哭了!”她指着自家堂屋,原本摆在供桌上的博山炉正在震颤,炉口飘出的不是青烟,是混着血丝的白雾,落在地上就结成冰碴,“里面的伤兵……说冷,说烧得慌……”
吴迪冲进张婶家,看见博山炉的炉盖正在鼓胀,像有东西要从里面撞出来。他刚要伸手去按,炉盖“嘭”地炸开,里面滚出团白雾,落地化作个穿灰布军装的年轻人,胸口有道贯穿伤,伤口处冒着蓝火,却在白雾的包裹下不熄不灭,保持着临死前的痛苦姿势。
“民国二十三年……台儿庄……”伤兵的嘴机械地开合,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冷……火……”
吴迪将自己的博山炉贴过去,金光与白雾纠缠的瞬间,伤兵的身影突然清晰了些,脸上露出解脱的表情,指了指西北方向,然后化作无数光点,一半融入吴迪的炉,一半飘向老槐树,在焦黑的树干上开出朵白色的花。
“他在指路。”师傅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多了张泛黄的纸,是从酒坊地窖的老账本里翻出来的,上面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团被掐灭的火焰,“这是焚余党的标记,他们的老巢在西北的‘断炉谷’,当年第一批守炉人碎炉的地方。”
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树根处的青铜池开始沸腾,蓝火从池里窜起,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人影,没有脸,胸口却有个镂空的炉形,里面塞满了灰黑色的虫子,正是那些背壳空白的炉灵。人影张开嘴,发出的不是声音,是股无形的吸力,镇上没被护住的博山炉纷纷离地而起,朝着它的嘴飞去。
“不能让它吞了这些炉!”吴迪将老李和张婶推进屋,举起自己的博山炉冲向人影。金光撞上蓝火的刹那,他听见无数凄厉的哭喊,有守炉人的,有寄存念想的,还有那些被烧空的炉灵的,像无数根针往脑子里扎。
人影的手臂突然化作条蓝火鞭,抽在吴迪背上。他像被重锤砸中,喷出口血,血落在博山炉上,竟让金光暴涨,将火鞭烧得滋滋作响。人影踉跄着后退,胸口的炉形镂空里,有几只虫子突然挣脱蓝火,朝着吴迪飞来,背壳上竟慢慢浮现出模糊的山峦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