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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尝尝。”张瑾拿着茶夹子示意宋隽把罐子搁下,想放些到碗里。
他铁定是在哪见过的,好奇是个啥味儿。
宋隽随手搁了,谢承撩袖伸手,握住整个罐子,再将封口塞子取回盖好,起身放在了背后架子最高处。
“我......”张瑾不明所以。
“话又说回来,天上有地下无的我还真知道一个。”宋隽思索道:“京中丹青客传的多,你俩未必听说。
是安乐公的小女儿,她那画才叫下笔如神,仙风道骨,哦对,她也称道士。”
谢承蹙眉,“安乐公的小女儿?”
“认识?”宋隽疑道。
祖父宋爻和安乐公有旧,没听说谢府和安乐公有啥渊源,毕竟谢简才平步青云几年,安乐公十年前就离京了。
“云云.....”谢承改口道:“我娘亲和安乐公遗内人,有些来往。”
“哦?那就巧了,不过巧也没用。”宋隽摊手,转而取了果子若干丢进碗里冲茶。
“她画作甚少,不轻易示人,我祖父和安乐公,不说你们也知道的,这才得了一副,我看过,那人确实画不错。
起码周舍人见着,只有夸的份,诶,”他将手中水壶对着张瑾一提:
“你那祖母实在想不通,还叫我祖父一张脸皮揭下来,送她赏玩几天,让她知道什么叫作优劣高下。”
“慎言吧。”谢承劝道。
两人各自住了嘴聊起旁事,红泥火炉,飞雪连天,谢承端着茶碗,隐约记得陶姝来过谢府,或然在近日,或然有些久远了。
但两人并未有过言语,仅远远见她和渟云站在一处,半是溶溶月,半作泠泠霜。
至于陶姝画作如何,好像父亲饭桌上提过一回。
不过朝堂上的口风,各人心知肚明,但得那画不是难以见人,文武只有夸的份。
故而谢府并没谁惦记这茬儿,无非是圣恩于陶府再浓些罢了。
渟云和丹桂回了院中,照旧将藕用冰窟窿存起来。
今年也不消往谢老夫人处送了,去岁她说是“既是给你师傅的心意,你藏着就是,府中又不是没见过这个”。
如此正好,省下两节,还省了解释钱从何来,虽吴嫲嫲看见了,但得人不问,就无须编瞎话。
而谢老夫人确也犯不上亲自问她,听回话是“承哥儿给的生贺”,笑笑过了此事。
反是丹桂后怕丛生,在僻静处与停云悄声道:“咱们给那陶娘子的画是不是太多了,她能卖几幅啊。
不是说纸也贵,墨也贵,咱们卖点够用,以后再慢慢卖啊,话说也没银子回来是怎么回事。
万一哪天被发现了可怎么好。”
“怕什么。”陶府里陶姝对忧心忡忡的姜素娘道,“若是第一回被人抓着了,娘亲与我下场堪忧。
第一回没抓着,他们与我就在同一条船上,只会尽力帮你我瞒着。
要是东窗事发,圣人会信他们不知情吗?”
寒风日嚣,岁入腊末,张太夫人再来谢府,直奔渟云房里,屏退众人,一枝横梅压在了书案上。
渟云捏着葫芦,看过许久,张口才喊“祖母”,张太夫人沉声道:“这是谁画的。”
纸上右下角有落款:清绝,用的竟是道门字形:天书云篆。
“应该是个道人。”渟云道:“这是师傅教过我的云篆,可惜我一直写的不好。
名字也像,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张太夫人猛地扯下那张纸,胡乱揉作一团,丢进桌下纸篓,“是谁画的。”
什么狗屁举世无双,旷古烁今,这纸篓过往不知装过多少。
窗外阴云密布欲雪,屋内寂静如虚可怖,渟云久没答话,“好好好,你好大的胆子。”张太夫人切齿道:
“你把你谢祖母和我蒙在鼓里,闯下滔天祸事,从今往后,我若再看见你于人前......人前落笔。
你........你,”她喘气甚粗,面容扭曲如妖如魔,一根手指哆嗦指着渟云许久,猛地将桌上纸墨推的满地,“我定亲自废了你一双胳膊。”
说罢拂袖离了房,转头与谢老夫人道:“那孩子全无心性,是画不出个好歹了。”
谢老夫人反奇怪老友怒从何来,本也没个指望啊,寻常将养着罢了。
如此苦心搜求,皆作冰中无垢,一场雨雪消的干净。
少了张太夫人时时走动,日子反而平和许多,除夕再过,院里仍旧春生虎杖,长的茂盛招摇。
陶姝盛名再上层楼,听闻禁宫有位太夫人最喜丹青道论,得知安乐公小女如此妙人,特招进宫里,二人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之交。
又因安乐公与圣人作师生论,算起来陶姝与天子是同辈之人,那太妃将陶姝认为义女,宫门随她进出。
丹桂这才后知后觉,近乎暴跳如雷道:“那画明明是咱们的,咱们只是让她卖些银钱,两全其美,她怎么能瞒天过海,据为己有。”
再看渟云全无在意,一瓢瓢水往虎杖上慢条斯理泼,丹桂猛地抢过水瓢道: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这么大事,她竟敢昧着你我。
她抢了你的名声地位前程,若是你被太妃收作义女......,咱们至于什么事都要躲躲藏藏吗?
明明画是你的,道士也是你的,你.......”她拉着渟云手腕要往院门走,“我们去跟老夫人说,现在说,不信画给她们看。”
渟云纹丝未动,陪襄城县主习武一年有多,虽无长进,生出一膀子力气。
“欺君的罪过,谢祖母定会打死你我以保全她,”渟云笑道,将腕间松明串子往上撩了些,“管她干什么,咱们只是给她些画。
和尚背着妇人过了河,就得放下。”她从丹桂手里挣脱,仍旧拿着瓢去浇已有腿深的虎杖。
陶姝得名未尝不好,至少谢祖母和崔娘娘巴不得自个儿往陶府走动,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次次为难。
银子也有了说头,递与宋隽时大大方方道是“陶姝给的”,直叫宋隽好一阵脸抽。
祖父宋爻得一副画还得老脸卖笑,合着这妖道能从人手里掏银子?
“不是,你看见了。”宋隽与谢承道,“这不是我坑她,她拿银子砸我来了。”
? ?如有错字,看在我十点半下班,十二点前发问的扑街份上,大发慈悲指点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