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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玲当然是不愿意的。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苏阮。
虽然距离那场宗门大比，已经过了十年，但她依然记得这女人的狡诈凶狠。
不仅她被打成重伤，花了半年才调养过来。
还有她在意的岐牧，明明应该是天之骄子，却因为心魔而修炼缓慢，差点走火入魔而亡，算是彻底毁了。
于是，她一见到苏阮就浑身难受。
当年的一幕幕，再次浮现脑海，羞耻与恼恨也随之涌来。
她气冲冲地瞪了苏阮一眼。
苏阮微微一笑。
“佩玲……师侄，她愿意吗？”
因为这句话，佩玲就像是被长辈提溜着后脖颈子，强行站在客人面前问好的倒霉孩子。
玄瞑长老让她打招呼，还要她恭敬行礼。
佩玲耷拉着眉眼，憋着一肚子的气，但也只能照做。
苏阮倒退半步，躲开佩玲的行礼，笑道：“这就有些拘礼了，我们年纪相当，还是平辈而论吧。”
佩玲很想啐她一脸。
真想要平辈而论，那刚才你说什么师侄不师侄的！
玄瞑长老暗中推了推她。
佩玲只能堆起僵硬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说着违心的话：“无论如何，您是太上长老的弟子，也是佩玲的长辈，自然该称您一声师叔祖。”
如此，才让这女人满意地笑道：“佩玲小师侄真有礼貌，那我们就选个时间，一起进去吧。”
佩玲气得牙痒痒。
倒是玄瞑长老松了口气，仿佛终于放下包袱。
等送别了这对爷孙女俩，苏阮重新坐下来，想要继续和徐寅聊会儿天。
然而，徐寅皱着眉头，道：“玄瞑长老的曾孙女，与你曾有嫌隙，你们又不熟悉，若真的一同进入，虽然不至于暗施毒手，但是在你危难之际……”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想揣测最坏的人心，说出最坏的结果。
“更何况，你本来是中立的，如今带上佩玲，恐怕会被认为太上峰在支持玄瞑长老，掌门也不会善罢甘休。”
苏阮重新坐下，悠悠然地喝了一口雪酒。
她盯着杯中澄澈的酒水，道：“徐长老，您不觉得这很可悲吗？”
“我们本该是一心求道、逆天改命的修士，怎得在这门派之中，竟是些争权夺利的鸡毛蒜皮？”
徐寅也想起自己踏入修行的纯粹初心，叹息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天道衰微，大家都看不到渡劫飞升的任何希望，只能静静等待着寿数耗尽，活得越久越强大的人，他们就越怕死。”
“修仙是一条死路，那就低下头，努力抓住尽可能多的东西，让自己过得舒服，乃至于放纵。”
苏阮垂眸，浅酌着清冽的酒水。
她能明白徐寅的说法。
这就像是古代的帝王，越是不可一世的帝王，就越是在年老之时，紧紧攥着手中的权力。
“徐长老，除了修仙之外，吾辈修士还能为什么而修行？”
苏阮蓦地抬眸，询问道。
徐寅迟疑着，像是被问到了一个绝世难题。
半晌，他摇了摇头，道：“好像，也没有了吧。”
苏阮哦了一声，语气遗憾道：“那也就是说，修士除了修仙之外，对这个世界而言就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了？”
徐寅的神色有些难堪：“也不能说我们就是东西……”
“难怪，这个世界的天道衰弱，所谓的末法时代，是为了干掉没用的修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