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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茂望着下游的方向，岸边的野草已经悄悄挺直了腰杆，叶片上沾着细小的水珠，“水一到，地里的庄稼说不定能缓过来，磨盘能转了，灶台能起火了，店铺也能重新开张，村里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这很神奇宝贝。
植物有流水之后立刻恢复了。
甚至还拔高了。
娜姿没说话。
只是看着河面上自己的倒影。
回想起刚才在老人屋里，灶台上的陶壶底结着层厚厚的水垢，像层黄白色的壳。墙角的水缸边堆着几块干裂的土块，那是缺水缺到极致，才会在容器上留下的痕迹。
她忽然想起老人递水时，那双布满裂口的手微微发颤，却还是把最清的那碗推给了她们，碗沿上还留着几个浅浅的指印。
“其实……”
娜姿的声音很轻，“刚才卡比兽堵住河道时，我差点想用超能力直接把它移开。”
小茂挑了挑眉：“哦？那为什么没做？”
“因为看到你让电击魔兽和它角力时，突然觉得……”娜姿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词，“有些事，或许该按它们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就像这河水，绕不开挡路的石头，就得靠冲劲撞开一条路。”
小娜听得似懂非懂，却觉得娜姿说的很有道理，用力点头：“对！就像卡比兽后来自己吃掉藤蔓一样，说不定它也知道自己挡路了，在偷偷帮忙呢！”
正说着，怀里的宝贝球轻轻晃了晃，红光一闪，卡比兽滚了出来，打了个带着水汽的哈欠，肥硕的爪子指着河对岸的野果树，喉咙里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嘴角还挂着点没擦干净的绿渣。
“看来是饿了。”小茂笑着掏出颗树果，抛给卡比兽，“走吧，先回村里看看，顺便让老人家放心。”
卡比兽叼着树果，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跟在后面，尾巴尖偶尔扫过水面，溅起一串细碎的水花。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三人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和流淌的河水一起，朝着村庄的方向慢慢挪动。
快到村口时，就见老人拄着拐杖站在桥头，身后跟着几个村民。
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些东西——有刚从树上摘的野果，还带着新鲜的果蒂。
就很宝可梦。
遇水浇灌果树立刻按照原本结果。
有妇人手里缝补好的布巾，针脚细密；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举着块用新水和的泥巴，兴奋地喊着：“水来了！能捏泥人了！”
老人看到他们，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先是朝着河面连连作揖，又转身对小茂深深鞠躬：“谢谢你们啊，孩子们……这河水流淌的声音，比啥歌谣都好听。”
小茂连忙扶住他：“您别这样，其实是卡比兽帮了大忙。”
他把卡比兽从宝贝球里放出来，这家伙正啃着第二颗树果，看到老人时，傻乎乎地晃了晃爪子，树果的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滴。
村民们都笑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从没见过这么能吃又这么通人性的宝可梦。
老人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块晒干的野麦饼，饼上还沾着些细小的麦麸：“家里就这些了，孩子们别嫌弃，垫垫肚子。”
小娜刚想推辞，被小茂用眼神制止了。
他接过麦饼，分给娜姿和小娜各一块，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了下去。
粗糙的饼渣剌着喉咙，却带着种踏实的香味——那是被水滋润过的土地，才能长出来的、带着阳光和露水的味道。
“坑比儿——”
卡比兽似乎闻到了香味，凑过来用脑袋蹭小茂的胳膊，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给你，你也算是大功臣了。”
小茂笑着把手里的半块饼递过去，看着它吧唧吧唧吃得香甜，忽然觉得，这次偶然停下的脚步，或许比赶十段路都要值得。
河水还在哗哗地流着，穿过村庄，淌过田野，漫过干裂的土地，像是在说：有些相遇，本就是为了让挡住的路，重新变得通畅起来。而那些藏在困境里的善意，总会像这水流一样，慢慢滋润出希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