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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宝华本来要摇手表示不抽。谁知道厂长竟然拿着打火机帮他点火。
这就不能让了，赶紧把烟放进嘴里，恭敬着让厂长点上火，用手指轻轻触碰两下手背，表示感谢。
“你小子给我一个很大的惊喜。”李厂长抽口烟，先对着邢宝华说道。
放下手中的打火机，看到旁边侯立伟还站那儿，对他摆摆手让他先出去。
邢宝华微笑的说道：“让您见笑了，我这捅娄子担惊受怕的，也不知道给厂长带来何喜之有。”
这厮当然明白李厂长说是啥，这就开始装糊涂。
“你小子，说你滑头一点没错。”李厂长用夹烟的手指了指邢宝华说道。又接着问道：
“我想知道那套喇叭是否值三万美刀？你知道三万美刀价值国币多少？你有这个概念吗？”
邢宝华点点头说道：“按照央银平均兑换价格是2.2-2.3左右。黑市价格到了4.5左右。”
邢宝华抽了一口烟后，把烟放在烟灰缸中，又说道：“音响的成本价我先不说，只说它值不值。”
李厂长和薛主任聆听着。
见邢宝华继续说道：“这套音响的价值就在它的品质上，我再创造出一台来，见不得比这台好或许能超越它。”
“对于喜爱它的人来说，它就值这个价，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那就是天价，哪怕你便宜到一块钱，他都不一定买。”邢宝华说道。
李厂长稍微停顿一下，问道：“大量生产这种喇叭，能保证这种品质，买到这个价格吗?”
邢宝华轻微摇头说道：“价格是皮特蒙自己开出来的，我始终没报价，其实我的底线是三千美刀。我就竖起三根手指，他就误以为三万美刀，误打误撞罢了。我干嘛还要跟他解释，我自己多赚还有错。”
说完这话，李厂长和薛主任笑起来。李厂长再次用手指点着邢宝华说道：“就说你是个滑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也是一杆子买卖。”李厂长说着突然一转话风：
“涉外办的人来了，这事儿要调查。”
“这事儿我听说了。”
“个人私下接触老外是违反纪律问题。你们还产生交易，弄不好涉外办会联合国安那边对你展开调查。”李厂长说道。
最后这句话弄的邢宝华都有点不可思议，知道您老有想法，但，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幸好，你及时上报，要求接待外宾这是厂里同意的。”李厂长这种大口气的说法，差点让邢宝华跟不上思路。
“厂里是在知情的情况下，你们产生物品的交易，而且材料也是厂里的吧，我看到电脑房放着的喇叭用料是进来的1Cr18 0.5mm不锈钢钢板吧。”李厂长带着笑容说道，那表情像是吃掉邢宝华一样。
“是的，我检查过，确实咱们厂材料。”边上的薛主任插话道。
李厂长接上话说：“我从仓库看到你领取的材料单……”
没等李厂长说完，邢宝华抢先说道：“机器里的电子元件是我凑出来的，还有最贵重的数字芯片，也是我花钱请省城的张学宝帮我代购的。”
李厂长大手一挥的说道：“先不说这个。”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邢宝华给闷死。刚酝酿好的词给生生的憋回去。节奏都给打乱了，以前听说跟领导们打交道要小心，领导们喜欢用跳跃思维来控场。
没个好脑子，根本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如果厂里给你一个车间，让你生产这种喇叭，你能把价格控制在多少？”李厂长问道。
邢宝华没及时回答，而是让自己先放松一点。身体往沙发后背一靠。尽量让自己舒服点，他需要适应李厂长的节奏，总不能让他牵着绳子走。
稍微缓缓后说道：“您想打国际市场还是国内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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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
邢宝华摇摇头说道：“最多一百美刀撑死。”
“差距这么大，利润呢？”李厂长问道。
“品质不同。流水线生产出来的音箱要达到那台音响的品质，凭借咱们现有的技术和工人水平，把控不了那种品质。除非建立科研室，还要请一些人才过来，才能做出像样的音响出来。这是一套系统问题。”邢宝华侃侃而道。
办公室里突然陷入安静，或许李厂长在分析和理解邢宝华的话，并没及时问出问题。
“无四厂有两条生产线，军改民之前一直生产通讯设备，设备是旧了点，咱们厂可以给它改造升级。”李厂长突然说道。
就算邢宝华心里有准备了，还是又被晃了一下，话题又拐弯。
这咋又跟一三八洞厂牵连上了。把人家人弄过来不说，还要拉人家设备，这非要造音响吗？
一个重型机械厂生产音响？还外贸型？这让人一听厂家名字就感觉音响不是好货。太不务正业了。
看来李厂长为了创汇也算豁出去了，只要能赚外汇，管他务不务业。
“你研究个方案，把品质的价格定位在一千美刀左右。”李厂长这回不像是跟邢宝华谈话或者协商，倒是像命令。
“厂长，我技术没那么高。你太瞧得起我了。”邢宝华这是想躲，不想趟这趟浑水。
谁知李厂长大手又一挥说道：“你就按照你造的那台喇叭生产，技术上的问题，咱们成立一个公关小组，咱们老牌子大厂，能缺工程师？”
这不得不说李厂长的很有自信。工程师多，确实很牛，可要分清楚，研发机械的去搞微电子芯片？
邢宝华那套音响系统重点就是数字芯片以及里面的代码。
这活没法接啊！工程师们是大爷，真正的大爷。他邢宝华什么级别，连职称都是自称，能指挥动才怪。
见邢宝华没说话。李厂长说道：“我们每年都跟省外贸公司去广交会，上月去的时候成绩不好，成交额才三十多万美刀。厂里有两大部分收入。第一个就是设备出口，第二是国内销售。”
邢宝华别的没听进去，广交会倒是听进去了。
也就他穿来的时候，广交会才开始。
“随着业务的萎缩，厂里利润逐渐下滑，一个大厂子这么多人要养，只能节流或者扩展产品。节流的成本会很高，而且也不是一下就能见到效果的，那么只能扩展产品销售。
“本来是想着多研发几种矿场机械，研发那边告诉我短时间内也不见效。需要时间，一年两年都有可能。你那套喇叭让我看到一种可能。”李厂长说道。
“什么可能”邢宝华小心意思的问道，生怕这位厂长再跳跃。
“赚钱创汇的可能。”
“艹”邢宝华心里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