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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岑子青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一定会相信百里鹤归。
百里鹤归闻言,那双总是古井无波,冷漠到近乎寡情的碧色眼瞳,泛着细碎柔和的光泽,像春日里的湖泊,荡漾着令人心动的涟漪,“那就睡一会吧。”
这句话,似倾尽了温柔与缠绵,岑子青控制不住睡意席卷心头,下一刻整个人就缓缓闭上了眼睛,在他怀中沉睡。
百里鹤归将他拦腰抱起,下巴轻轻蹭了蹭他额头,垂眸凝视岑子青的眼神仿佛怎样都看不够。
主身与分身的区别在于,前者对岑子青的执着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而后者最多也就是从分身的感情里,展现了执念的一面。
在寉止进入问心境后,百里鹤归就感应到了帝林分身的气息。
在问心境里,没有人能够隐藏身份,问心境这个秘境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就是一面镜子,映照了所有人的内心的正邪与真假两面。
因此在察觉帝林气息的存在后,百里鹤归毫不犹豫的与分身里的一缕神魂融合,却没想到分身在秘境里被映照的心境,会是当初被逼妖王得走投无路,眼睁睁看着岑子青为了救他而献祭的场面。
这根刺,一直死死扎在百里鹤归的心中,每日每夜都在滴着血,血洼里的投影,是百里鹤归为自己过去的无能而悔恨。
百里鹤归时刻在想,若当年自己再强些,是否就不用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去。
可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来。
就算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问心境对心境的考验,百里鹤归也很可笑的想对假的梓青,说出当时那句未曾说出口的话‘梓青,杀了我’。
梓青可以为他献祭性命,他百里鹤归也可以为他死。
但岑子青的阻止,让百里鹤归‘清醒’了过来。
就算容貌不一样,灵魂永远都不会变。
这是他们的相认,虽然彼此都没有明说,百里鹤归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想念,用力把人抱紧。
有很多话想要问岑子青,可终究还是因为帝林分身的存在,让岑子青感到害怕与不安,百里鹤归不得不先处理对方。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帝林分身饶有兴致的站在远处观看,“没想到时隔几百年,你竟然也迈入了‘那一步’。”
百里鹤归掷出一架精致的鎏金色彩的辇车,让坐骑五彩灵鹿拖着,将岑子青放到了辇车里面的软铺上,银白的流砂帷帐垂垂落下,阻挡了一切视野,也同时展开了一个顶级的防护阵法。
“带他回去学院。”百里鹤归给五彩灵鹿下了指令,辇车便被五彩灵鹿拖着,朝着问心境外奔去。
帝林分身并未出手阻止,或者说,他知道他出手也阻止不了。
百里鹤归此时站在这里的,同样是一具分身,从主身那边调取了修为境界的同时,分身的躯体承受不住过于庞大的力量,会产生崩溃。
可如今,谁会在乎一具分身是否被摧毁?
百里鹤归跟帝林,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他们熟悉彼此,了解彼此,才会在下一刻的对视下,双方都释放出澎湃的杀意。
两具分身化作虚影缠斗在一起,金石碰撞的声音,迸发出可怕的爆发力。
如镜面的湖泊在一妖一人的打斗中,承受不住力量的冲击开始崩裂,秘境的空间开始稳,周围的迷雾在散去,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露出了秘境之外的黑夜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