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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
特护病房内
结束通讯,张昊阳靠在床头,闭上双眼,努力平复着因激动而有些紊乱的气息,也试图消化李明宇带来的信息。灵墨云和珍珠的平安是最大的慰藉,联盟的稳定也让他肩上的压力稍减。但埃洛伊斯等人的失踪、暗影盟的沉寂,如同厚重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而林文远和大王在樱花联邦的行动,更是牵扯着林家、慕容家的生死,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扎在他心底最深处。
陈映雪默默地将水杯递到他唇边,看着他喝下几口温水,才轻声道:“昊阳,别想太多了,先养好身体。离州有沈叔叔和林叔叔他们,不会有事的。樱花联邦那边……等你好些了,我们回去再处理。”
张昊阳睁开眼,看着陈映雪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忧和疲惫,心中一软,握住她的手:“嗯,我知道。辛苦你了,小雪。”他顿了顿,低声道,“刚才……我反应有点大。樱花联邦那边牵扯太深,我担心通讯不安全。”
陈映雪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你做得对。”
夜色渐深,陈映雪终究抵不过连日来的心力交瘁,在张昊阳的再三催促下,蜷缩在旁边的陪护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呼吸轻柔而均匀。
张昊阳却毫无睡意。
病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医疗设备发出规律而低微的嗡鸣,如同催眠的夜曲。他盘膝坐起,摒弃杂念,再次沉入内视。体内,云溪内力、九龙之力与混沌的“源”碎片,如同三条被激怒的恶龙,在狭窄的经脉牢笼中疯狂撕咬冲撞。
夜晚似乎放大了它们的狂暴,每一次力量的交锋都带来经脉被寸寸碾磨的剧痛。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相对温顺的云溪内力,如同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行走,试图在那狂暴的金红与幽暗之间,编织一层薄薄的缓冲带。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病号服,额角青筋隐现。
就在他全神贯注,与体内翻江倒海的痛苦抗衡之际,胸前的灵蕴玉佩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震!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如同沉睡万载的古兽被惊醒时的心跳,透过温润的玉质和皮肤,直接传入他的灵魂深处!这悸动与之前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它不再仅仅是温养和压制体内冲突,更像是一种……跨越了无尽时空的、源自亘古洪荒的呼唤!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震颤的苍凉与难以言喻的迫切!
玉佩表面,那些玄奥莫测的云纹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生命,流淌起微不可察的幽光。一幅模糊而破碎的画面碎片,如同惊鸿一瞥,强行闯入张昊阳的意识之海——
无尽的黑暗虚空,没有星辰,没有方向,只有永恒的孤寂与足以撕裂星辰的混乱能量风暴在无声地嘶吼咆哮。风暴的中心,隐约可见一道巨大到超乎想象的、由无数扭曲蠕动的诡异符文和断裂的、流淌着暗金色泽的锁链构成的“门”的轮廓!
那“门”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被强行撕裂的空间创口,边缘流淌着粘稠如血、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光芒,仅仅是意识的触碰,就传递来令人灵魂战栗、几欲崩溃的毁灭气息!而在那“门”的深处,在狂暴到足以湮灭一切的能量乱流核心,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弱、却顽强闪烁着、如同风中之烛般摇曳的光点!那光点传递出一丝熟悉到灵魂深处的温暖波动!
师父!云游子!
张昊阳心神剧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他猛地睁开双眼!黑暗中,他的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难以抑制的激动而急剧收缩!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让他几乎要脱口而出!
玉佩的悸动缓缓平息,那恐怖而震撼的画面也随之消散,仿佛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幻觉。但张昊阳知道,那不是幻觉!玉佩在呼应!呼应着那扇“门”!呼应着那片被称为“深渊”的禁忌之地!而师父云游子,就被困在那扇门的后面,在那片永恒的黑暗与足以毁灭一切的混乱风暴之中!
他缓缓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胸前的玉佩,温润的玉质此刻却仿佛带着来自深渊的刺骨寒意。病房内静谧无声,只有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边轰鸣,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瞳影梦魇”异能无声发动,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须,谨慎地向四周蔓延。他能清晰地“看”到,这看似平静祥和的医疗中心内外,至少有三股极其隐蔽却强大得令人心悸的精神力场,如同无形的蛛网,严密地笼罩着他所在的这间特护病房区域。
其中一股,堂皇正大,带着煌煌龙威,显然是龙家的手段;另一股,冰冷、精准、如同精密的仪器,不带丝毫感情,无疑是界域安全局的“保护”;而最后一股,更加晦涩、深沉,带着一种审视与探究,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那是国家安全局!叶川的人!
窗外的夏都,霓虹璀璨,将夜空染成一片暧昧的暗红色,真正的星辰被彻底掩盖。张昊阳的目光穿透玻璃,仿佛要刺破这层由人类文明编织的光幕,望向那不可知、不可测的无尽黑暗深处。
深渊之门……师父……
他无声地呢喃,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低不可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九死不悔的决绝:
“我一定会找到你。”
一夜无话。
清晨的微光透过“天枢”医疗中心特护病房的防辐射单向玻璃,在张昊阳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浅淡的光斑。他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晨光的暖意,而是体内永不停歇的撕裂感——云溪内力、九龙之力与混沌原始的“源”碎片气息,如同三条被强行囚禁在狭窄牢笼的恶龙,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经脉被寸寸碾磨的剧痛。
张昊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声音却因疼痛而显得气弱:“小雪早啊......”他试图抬手,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陈映雪立刻握住他的手,冰凉柔软的触感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
“别逞强。”她轻声责备,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她熟练地拿起温热的湿毛巾,避开他胸口玉佩的位置,仔细擦拭他额角渗出的冷汗。
张昊阳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疲惫却依旧清丽的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