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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上前,手掌直接按在凌昭弘的肩头,不容置疑地将他按回床上。
那只手看似随意的一压,却隐含劲道,让凌昭弘根本无从反抗。
“王爷,命悬一线就少折腾。”穆管家俯视着他,“既然认出老夫,也求老夫留情了。那现在就好好回答我家老爷的话。”
凌昭弘急促地喘息了几下,胸膛的起伏才稍稍平复。
他闭了闭眼,似乎积聚了一点力气,才重新睁开,目光先是看向床边脸色苍白的穆明姝,声音依然沙哑:“阿姝,昨夜冒犯,实属情非得已……”
接着,视线转向面色冷峻的杨庆霄:“杨叔……令郎穆锦……十岁之前的踪迹查不到。所有记录残缺……似刻意抹去……更无令千金穆小姐……任何入府记载……”
这话一出,穆明姝心头猛地一跳。
凌昭弘喘了口气,艰难地道:“令郎疑点重重……昭弘不得不察……担心穆小姐为小人所蔽……昨夜乃欲潜入穆府探查……无意间发现穆杨二府竟有密道连通……”
他咳了几声:“惊扰杨府,非我所愿,更无对穆小姐存有任何恶意……只觉此府蹊跷……人丁稀少……更需深入……便偷偷入内……”
“令千金院中……实属路过巧遇……认出她后立刻停手……不敢伤及分毫……花园之中突然现身之人……”他喘息更重,费力地说,“夜色深重……未辨尊驾面容……只疑贼人欲对穆小姐不利……情急出手……认出是杨叔您……即刻收力,任凭摔打……不敢还手……”
他说“不敢还手”时,目光甚至下意识地扫过一旁的穆管家。
昨夜被他一记膝击撞到腹部的剧痛,记忆犹新。
他咽下喉头的腥甜:“若真有屠戮之心……昨夜随行亲卫……岂会仅遭击晕?”
最后一句反问,掷地有声。
他缓了口气,才看向依旧按着他肩膀的穆管家,眼神复杂:“至于认出穆管家前辈,家父凌渊临终前,曾对昭弘提及……当年军中救他性命,又以金针渡穴奇技闻名的穆神医……前辈刚才执金针诊脉的手法独一无二……晚辈有幸见过家父描摹前辈施展此术之图……这才侥幸醒来……”
穆管家那只按在凌昭弘肩头的手,几不可查地一颤。
仿佛有什么被尘封久远的东西,被“凌渊”这个名字猛地撬开了一条缝隙。
他锐利如鹰的目光紧锁在凌昭弘脸上,僵持片刻,那只手上的力道终是缓缓卸去。
“罢了。”穆管家移开视线,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但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老夫信你所言。凌渊那小子,临死倒还记得提我一嘴。不过你这毒……”
他再次伸手,这次是搭在凌昭弘的腕脉上,动作是真正的医者诊脉。
“绝非寻常亡藤。”穆管家眉头紧锁,指尖感受着那虚浮紊乱的脉象,“昨夜老夫便觉怪异。亡藤之毒虽烈,发作不致如此诡谲隐晦,更罕有毒性一月后方才猛烈爆发的先例!说,究竟从何而来?何人下的手?”
杨庆霄见状,静静地看着凌昭弘,等待他的答案。
穆明姝心头的混乱稍定,但疑惑更深,不由得也屏息看向他。
凌昭弘似乎松了口气:“一月前……本王从北营大营赶回王府处理公务……途中于官道遇袭……”
“对方人数不多,仅六七人,功法诡异,绝不似寻常江湖路数……更似豢养的死士……招招搏命……”
“为首一人甩出一物,快如疾电,非镖非箭,形似薄刃飞刀……淬有奇毒……中者肌肤麻木……当时只觉劲气难提……伤口亦不甚痛……随行医官验看……只言轻微麻痹散……伤口处理过后,便未在意……”
“谁知……此毒歹毒异常,随毒力丝丝渗透潜伏……发作前期毫无征兆……直至半月前……渐感乏力气短……内息凝滞……再后来,北地名医倾力诊治……亦无法辨识毒性……药石罔效……本王只得快马连夜入京……搏一线生机……”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低不可闻。
“亡藤奇毒,刁钻至极,中者寻常,毒丝如藤蔓侵筋附骨,悄无声息,最快也需半年时光,方能游走周身。似这般毒入心脉,高热烧灼,如油尽灯枯之相……”穆福略作停顿,眉毛压得更低,“非得毒入五脏,积蓄至少半年之功,否则绝无可能!”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刺向凌昭弘:“王爷这一月便毒发濒死,非是中毒太深,实乃催生所致!”
说着,指向凌昭弘被薄被覆盖的腹部,“若非那处伤势流出的血水,夜里飘散出一丝唯有新鲜亡藤汁液才有的腥气,若非这丝气味恰巧撞入老夫的鼻子。”
穆福摇了摇头,“依那伤处的毒力深浅,这点剂量,按常理,此刻您本该是活蹦乱跳,毫无所觉才对!此等隐微之毒,再高明的太医,也无从诊起!”
半年?只需半年?
穆明姝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前世的那个深冬,京城朔风卷着细密的雪粒子。
广陵王府深处,戒备森严。
一股若有似无的木腥气味,如同幽魂般缠绕在凌昭弘的房间内外。
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言“王爷忧劳成疾,耗损心脉”,名贵汤药流水般灌下去,也压不住他胸腔深处如同破风箱般沉重的喘息。
那时的他,深居简出,面容一日比一日灰败憔悴。
有人曾私下议论,广陵王滞留京城近一年不合常理,他本该早返北疆军镇。
半年潜伏……剧毒……养病……
一个惊雷在穆明姝混沌的思绪中心炸开,床上这个气息奄奄的男人,也重生了!他同样背负着前世的记忆归来!
前世那场缠绵病榻近一年的宿疾,哪里是什么忧劳成疾,分明就是亡藤之毒!
潜伏半年后如期而至的催命符!
他滞留京城,举国之力遍寻名医药石,最终也未能解开这死局!
直到……
这辈子,他知道毒是什么,知道毒从何来,他更无比清楚地知道,谁才能真正救他。
所以,他才敢只带两人,闯入杨府,目标并不是要抓她,而是引出穆福!
所以,他在花园面对父亲时那般轻易认输,任穆福将自己打晕!
不是无能,是求之不得!
他从进府的第一刻起,就是在装。在布局!
用命当赌注,换取解毒的机会!
凌昭弘望着穆明姝,心头猛地一沉。
那目光,太过于锐利,她知道了?
他急欲开口解释,嘴唇刚嚅动了一下——
“呃……咳咳咳!”
比之前更猛烈的剧咳,如同山崩海啸般从他胸腔中炸开,咳得他整个身体都如同煮熟的虾般弓起,双肩剧烈耸动。
“不可!伤口不能崩裂!”穆福脸色骤变,救人要紧!
他闪电般出手,枯瘦的手指精准无比地点在凌昭弘颈侧的一个穴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