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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韩影!活着回来就好!你和兄弟们,尽力了!这笔血债,我们定要秦狗十倍偿还!”他看向那三根血针,眼中寒光闪烁,“江钦…好一个钦原毒!此仇必报!”
军医匆匆赶来,小心翼翼地处理韩影的伤口,当拔出那三根血针时,韩影闷哼一声,针孔处流出的竟是粘稠发黑的毒血!军医面色凝重:“大将军,此毒极为阴狠,会侵蚀经脉,麻痹脏腑…韩将军能撑回来已是奇迹!需立刻静养驱毒,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徐达咬牙:“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韩将军性命!”
……
接下来的数日,南皮城内,化作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吴起完全没有给明军丝毫喘息之机。
天一亮,秦军便如同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在震天的战鼓和号角声中,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城北发起了潮水般的猛攻!
战斗的惨烈程度,远超城墙争夺战!
城内,方寸之地,彻底沦为血肉磨盘!
吴起将兵力优势发挥到极致,轮番猛攻。赵云、姜臣、姜犼等猛将身先士卒,率领精锐锐士组成锋矢,猛冲明军依托高大府墙、箭楼和街垒构建的防线。
霹雳车被推到内城边缘,燃烧的巨石和碎石雨点般砸向内城核心区域,点燃房屋,制造混乱。
重甲步卒顶着盾牌,在箭雨和滚油的打击下,用巨木撞击内城门楼,用钩锁攀爬高墙。每一次冲锋,都如同黑色的巨浪拍击着礁石!
徐达也是将残存的兵力发挥到了极致。
利用对地形的绝对熟悉,他们打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韧性。每一座房屋都是堡垒,每一条小巷都是陷阱。屋顶、窗后、断墙后,冷箭如雨;街道上布满尖刺、绊索和燃烧的障碍物;当秦军好不容易突破一处防线,冲入看似无人的街道时,两侧的屋顶和门洞中会突然杀出抱着必死决心的明军死士,点燃身上的火油扑入敌群!
朱仝率领最后的预备队,如同救火队员,哪里防线被撕开,就扑向哪里,用血肉之躯堵住缺口。
徐达本人更是如同一面不倒的旗帜,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用嘶哑的喉咙鼓舞士气,用手中的长矛击杀靠近的秦军士卒。
巷战之残酷,无法用言语形容。狭窄的街道被尸体堵塞,血水汇聚成溪,在废墟间流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烧焦的尸体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态。
士兵们往往在方寸之地贴身肉搏,刀刀见血,同归于尽的场面比比皆是。
伤者的哀嚎日夜不息,却又很快被新的喊杀声淹没。内城的核心区域,如同被反复犁过,几乎找不到一堵完整的墙壁。
战斗日复一日。秦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数十乃至上百条生命的代价。
明军的防线被不断压缩,兵力锐减至不足两千人,被死死围困在内城最核心的府衙大院及周围几座坚固的石楼之中。
他们的箭矢、火油几乎耗尽,士兵们疲惫到了极点,许多人握着卷刃的刀剑,靠着墙壁就能睡着,但只要敌人靠近,又会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扑上去。
……
夕阳,再次将南皮城染红。府衙大院的院墙上,那面布满箭孔、被烟火熏得发黑的“徐”字帅旗,依旧倔强地飘扬着。
只是,旗杆下的守军,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伤痛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吴起站在一处被占领的高楼上,俯瞰着那片最后的抵抗之地。秦军的黑色旗帜已经插满了内城的大部分区域,但核心的那一小块,依旧如同顽石般矗立。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那片废墟,计算着最后的代价。
徐达靠在一堵断墙后,剧烈地咳嗽着,咳出的痰中带着血丝。
他望着身边仅存的、个个带伤的将士,望着那面残破的帅旗,眼中没有绝望,只有一种燃烧到最后的平静。
他握紧了手中那杆同样伤痕累累的长矛,准备迎接最终的毁灭,或者…渺茫的奇迹。
南皮,这座绞肉机般的城池,距离最终的结局,只剩下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