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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何寓第一次将她带到射击场。
那时候是深秋，阳光炙烈，万物枯黄。
他站在逆光里，整个人像一柄准备出鞘的刀。
持枪的手臂抬起时，布料在肩胛骨扯出锐利的褶皱。
他扣动扳机时，会无意识地抿一下唇。
薄唇压成直线，下颌线也随之绷紧，那神情，像预给猎物致命一击的雪豹。
扳机扣动，弹壳弹落在许悠澜脚边。
她弯腰捡，黄铜壳体微烫，混合着火药味道与苦橙香。
“何总，新记录。”教练递上靶纸。
何寓摘下耳机，耳廓泛着淡淡的红。
他垂眸，笑着解手套。
枪套皮带垂在修长的腿侧，来回来去晃荡。
何寓伸手，取走许悠澜掌心的弹壳，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皮肤。
许悠澜怔愣，手指无意识的颤抖，眼眸里是一片霞光。
“看够了？”男人转身，皮带勾勒出精致的腰线。
女人不言语，胸膛左侧三寸之下，心脏再次被这个人击中。
何寓抬眉心，忽略她眼中的潋滟。
这之前，许悠澜在星澜会所，辗转三个月，弄到了何氏竞争对手的丑闻，将那个老板拉下马。
也因为这件事，她成功进入何寓的视线。
男人言而有信，从射击场出来，将星澜的“钥匙”放在许悠澜手里。
从那天起，至今已经三年，许悠澜守在星澜，何寓却好像越走越远……
后方开门的吱呀声，拉回许悠澜的思绪。
凌舟走进来，递上一份信封，“刘大强的病历报告。”
何寓撕开信封，垂眸翻看。
“脑伤好转了，但查出肝癌中晚期，一年左右的时间。”凌舟简明扼要。
报告翻完，何寓绑手套，“警方笔录怎么样？”
“刘大强指认是沈惜先跟踪他，他才反击。至于您，他说当时夜里黑，所以没看清楚，才带着人追赶。一切苗头，都指向沈小姐防卫过当。”
“如果沈惜不能翻案，后果是什么？”
“警方介入，就算刘大强不起诉，检察院也会提诉讼。最近严打，没人敢徇私枉法。”
凌舟有些为难，“这案子，对沈小姐很不利。”
何寓抚了下手中锃亮的抢，“如果刘大强承认自己先动手，是不是就好办了？”
许悠澜走过来，“他知道太多，如果警方问得深，那几年的事，可能被供出来。”
空气凝固三秒，何寓摆弄耳机，汗水浸湿额角，
“看来，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窗口的玻璃，映出他的倒影，就如此刻撕裂的内心。
保护沈惜，就要让刘大强闭嘴；保住何氏，沈惜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许悠澜望着他凝结的眉心，“寓总，这没什么可纠结，刘大强如果重伤不治，何氏的秘密就少一个人知道了。”
她说着，想着沈惜这个名字。
这个女人她没见过，只是从凌舟与何寓的对话里，窥探了一些片段。
但只这片段，已经让她感到不安。
许悠澜轻轻执起一把武器，“我听说，沈小姐是顾家的人。即使出事，以顾家的实力，保住她也不是难事。”
凌舟也帮腔，“何总，有记者已经在挖赌场的旧账了。刘大强留下来，很危险。”
何寓沉吟，一颗一颗往枪里上子弹。
忽然，他走到射击台，手臂一绷成一道凌厉的直线。
“啪啪啪”，三枪射出，后坐力震得虎口铮铮得疼。
硝烟掠过微蹙的眉峰，镜片上映出一片寒光，
“顾驰渊会娶妻，沈惜也有了男朋友。现在北城里没人能保护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