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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自己不知何时翻了个身，现在正面对着陌尘，额头几乎抵在对方肩头。更令人心跳加速的是，他们的手指在睡梦中无意识地交缠在了一起，周盼的拇指甚至正轻轻摩挲着陌尘的指节。
这个发现让周盼瞬间清醒，却不敢动弹。陌尘仍在熟睡，银白色的睫毛在晨光中近乎透明，投下细小的阴影。新身体的轮廓比原来更加棱角分明，锁骨深陷，脖颈的线条如天鹅般优雅。
周盼小心翼翼地想抽回手，却不料惊醒了浅眠的陌尘。那双淡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在看清眼前景象时微微睁大。
两人就这么僵住了，手指仍交缠在一起，呼吸交错。周盼能清晰地看到陌尘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因为刚睡醒而微微浮肿，却带着一种他几乎认不出的柔软神色。
"早。"陌尘先开口，声音因睡意而低沉沙哑。
"早。"周盼轻声回应，却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抽回手。
阳光渐渐爬上床铺，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不知是谁先动的，两人的手指慢慢收紧，更加紧密地交缠在一起。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周盼感到胸口紧绷的某处突然松开了。
"睡得好吗？"陌尘问，拇指无意识地在周盼手背上画着小圈。
周盼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没有被噩梦惊醒。他微微低头，鼻尖几乎碰到陌尘的肩膀："嗯……有你在……"
他的话没说完，但陌尘明白。他轻轻回握周盼的手，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窗外鸟鸣啁啾，提醒着他们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但两人谁都没有起身的意思，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亲密时刻。
直到阳光变得刺眼，陌尘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该起了。今天要去镇上买些药材。"
周盼跟着坐起来，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陌尘的身影。那银白色的长发在晨光中闪闪发亮，随着动作如水般流动。新身体比原来更加修长挺拔，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像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怎么了？"陌尘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问。
周盼摇摇头，耳尖却悄悄红了："没什么……就是……你的新身体……很……"
他卡住了，不知该如何形容。美丽？耀眼？令人窒息？这些词都太露骨了。
陌尘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习惯了吗？"
"有点。"周盼老实承认，"不过……我喜欢。"
这句简单的告白让陌尘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转身面对周盼，轻轻抬起对方的下巴，让两人的目光直接相对："真的？"
周盼点点头，这次没有躲闪："真的。只要是你……什么样子我都……"
他的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陌尘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周盼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传来的有力心跳，一下又一下，稳定而真实。
"谢谢。"陌尘在他耳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周盼从未听过的柔软。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阳光已经移到了床尾。最终是周盼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咕噜声，才让两人笑着分开。
"我去做早饭。"周盼红着脸说，迅速跳下床。
陌尘看着他匆忙逃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
早餐后，两人准备出发去镇上。周盼站在门口，看着陌尘用一根蓝色发带将银白长发束起，露出线条分明的侧脸和修长的脖颈。那个动作如此熟悉——以前的陌尘也总是这样束发，只是发色不同。
"需要易容吗？"周盼突然问，"你的样子……太显眼了。"
陌尘摇头："不需要。'暗幕'的人已经清除干净，而且……"他顿了顿，"我不想再隐藏自己了。"
周盼理解他的意思。过去的三个月，陌尘为了隐藏身份付出了太多代价。现在，是该活出真实的样子了。
"那走吧。"他主动牵起陌尘的手，"让镇上的人看看，我有个多么好看的伴侣。"
陌尘挑眉，显然没料到周盼会这么直白。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反握住那只手："吃错药了？突然这么大胆。"
周盼的脸又红了，但这次他没有退缩："只是……想通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至少该勇敢一点。"
陌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低头在周盼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这样就够了。"
去镇上的路不远，但两人走得很慢。周盼时不时就会偷瞄身边的陌尘，每次都会被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银发惊艳到。而陌尘则假装没注意到这些目光，只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镇上比想象中热闹。丰收节刚过，街上还挂着彩色的灯笼和旗帜。两人一出现就引来了不少目光——陌尘的银发金瞳太过醒目，而周盼虽然消瘦了许多，但那张俊秀的脸还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
"看，那不是周家的公子吗？"
"他怎么和那个怪人在一起？"
"听说他们……"
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周盼的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手指紧紧攥住陌尘的衣袖。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曾经让他喘不过气的流言蜚语，此刻竟没那么可怕了。
"没事。"陌尘在他耳边低语，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我在。"
这个简单的小动作让周盼放松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甚至主动向几个熟识的摊主点头致意。那些人的表情从惊讶到困惑，最后变成了尴尬的回应。
"进步不小。"陌尘赞许地说，捏了捏他的手指。
周盼回以微笑，心中的阴霾一点点散去。是啊，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可怜虫了。他有陌尘在身边，而陌尘——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那个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人。
采购很顺利。陌尘买了些药材和日用品，周盼则挑了几块质地柔软的布料，打算给两人做新衣服。回程的路上，周盼甚至主动和几个村民打了招呼，虽然声音还有些发抖，但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累了吗？"走到半路，陌尘注意到周盼的脚步慢了下来。
周盼摇摇头，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出卖了他。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走了这么远的路确实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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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尘二话不说，在他面前蹲下："上来。"
"什么？"
"背你回去。"
周盼的脸一下子红了："不……不用……我能走……"
"别逞强。"陌尘回头看他，金色的眼睛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上来。"
周盼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趴上了那个宽阔的背。陌尘轻松地站起来，双手托住他的腿弯，调整了一下姿势。
"抓紧了。"
周盼的手臂环住陌尘的脖子，脸贴在那一头银发上。发丝间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让他感到无比安心。陌尘的背部肌肉随着步伐轻微起伏，隔着衣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重吗？"周盼小声问。
陌尘轻笑："轻得像片羽毛。我得把你养胖点。"
周盼没有回应，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陌尘稳健的步伐和有力的心跳。这一刻，所有的痛苦和不安都远去了，只剩下纯粹的安宁。
"陌尘。"他突然开口。
"嗯？"
"我喜欢你这样背着我。"
陌尘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那以后经常背。"
这个简单的承诺让周盼心头一暖。他收紧手臂，在陌尘后颈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陌尘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托着周盼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腿弯，表示自己收到了这个亲密的信号。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融为一体，拉得很长很长。周盼想，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该多好——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趴在陌尘背上，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气息，直到永远。
但很快，小屋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陌尘轻轻将他放下，却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搂进怀里。
"到家了。"他在周盼耳边轻声说。
家。这个简单的词汇包含了太多意义。对周盼来说，家不再是一个地方，而是眼前这个人——不管是在破败的磨坊，简陋的猎户小屋，还是任何角落，只要有陌尘在，就是家。
"嗯，到家了。"周盼回抱住他，脸颊贴在那片温暖的胸膛上。
夕阳的余晖中，两人相拥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宛如一幅古老的画卷，静谧而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