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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攻击，也不是臣服，而是……一种近乎悲壮的“献祭”！
它们将自己最核心的灵魂本源，将自己亿万年来积攒的全部力量，如同百川归海般，全部灌注到了陈墨那濒临破碎的黑色水晶之中！
“你们……做什么？！”陈墨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这些被他操控、视为工具的亡灵，此刻竟然选择了牺牲自己来保护他？
“嗡——”
百具亡灵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陈墨的灵魂核心。剧烈的痛苦再次袭来，但这一次，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那是无数陌生的灵魂碎片，强行融入他本源的冲击，也是某种……同源的、古老的共鸣？
在他的灵魂核心深处，那块一直沉寂的、记载着“封神之曲”的神秘符文，被这股庞大的力量意外激活了！
（五） 百具亡灵尽封神
“封神之曲，终章·归墟！”
陈墨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灵魂深处吟唱出了这首他从未真正理解其最终奥义的古老歌谣。
随着歌声响起，他胸前的黑色水晶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这光芒不再是柔和的暗金色，而是变成了一种深邃、纯粹、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线、乃至时空本身的……黑色！
这黑色光芒是如此的耀眼，以至于连那不可一世的神性意念，在接触到它的刹那，也发出了仿佛极其不适的“嗡鸣”声，攻势为之一滞。
百具亡灵献祭的力量，加上陈墨自身灵魂的核心，以及那被激活的“封神之曲”最终奥义，三者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黑色水晶不再仅仅是一件储存灵魂力量的容器，它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化作了宇宙间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亡灵神格”雏形！
陈墨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肉体的束缚（如果他还有肉体的话），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在他的感知中，整个冥河渡口，乃至与之相连的黄泉彼岸、现世人间，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呈现在他眼前。
他“看”到了冥河中流淌的不仅仅是灵魂的残渣，更是宇宙诞生之初，从“绝对虚无”中诞生的第一缕“无序”与“混沌”的原始能量。
他“看”到了黄泉城并非简单的亡灵聚集地，而是无数代强大存在以自身灵魂为基石，铭刻下的关于“死亡”、“轮回”与“终结”的法则具现。
他“看”到了现世，那个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世界，就像是漂浮在无尽混沌之海上的一叶扁舟，脆弱而又顽强。
而他自己，陈墨，此刻也不再仅仅是一个亡灵合成师。他感觉自己的存在，已经超越了生死的界限，超越了“人”与“灵”的概念。他是亡灵的主宰，是死亡的化身，是混沌与秩序之间的平衡者……
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那百具亡灵的存在。它们并未消散，也并未被抹杀，而是以一种全新的形式，与他的灵魂，与他刚刚诞生的“亡灵神格”，融为了一体。
它们的意识、记忆、力量，如同星辰点缀夜空，成为了他神格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们不再是他的工具，而是他的“使徒”，是他意志的延伸。
“原来……这才是‘百鬼封神’的真谛……”陈墨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解脱，一丝茫然，还有一丝……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明白了。所谓的“封神”，并非是将亡灵封印成神，而是以自身为熔炉，以亡灵为材料，以灵魂为桥梁，最终……将自己“封印”（或者说“转化”）为一种新的存在——一种能够承载、理解、甚至引导这股庞大混沌力量的“亡灵之神”。
而那股来自神陨之地的神性意念，在感受到陈墨此刻散发出的、融合了混沌与秩序、死亡与终结的恐怖气息后，那不可一世的威严似乎也出现了一丝动摇。
它似乎“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存在，已经超出了它的理解范畴，甚至……可能是某种更古老、更本源的力量的体现。
最终，那道神性意念在发出一声仿佛叹息般的回响后，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了冥河渡口的边缘。它没有再发动攻击，也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只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危机……暂时解除了？
（六） 新生？还是更大的枷锁？
陈墨缓缓收回弥漫开去的感知，重新聚焦在自己的意识核心。
百具亡灵献祭后，并未消失，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虫，萦绕在他身周。它们不再散发狂暴的气息，反而显得异常宁静，仿佛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他胸前的黑色水晶，依旧存在，但不再是纯粹的暗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绝对黑色。水晶表面的符文变得更加复杂玄奥，隐隐流动着神圣与混沌交织的光辉。
他能感觉到，自己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力量。这种力量远超他过去作为亡灵合成师所能掌握的极限。他甚至感觉，只要自己愿意，一念之间就可以重塑整个冥河渡口，甚至将触角伸向现世，创造或毁灭无数的生命。
但他内心深处，却并没有感到多少喜悦，反而充满了一种沉重的负担和……警惕。
他成为了“神”？至少是某种意义上的“神”。但他这个“神”，似乎与传统的、高高在上的、代表着秩序与创造的神灵截然不同。他的根基，是死亡，是混沌，是终结。
他所拥有的力量，虽然强大，却也充满了毁灭的诱惑。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他刚才的经历，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仅仅是神性意念的轻微窥伺，就差点让他彻底迷失、灵魂崩溃。
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束缚。
那百具亡灵的意识，虽然不再狂暴，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神格之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它们的“视线”，它们对于“自由”的渴望，以及……它们对于“毁灭”的本能冲动。
它们并非真正地臣服于他，更像是……一种共生关系。他利用它们的力量，它们则依附于他的神格，寻求一种虚幻的“存在”意义。这是一种极其微妙，却又无比危险的平衡。
他就像是驾驭着一艘由无数烈性炸药组成的飞船，行驶在宇宙的狂风暴雨之中。任何一点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引发万劫不复的灾难。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陈墨低声自语，眼神复杂地望向冥河对岸那若隐若现的黄泉城轮廓。
他阻止了神性本源的窥伺，暂时稳固了防线，甚至完成了“百鬼封神”的仪式，达到了亡灵合成师力量的顶点。但代价呢？他失去了作为“人”的身份，获得了神格，却被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复杂的因果所束缚。
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更深、更黑暗的囚笼。以前，他是看守者，囚笼在外面。而现在，囚笼变成了他自己。
（七） 未来的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陈墨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永远停留在这里。冥河渡口的平衡只是暂时的，神性本源的窥伺只是开始。现世那边，神陨之地的苏醒也绝非偶然。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之中。
他必须离开这里。
但他该去往何方？返回现世？以他现在的状态，一旦进入现世，恐怕会造成无法想象的恐慌和灾难。他的力量，更适合在死亡领域发挥作用。
或许……他应该深入探索这片冥河渡口，甚至……黄泉城。这里蕴藏着无数关于死亡、灵魂乃至宇宙本源的秘密。或许，能找到控制自身力量，或是完成真正“救赎”的方法。
他又看了一眼那些萦绕在他身周、如同卫星般的光点。这些百具亡灵，既是他的力量源泉，也是他的监视者，更是他未来道路上必须面对的“同伴”（或者说“囚徒”）。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其中一缕最亮的光点。那是一个生前是强大法师、死后被炼化为控水亡灵的意识碎片。
一股冰冷的、带着无尽沧桑和一丝解脱意味的情绪，通过精神链接传入他的脑海。
“新的……旅程吗？”陈墨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是苦涩，还是释然？
他不再犹豫。他引导着身周的黑色能量，化作一道巨大的黑色光门。光门内部，是深邃的、通往未知领域的漩涡。
他将自己的身影融入光门之中。在他消失的前一刻，他回头望了一眼这片他守护了无数轮回、也埋葬了他无数次灵魂的冥河渡口。
“再见了，我的……牢笼。”
话音落下，黑色光门猛地收缩，消失不见。冥河渡口再次恢复了往昔的死寂，只有粘稠的紫色荧光和远处黄泉城的阴影，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变革。
而在遥远的神陨之地，那枚悬浮的神性本源晶体，表面再次泛起了微不可查的涟漪，仿佛在期待着下一次的……“观察”与“解析”。
陈墨的旅程，似乎并未结束。他只是从一个牢笼，走向了另一个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未知领域。而他自身，也成为了亡灵与神性、毁灭与秩序、存在与虚无之间，一个充满矛盾和张力的注脚。
至于那“百具亡灵尽封神”的真相，究竟是超脱，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禁锢？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最终的答案……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