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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喷涌而出，他瞪大了眼睛，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的场景，在战场各处上演。
黑衣人们引以为傲的兵器，在李政亲手锻造的百炼钢刀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
不是崩断，就是弯折。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很快，地上便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张平的眼神却越过这片修罗场，望向那片深沉的夜色。
他清楚地看到，一道敏捷的黑影，在火光亮起的第一时间便脱离了战团，正发了疯似的朝着晋城的方向逃窜。
他笑了，很满意。
鱼饵已经放出，鱼儿也已上钩，现在，是时候让那个送信的，把消息带回去了。
“公子……”
旁边的马韦伯脸色煞白，双腿还在微微打颤，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凑了过来，声音发虚，“咱们……何必还要演这一出……”
张平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看透人心。
“一个真正的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该闭嘴。”
马韦伯瞬间如坠冰窟，把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冷汗涔涔而下。
张平不再理他，转身望向远处那依稀可见的晋城灯火，自顾自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马韦伯和孙岩的耳中。
“晋城的太守，叫陈锦。”
“这些天，我特意放慢了脚程，就是为了让‘舟山商铺有粮’这个消息，比我们的人先一步飞进城门。”
他顿了顿，森然一笑。
“现在，一个手握海量粮食，又能悄无声息坑杀几十名府军精锐的神秘商人，即将抵达他的地盘。”
“我倒是很希望……这位陈太守，不要让我失望。”
天光破晓，晨曦为昨夜的血腥杀戮镀上了一层虚伪的温和。
营地里早已不见半点血迹，只有清晨的露水和泥土的芬芳，仿佛那场单方面的屠杀从未发生。
当晋城巍峨的城门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刘大壮握着缰绳的手心，依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忍不住瞥向身旁气定神闲的张平，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位公子，昨夜还像个杀神，今天却又变回了那个笑容和煦的年轻商人，这转换自如的模样，比任何明晃晃的刀子都更让人心悸。
城门口，验查身份的兵卒明显比往常多了数倍，个个盔甲鲜明，神情肃穆。
当张平的车队缓缓靠近时，一名小吏模样的官员快步上前，目光在张平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迅速扫过车队里那些气息彪悍的镖师和高高堆起的粮袋。
他没有盘问，只是和身边的几个兵卒低声交头接耳，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与忌惮。
窃窃私语声中，他们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文书，便挥手放行，连多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看来，昨晚那条‘鱼’，把信带到了。”孙岩压低声音，凑到张平车边，眼神里透着一股兴奋。
张平没有回应，只是用马鞭遥遥一指城中最是喧闹繁华的一片区域。
“去那儿。”
商队没有寻找客栈落脚，而是浩浩荡荡地，直接开进了晋城最热闹的朱雀大街。
十几辆大车首尾相连，车上高耸的粮袋如同一座座移动的小山，瞬间便将整条街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咚！”
刘大壮将一面早就备好的大旗往地上一插，旗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舟山商行。
张平翻身下马，踩在一辆大车的车辕上，环顾四周那些麻木、饥饿、又带着好奇的脸庞，朗声宣布。
“诸位晋城的父老乡亲！在下舟山商行张平，从南边运了一批粮食过来！不管是想买一斗两斗自家吃的，还是想买个百八十石做买卖的，我们都卖！”
